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凤无忧便被大理寺卿客客气气地“请”上了大理寺府衙大堂。
彼时,东临朝臣已悉数到场。
端坐于高位上的赫连太后着一袭湘红色霏缎宫袍,袍上绣着大片双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尽显华贵。
不得不说,赫连太后保养得极好。
年近半百,身段依旧窈窕袅娜,白皙胜雪的皮肤被正红宫袍衬得吹弹可破,美艳不可方物。
只不过,这般打扮,决然不像是常伴青灯古佛的修禅之人。
赫连太后身侧,宗盛着一袭红衣,玄纹云袖,姿态闲雅,气度不凡。
凤无忧淡淡地环视着周遭神态各异的众人,末了,将视线落在赫连太后身侧一言不发的宗盛身上。
这位坤宁宫的大总管,似乎并不简单。
武艺高强,心思缜密,还能将挑剔狠戾的赫连太后伺候得舒舒服服。
他的面容黢黑似炭,五官却精致非凡。
若是再白一些,当可和北堂龙霆一较高下。
赫连太后察觉到凤无忧落在宗盛身上的犀锐眸光,心下顿生忐忑。
待即墨胤仁被一众宫婢迎上高位,赫连太后这才展露笑颜,温声询问着即墨胤仁,“身体可是大好了?”
“回母后,儿臣已无恙。”
“这就好。”
赫连太后纤纤玉手轻覆在即墨胤仁的手背上,寒玉指套上嵌着鸽血红宝石,乍眼一看,倒像是颗颗红豆。
“太后,请用茶。”
宗盛察觉赫连太后声音有些微沙哑,恭身递上热气氤氲的茶盏。
赫连太后接过茶盏,仅轻呷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便将视线落在凤无忧身上。
“近日来,宫中接连发生怪事,先是皇帝中毒晕厥,再是君拂贴身侍婢于栾钦殿前遇害,哀家势必要将事情原委查个水落石出。凤无忧,哀家且问你,君拂贴身侍婢之死,是不是你一手造成?”
裕亲王见赫连太后先声夺人,就差直接往凤无忧头上安个大逆不道的罪名,面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君墨染眉头紧蹙,沉声言之,“此案牵涉颇广,兹事体大,太后怎可以强威逼供?”
“摄政王此言差矣。哀家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心平气和地问了几句话。指认凤无忧滥杀无辜之人,明明是摄政王的嫡亲胞妹君拂。”赫连太后四两拨千斤,三两句话便撇清了自己的关系。
提及君拂,众人的神情愈发微妙。
事实上,云非白被君墨染砍伤一事,并未传开。
不过,驿馆里本就安插着各家势力的眼线,众朝臣想要得知昨夜驿馆中的变故,并不算难事。
众人皆以为,云非白若不能人事,君拂必定是最大的受益者。
她只要诞下云非白的嫡子,母凭子贵,定能稳坐云秦太子妃的宝座。
君拂自然也知道自己这肚子有多值钱。
故而,即便没有君墨染的庇护,她依旧有着十成的底气。
这会子,她端坐在御赐宝座上,双手扶肚,目无斜视,一口咬定凤无忧就是杀害荣翠的罪魁祸首。
凤无忧反问着她,“君拂郡主莫不是看花了眼?”
君拂言之凿凿,“不可能!本郡主那可怜的婢女,先是被你灌下鸩毒,而后又被你推下井中,死于非命。本郡主亲眼目睹,绝对不会有假。”
凤无忧背手负立,笑而不语。
对阵君拂这等无脑之辈,她根本不需出言为自己开脱,君拂她自个儿都难以自圆其说。
这不,傅夜沉旋即命人抬上昨儿个在栾钦殿前的枯井中打捞出的尸首。
他笃定地说道,“井中尸首,绝对不可能是君拂郡主的贴身侍婢。光从体型上看,死者应当是年近半百,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孺。而君拂郡主的贴身侍婢未满十五岁,即便是在井水中浸泡数日,也不可能这般臃肿。更何况,栾钦殿前那口枯井,早已干涸。”
君拂筛糠般摇着头,惊愕不已,“不可能!本郡主亲眼目睹荣翠坠井。井里只有一具尸首,除了荣翠,还能有谁?莫不是凤无忧事先转移了荣翠的尸首?”
“传荣翠。”
君墨染薄唇轻启,声色冰冷似霜。
时至今日,君拂依旧死性不改。
君家对他有恩,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毫无底线地纵容君拂胡作非为。
“王兄,你说什么?”
君拂妙目圆瞪,她双唇微微打颤,只当是君墨染为了替凤无忧洗脱罪名,胡乱找了一位宫婢顶替荣翠。
直到荣翠被二位衙役搀扶着跨入大堂,君拂才知,原来她当真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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