君墨染深邃得看不见底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睡眼惺忪的凤无忧,心里涌入丝丝暖意。
他莞尔浅笑,由着凤无忧将他桎梏在怀。
这还是她头一回在清醒的状态下投怀送抱,他当永久铭记在心。
凤无忧眉头轻蹙,颇为纳闷地看向面色绯红的君墨染,小声嗫嚅道,“你就不能抱一下爷?”
“小东西,什么时候学会的撒娇?”
君墨染反手将她揽入怀中,他深深地看着怀中困倦不已的女人,心猿意马。
凤无忧却道,“爷怎么可能撒娇?爷威武不屈,恢弘霸气,又久又棒。”
“别动。”
君墨染声色喑哑,他这才发觉,温香软玉在怀,他曾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再不复存在。
别说三个月,即便是三天,都显得十分难熬。
凤无忧察觉到些微异样,忙不迭地撒开手,往卧榻里侧缩去,“你可别胡来。若是不慎伤及狗蛋,爷和你没完。”
“狗蛋?”
君墨染眸光略显呆滞,他垂眸沉思了好一会儿,依旧想不起来谁是狗蛋。
“狗蛋是男是女?”他有些吃味儿地问道。
“墨染,你是不是喝醉了?”
凤无忧瞅着君墨染愈发迷离的眼眸,这才意识到,他的神志似乎不似以往清明。
“嘿嘿——本王记起来了,你怀了本王的崽崽。”
君墨染酒劲上头,施施然笑着,唇边竟漾起迷人的梨涡。
凤无忧哭笑不得,她总感觉,醉酒之后的君墨染,比君白染还要可爱一些。
瞅着他呆愣愣的模样,凤无忧轻轻地顺抚着他披散在肩头的墨发,“究竟喝了多少?怎么醉得这么厉害。”
“他们在酒中下了药,意图让本王做他们的上门女婿。可他们口口声声祝愿本王早生贵子,与你白头偕老,本王不忍推拒,便全喝了。”
“君墨染!即便你百毒不侵,也不能这般有恃无恐吧?”
凤无忧狠掐着他的脸颊,尤为凶狠地问道,“谁?谁在酒水中下了药?”
“意图暗算本王之辈,不在少数。不过,本王喜得麟儿,懒得同他们计较。”
眼下,东临七王已死去四人。
余下三位王爷,除却无心朝政的即墨子宸,以及因通敌卖国之罪锒铛入狱的缙王,仅剩下权倾朝野,完全可以一手遮天的君墨染。
虽说,东临依旧是即墨王室的囊中之物。
但众人深知,只要君墨染想要篡位,根本没人拦得住他。
故而,即便十分忌惮君墨染的铁血手腕,依旧有不少朝臣抱着侥幸的心理,欲将自家闺女送入摄政王府。
“好生躺着,爷给你倒茶。”
“不。”
君墨染倏然出手,将作势起身的凤无忧捞入怀中。
他猛地凑至她跟前,故作高深地道,“别走。让本王看看,本王的崽崽是男是女。”
“怎么看?”
凤无忧略显好奇地看向君墨染,沉声问道。
君墨染神秘一笑,薄唇轻启,“猜...”
凤无忧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朝自己身前探来,忙不迭地将之拍开。
她郑重其事地道,“别闹。若是吓着狗蛋,如何是好?”
“说的也是。”
君墨染清醒了些,他端坐在凤无忧跟前,双手规整地交叠在腿上,背脊挺得笔直。
凤无忧哭笑不得,好声好气地哄道,“躺下休憩片刻,如何?”
他略显傲娇地道,“尚未沐浴,本王睡不着。”
“一身臭毛病!起来,爷替你洗。”
“你?”
君墨染黑金色的眼眸中倏然闪过道道亮光,尤为期待地看向她。
凤无忧点了点头,颇为得意地道,“爷曾帮阿黄洗过多次,熟稔得很。”
“你说什么?你看了它的身子!”
