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神算医馆。
晨曦微露,阳光被雕花镂空木窗过滤,落在凤无忧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光晕。
内室外,君墨染笔挺地立于门口,冠发齐整,面部线条凌厉,丰姿神逸。
叩叩叩——
他轻叩门扉,声线中透着与生俱来的慵懒随性,“无忧,醒了么?”
内室中,百里河泽倏然睁开双眼,下意识地看向睡相极其豪放,口角流涎的凤无忧。
刹那间,他眉眼间淡淡的疏离化为无尽的宠溺。
他轻手轻脚地将双手呈一字展开,还翘着二郎腿的凤无忧翻了个面儿,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继续沉睡。
凤无忧乃佣兵出身,警觉性高出常人许多。
奈何,她体内余毒未清。毒药常年累月的侵害使得她的身体大受影响。
近些日子,她彻底断了邱如水给她送来的用以维持喉结的丹药,原以为身体的毒素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排清。
不成想,停止服药之后,她变得愈发嗜睡,警惕性亦大打折扣。
凤无忧双眸紧闭,懒懒散散地伸出一只手,熟门熟路地解开百里河泽的衣襟,无意识地抠着他身上已然结痂的伤口。
百里河泽隽秀的眉微微蹙起,身体上的痛感让他略感不适。
他原想拨开凤无忧极其不安分的手,垂眸一看,但见衣襟上的斑驳血迹,忽然改了主意。
他的每一滴血,都不能白流。
门外,君墨染等了片刻,见屋内无人搭理,思忖着凤无忧定是还未转醒。
“需要本王伺候你更衣?”
君墨染唇角轻勾,声色中透着一丝愉悦。
未等到凤无忧应答,君墨染水墨广袖轻飏,修长如玉的手便推开了内室的大门。
屋外烫金色的暖光先君墨染一步,鱼贯而入,将寂静昏暗的内室填得满满当当。
君墨染前脚刚踏入屋中,便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内室中,气息紊乱,倒像是藏了许多人...
一、二、三……八!
君墨染骇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凤无忧内室中怎么平白无故地多了七个人出来。
难道,是北堂龙霆趁他不在,又来闹事?
可他已然将暗影十八骑尽数派出,凤无忧若是遭遇危险,他们理应在第一时间禀报才是。
君墨染神色一凛,腹诽着屋内极有可能藏着绝世高手,警铃大作。
思及此,他一手撩开幕帘,一手按着腰间蠢蠢欲动的斩龙剑,来势汹汹地朝着内室挺进。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内室中竟是另一副光景。
卧榻前,横陈着一地美男。
他们衣不蔽体,血红的外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领口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膛。
入眼,一片香艳。
玉腿横陈,交相堆叠。
榻下男人们嘴里时不时冒出一两句吴侬软语,声色柔媚入骨。
君墨染黑金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突然有些站不稳脚步,险些颓然倒去。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帷幔内突然伸出了一只骨肉分明的大手。
他粗略一看,便知这绝不是凤无忧的手。
下一瞬,百里河泽睡眼惺忪地朝帷幔外探出大半个头,“声音轻点,昨夜无忧累坏了,让她多睡会。”
“百里河泽!”
君墨染面色黑沉似锅底,他周身戾气顿显,倏地出手,朝着百里河泽胸口处挥去致命的一掌。
咻——
榻前帷幔被君墨染凌厉的掌风斩断,百里河泽散落在肩头的墨发,亦被削去了一小缕。
电光火石之际,百里河泽顺手攥着盖在凤无忧身上的被衾,以抵挡君墨染突如其来的攻势。
一时间,天青色芙蕖并蒂银丝绣线锦缎被衾便被君墨染凌厉的掌风轰成破烂不堪的棉絮球儿。
凤无忧不合时宜地伸出一只手,在百里河泽身上肆意摸索着,“墨染,我冷。”
可惜,君墨染怒火攻心,并未听清凤无忧的呓语声。
他的视线,落在凤无忧搁置在百里河泽腿上的纤纤葇荑,久久无法回神。
待凤无忧即将触及百里河泽身上的紧要部位之际,君墨染终是忍无可忍。
他阔步上前,一掌将百里河泽扫下榻。
与此同时,凤无忧悠悠转醒。
睁眼的那瞬,她发现君墨染正怒目盯着自己。
“谁又惹到你了?瞧你凶巴巴的模样,怪吓人的。”
她下意识地往他身上靠去,双手自然而然地捧上他的脸,并主动地撅着嘴巴,欲给他递上一个甜甜的早安吻。
君墨染心中有气,稍显粗暴地拂去她的双手,眸中怒气骇然。
“这双唇,是不是还吻过其他男人?”君墨染反手攫住她的下颚,带着薄茧的指腹不带一丝怜惜地摩挲着她的唇瓣。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玩意儿?”
凤无忧被他这番劈头盖脸的质问弄得一头雾水,她坐起身子,突然发现衣襟上染着斑驳血迹。
她正纳闷,昨夜的蚊子究竟吸了她多少血,眼角斜光突然扫至榻下衣衫不整的男人们,吓得失声尖叫。
君墨染面露狐疑,强压下心中怒火,沉声问道,“你可记得,昨夜发生了何事?”
百里河泽缓缓起身,当真凤无忧的面,慢条斯理地理着衣襟,“无忧,本座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别不认账。”
凤无忧正欲反驳,脑海中,突然间闪现出尤为陌生的画面。
天杀的!
她昨晚究竟对百里河泽做了什么?
凤无忧双手扶额,满脑子全是自己和百里河泽翻云覆雨,甚至于同榻下六位绝色小倌“彻夜奋战”的画面!
脑壳突突作痛,更让她如鲠在喉的是,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和这些男人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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