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已查清,就按皇上的遗诏办罢。”
赫连太后轻拭着眼角泪珠,沉声说道,“在秋雅诞下龙种之前,暂由本宫和摄政王共同代理朝政。”
德亲王冷哼道,“太后莫不是想独揽朝政?倘若宫女秋雅所出不是皇子而是公主,当如何?”
“放肆!皇帝圣体未寒,哀家岂会生出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倘若秋雅所出并非皇子,到时候哀家自会与摄政王商议立储事宜。”
赫连太后面露愠色,声色俱厉。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沉默不语的凤无忧。
君墨染离京之前,已然将兵符等全权交由凤无忧。
故而,她的话语权显然比赫连太后大得多。
凤无忧察觉到众人的视线,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她微微侧目,看向老神在在的裕亲王,薄唇轻启,“裕亲王,你怎么看?”
裕亲王没想到凤无忧会来这么一出,他亦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逞能,四两拨千斤道,“既是如此,立储之事便等摄政王凯旋回归之后再议。”
闻言,赫连太后高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平稳落地。
宗盛亦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他尖着嗓子,高喝道,“退朝。”
宗盛话落,满朝文武似群鸟散去。
凤无忧隐没在人潮中,若有所思地看向面色如常的缙王。
很显然,裕亲王同云非白却有勾结。
但这并不意味着缙王就不能同云非白再有牵扯。
不然,手中并无实权的缙王,不可能这么稳。
她心事重重地跨出宫门,不想,竟同云非白撞了个满怀。
云非白紫眸微动,周身戾气顿显。
他扫了眼她肩上的玄色披风,语气不善道,“哪个野男人的披风?”
凤无忧抬眸,不悦地扫了一眼咄咄逼人的云非白,冷声道,“关你屁事!”
撕拉——
云非白怒火中烧,一把撕碎了披风,一字一顿,“本宫不是警告过你,不得踏出别苑半步?”
“爷既已跨出别苑,你当拿爷如何?”
“凤无忧,别再试图挑战本宫的底线。”
“云非白,你且听清楚了。爷手中握着的,不单单是摄政王府的精兵,还有北璃七十万铁骑精兵。你若敢动爷一下,爷保证,你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东临。”
凤无忧神色恹恹,整夜未曾阖眼,确有些疲累。
这一回,云非白未再拦她。
他深深地盯着凤无忧远去的背影,轻嗤出声,“小屁股摇得倒是勾人得很。”
云非白毫不掩饰心中对凤无忧的渴望。
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对于凤无忧,他究竟投入了几分真心。
凤无忧嚣张狂妄,桀骜难驯,但她的姿容确实很对他的胃口。
更为关键的是,她手中紧握着北璃兵权。
也就是说,只要得到凤无忧,就等同于掌控了北璃七十万大军。
即墨子宸听闻云非白的淫词浪语,眉头紧蹙。不过,他显然不是云非白的对手,决计不敢贸然行事。
深思熟虑之后,即墨子宸快步跟上了凤无忧,急声问道,“胤仁当真出事了?”
“这事十分棘手,你最好别管。”
“本王怎能不管?皇兄临终前,特特嘱咐本王要照顾好胤仁。本王决不能辜负皇兄重托。”
凤无忧却道,“听说,叶俏已入住宸王府?兹事体大,即便是为了叶俏的安全,你也不能贸然行事。”
即墨子宸一听,心下尤为着急,“你当真有把握?本王有些不放心。”
凤无忧重重地点了点头,“相信爷。速速撤兵,直接打道回府。今夜,宫中不论闹出什么动静,都不要管。”
“嗯。本王相信你。”
即墨子宸心里清楚得很,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往往最为危险。
相对明智的做法,就是坐山观虎斗。
等他们内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再予以致命一击。
可他委实不放心即墨胤仁。
即墨胤仁年少继位,纵有君墨染庇护,但还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他不愿看到努力坐稳皇位,却屡屡遭受迫害的即墨胤仁死于非命。
凤无忧瞅着他愁眉不展的模样,特特凑至他耳边,压低了声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何意?”
即墨子宸听得一知半解,困惑不已地询问着她。
不料,凤无忧突然犯困,竟不偏不倚地扑入风急火燎赶来的无情怀中。
“王妃体内寐香之毒似乎已渗透入血脉之中。”
无情小心翼翼地接过昏睡不醒的凤无忧,面色凝重。
追风审慎言之,“隔墙有耳。先将王妃抱回王府。”
无情顿知失言,再不敢多话。
端坐在玉辇之中的缙王见凤无忧被追风等带回了摄政王府,这才徐徐放下轿帘。
他不解地询问着以墨发遮去大半边脸颊的北堂璃音,“凤无忧得了什么病?”
“寐香。”
“什么玩意儿?”
“慢性毒药,短期之内并不打紧。不过,凤无忧中毒时日已久,必须尽快解之,否则极有可能一睡不醒。”
北堂璃音眸中闪过一抹恨意,幽幽地说道,“摄政王着急离京,定是为凤无忧寻找解药。”
“哦?”
缙王眸光愈发深邃,他原以为君墨染贸然离京,纯粹是为了隐于暗处,看各家势力角逐厮杀。
不成想,君墨染竟是为了一个女人不管不顾地贸然离京。
“音儿,你可知摄政王准备去往何处找寻解药?”
缙王侧目看向端坐在他腿上面容阴沉的北堂璃音。
北堂璃音点了点头,笃定言之,“云秦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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