君墨染醋意大发,他恨不得将阿黄剁了煲汤。
“它只是一只狗。”
“下不为例。”
他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道。
凤无忧硬着头皮应着,转眼便将他拖下榻。
—
摄政王府,溶月冷泉
月光倾泻在泉面上,像滑落的丝绒。
微风拂过,泉面波澜骤起,水中的月影成了破碎的玉片,又似碧莲上的圣洁菡萏。
追风、司命二人一左一右地架着步履虚浮的君墨染,穿过葳蕤的树影,径自往溶月冷泉的方向走去。
君墨染频频向后望去,但见凤无忧紧跟在他身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王,向您下药的官员均已查明,当如何处置?”追风沉声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泉边站定,君墨染略显失落地看向双手环胸,正慵懒地打着哈欠的凤无忧,“妞妞,你不是答应过本王,会亲手帮本王沐浴?”
“谁是妞妞?你休要胡言乱语。”
凤无忧瞬间炸毛,她最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这个娘里娘气的爱称。
追风讪讪而笑,连声道,“更深露重,王妃身子娇贵,还是由属下代劳吧?”
“不。”
君墨染傲娇地冷哼着,随即可怜巴巴地望着凤无忧,“在你心中,本王还不如一条狗么?”
凤无忧狂抽着嘴角,“连阿黄的醋你都吃。”
“本王乐意。”
“………”
见他这般执拗,凤无忧只得挽起水袖,向他走去,“别墨迹,速速脱了。”
追风、司命见状,忙不迭地背过身,于须臾间隐匿在葳蕤的树影之中。
君墨染特特展开双臂,破天荒地向她撒着娇,“本王醉了,动不了。”
砰——
婆娑树影之中,司命忽闻君墨染的低声软语,一时不察,直愣愣地从树梢上坠落在地。
他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声道,“王若是挂牌花楼,必定无人能及。”
“嘘!不要命了?”
追风紧捂着司命的口鼻,煞有其事地警告着他。
司命却道,“骄矜淡然,欲拒还迎!这不正是女儿家为求上位攀权附贵的最佳手段?”
“说的也是。”
追风亦津津有味地看向泉边,时不时地朝凤无忧飞去一记媚眼的君墨染,“还别说,王这般神韵,像极了醉柳轩的头牌花魁卿尘姑娘。”
“好你个追风!竟背着青鸾姑娘往烟花之地跑。”
“别瞎说!我去那地儿,可不是为了寻花问柳。你有所不知,那位卿尘姑娘,来历不明,形迹可疑,我只是例行调查而已。”
司命显然不信追风所言,随口问道,“可有眉目?”
“听其口音,似南羌人士。”
“南羌?难道,她也是百里河泽的人?”
追风摇了摇头,“百里河泽自上一回替王妃挡下宗盛那一掌起,至今仍卧病在床。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出手才是。”
司命颇为感慨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说白了,百里河泽也是个可怜人。终其一生,都在追逐自己得不到的姑娘。”
追风却道,“你可莫要被百里河泽飘然若仙的外在给骗了。在我看来,他还比不上云非白纯粹。云非白关了王妃那么多日,还能以礼相待。反观百里河泽,他若是有机会将王妃囚在身边,应当又是另一副光景。”
司命在感情方面,造诣甚浅。
他见追风分析地头头是道,频频点头,“言之有理。”
追风笑意盈盈地看向正手忙脚乱地为君墨染宽衣的凤无忧,“就是不知,王妃何时才能为王诞下一儿半女。”
这些时日,他空下来,便坐书案前抄诵着佛经,只愿君家香火得以延续。
更合理地说,应当是云秦先帝一脉的香火得以延续。
彼时,凤无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君墨染满是酒气的外袍褪去。
“泉水寒凉,你快些。”
“无妨,本王习惯了。”
眼下,也只有彻骨寒凉的泉水,才能镇得住他体内熊熊燃起的欲火。
他并未急着下水,时不时地轻抚着凤无忧的腹部,甚至于趴在她腹上,静静地聆听着她腹中动静。
“不知,他何时才会动。”
凤无忧吃吃笑着,“这么心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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