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讪讪而笑,“凤小将军懂得真多。”
青鸾闻言,脸色骤沉,盈盈水眸中怒火乍现,“公子还说过,偷盗女人贴身衣物的男子十有八九是好色之徒,当见一次打一次。所以,你们二人躲在此处,究竟是为偷香,还是辟邪?”
追风从未见过青鸾这般刁蛮娇憨的模样,一时间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杵在原地,支支吾吾道,“辟...辟邪。”
“既是辟邪,为何不兜头上?”
青鸾认定了追风、君墨染二人行为不端,特特生出了捉弄的心思。
若是平常,君墨染早就一手拧断青鸾的脖颈。
而今,因为凤无忧这层缘故,他对青鸾的敌意倒是少了些许。
一来,他和青鸾再不是情敌。
再者,他心中隐隐有丝庆幸。过去几年,起码还有个小丫头陪着凤无忧。
追风见青鸾如此不知分寸,竟敢在君墨染跟前大放厥词,疯狂地朝着她挤眉弄眼,深怕她一个不小心,彻底得罪君墨染。
青鸾不明所以,抬手轻触着追风的眼眸,“什么时候得的眼疾?”
君墨染无意同他们耗着时间,原想开口询问青鸾可有囤些月事布,但月事布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实在有点儿难以启齿。
深思熟虑之后,他只得一脸纠结地走出屏风,心事重重地出了神算医馆。
青鸾微眯着眼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君墨染的背影,嘴里小声嘀咕着,“摄政王怎么怪怪的?”
追风亦盯着君墨染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但他愣是没发现君墨染和往常有什么不同,“哪里怪?”
“之前,我总感觉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气。今儿个,他看向我的时候,眼神柔和了许多,戾气全消,甚至还有一抹感激。”青鸾郑重其事地说道。
追风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平素里,他只有见到凤小将军的时候,眼神才会变得宠溺。看向其他人的时候,均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说得也是。”
青鸾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惦记着为凤无忧煲汤进补,转眼便将突然温和的君墨染忘得一干二净。
君墨染本想着亲自跑一趟天下第一阁,问问无情有没有月事布。
可思来想去,他又觉如此甚是不妥。
挣扎再三,他终于认了命,戴上银狐面具,遮去大半张脸,便气势汹汹地上街,欲亲自选购月事布。
可刚一上街,他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上哪儿才能买到月事布?
君墨染站在树荫下,仔细地观察着往来行人。
他心下腹诽着,那些个有家室的男人,应当也遇见过他此刻的困扰,说不准,他们知道哪里有卖月事布...
如此一想,他忙不迭地拦着一位中年男子,沉声问道,“哪里有卖月事布?”
中年男子先是一脸迷茫,眸中满是困惑,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具遮脸身材高大的君墨染,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一句骂人的话,“格老子的!那种脏东西,送给老子,老子都不要。”
“………”
君墨染怒极,他总感觉中年男子将他当成傻子一样看待,眸中除却轻蔑,还有一丝戏谑。
一时间,他额上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朝着中年男子颊面处猛挥去。
中年男子见状,连连求饶,“大侠饶命!贩卖胭脂水粉的商铺应该有卖月事布,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
君墨染这才收了手,朝着中年男子所指的方向,阔步而去。
然,当他踏进胭脂铺的那一刻,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胭脂铺中,徐娘半老的商铺掌柜半倚在柜台上,笑意盈盈地看向君墨染,颇为友善地询问道,“公子,想买什么?”
君墨染硬着头皮说道,“家中女人身体不适,特来选购些...特殊布匹。”
“明白~”
掌柜满脸推笑,“这年头,像公子这般体贴的男人可真是少见。不过,一个月前,倒是有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大咧咧地闯了进来,说什么蛋碎了,只有月事布才能兜得住忧伤。我寻思着,他定然是为家中娘子选购,却又不好意思说实话。”
君墨染狂抽着嘴角,不用想也知道。
能说出这种混账话的人,除了凤无忧,再无他人。
不多时,掌柜便拎着一包袱月事布从帷幕后走出,“公子,久等。”
君墨染薄唇紧抿,他只觉街上时不时有异样的目光往商铺里瞟,使得他脸上热度难消,愈发窘迫。
待掌柜将琳琅满目的月事布铺陈在君墨染面前,又细心地替他讲解道,“这款为全棉水刺月事布,对女人身体好些。这款粉色的,较上一款透气,穿戴起来特别迷人。还有这一款……”
君墨染满头黑线,他对这玩意儿一窍不通。
掌柜说再多,解释再多,他依旧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
他见掌柜的还打算教他如何穿戴,直截了当地甩出一金锭子,拎着一包袱的月事布,匆匆离去。
不巧的是,他前脚尚未跨出商铺门槛,东临长公主即墨止鸢竟同西越公主叶俏一道朝胭脂铺走来。
“叶俏妹妹,听说你有了意中人?”
“嗯。”
叶俏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是说道,“只可惜,他心有所属。”
即墨止鸢声色清悠,轻拍了拍叶俏的手背,颇有感悟地说道,“为何不为自己争取一把?因着五国群儒宴的缘故,今年的东临群芳卉也特特提至明晚。届时,不论是官家小姐,还是布衣百姓,甚至是青楼女子,只要摘得头筹,便有机会在五日后的群儒宴上献舞选婿。”
“当真?”
叶俏欣喜若狂,连拽着即墨止鸢的胳膊,急声追问道,“摄政王也会参加群儒宴?”
即墨止鸢微微颔首,“自然。”
“太好了!止鸢姐姐,我实在太喜欢摄政王了!如是有机会嫁给他,做妾我都愿意。”
“你喜欢的人,是摄政王?”即墨止鸢神色微黯,早知道叶俏喜欢的人是君墨染,她绝不会大无私地献计,让她参加什么群芳卉。
可惜,覆水难收。
君墨染淡淡地扫了一眼叶俏,面上毫无波澜。
他心下腹诽着,若是凤无忧也能像叶俏这般,一提到他,就两眼放光,他做梦都该笑醒了。
罢了,总有一天,他会让凤无忧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他正准备避开即墨止鸢、叶俏二人,却不料眼尖的叶俏,竟认出了他。
“摄政王,你怎么在这?”
叶俏面色绯红,一想到君墨染极有可能听到了她那番发自肺腑的表白,心中喜忧参半。
即墨止鸢淡淡地扫了眼君墨染拎在手中的包袱,她见包袱里头红红绿绿一大片,心下尤为诧异,“摄政王,你买月事布做什么?”
“与你何干?”
君墨染冷声道,他不悦地扫了眼即墨止鸢,大大方方地拎着一包袱月事布,扬长而去。
叶俏揉了揉眼,不可思议地盯着君墨染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大半天回不过神,“摄政王居然亲自来买月事布!难不成,他的某些部位...和你我差不多?”
西越民风较之东临更为开放,再加之叶俏是个心直口快的,许多话没过脑子,便尽数倾吐而出。
即墨止鸢听不得叶俏如此非议君墨染,冷声喝止着她,“可别胡说。这些月事布,兴许是摄政为他嫡妹君拂所买。”
“君拂可真幸福。”
叶俏目露歆羡,心下思忖着,倘若得不到君墨染,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妹妹,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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