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苒汐终于从护国公府回来,未等她说什么,夏盼便带她盼重新来到赵巧儿的院子。
依旧带着林苒汐和老牛,夏盼进了屋依旧是先将她绑了起来。
那一桌子的茶水,糕点摆上,夏盼一笑,对着已经疯了的赵巧儿道:“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疯病而已,几根银针埋入头骨,总能清醒个半刻的。”
赵巧儿瞬间脸就白了,她情绪激动,但是还没到疯了的程度,只是想耗些时间,等着家里人来救她。
夏盼说罢便伸了手,老牛将怀中的布卷打开,满满地全是细针。
夏盼一叹:“哎,你能被我治也算划得着了,我在外面收诊,怎么也要几百金。”
“来,把她嘴堵上,别咬了舌头。”
说罢夏盼便起了身。
“我父兄呢!”赵巧儿突然大喊,吐掉嘴里刚塞进去的布条。
夏盼似是诧异:“呦,苒汐姐姐,我现在真神,针还没施,就能说出正经话了。”
林苒汐对上夏盼的眼睛,也是一笑。
“我父兄呢!你们是不是骗他们,说我病了?”赵巧儿疯狂地喊道。
她已经用了最后的人脉,将所有值钱的继续给了从前赵府的小厮,托他去传个话。自己父亲定是不会不管她的。
夏盼盈盈笑道:“果真是好了。没骗你父兄啊,你父亲说了,你做出败坏门风的事,自当是王府处置的。”
“你说谎!我父亲对我好得很。”赵巧儿不信。
“不错,你父亲确实宠你,”夏盼脸色一沉:“不然也不会欺瞒你哥哥帮你找杀手,串通我醉花楼的霜儿,来取我的性命的事情。”
赵巧儿眼睛瞪得溜圆,咬紧牙关。
“你父亲说了,你不知从哪得知,当日辰王逃婚,都是为了追回醉花楼掌柜,而陛下同意他娶我做侧王妃,碍了你的路。”夏盼轻笑,将桌上的果脯含一颗入口:“你便做成东宫和大皇子之间的恩怨,让我都摸不清头脑。”
赵巧儿摇着头:“不会的,我父亲,不会不管我。”
夏盼吃完果脯,手上粘的都是糖霜,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擦了擦手,丢了过去。
“老牛,给她念念,怕是吃了疯,连字都不认得了。”
老牛接过,一字一句。
【赵巧儿,生性顽劣,作恶多端,有辱门庭,现从族谱除名,与赵家再无干系。】
说罢,将白布一丢:“您自己亲爹的字迹,印章,总归还是认得的吧。”
赵巧儿已经满面泪水,她不信,她不想看:“不是的,不是真的。”
林苒汐笑道:“你看,现在呢,你怎么死,王爷和姑娘用得着骗他们吗?你已经不姓赵了。”
“不可能!”赵巧儿嘶吼着,嗓子硬生生撕出了血腥味:“我父亲不会这么对我,他,他最喜欢我了!”
夏盼笑的更盛了:“比喜欢全族性命还要喜欢吗?比你那能袭爵位的哥哥,还要喜欢吗?”
“我赵家如今鼎盛!就算是陛下,也不会动我们!”赵巧儿犹如厉鬼缠身,面容狰狞。
“哎,要不说您太闭塞了些,”夏盼可惜的朝她摇摇头,眼里说不出的嘲弄:“您以为,当今武将,还只有你赵家一门可用吗?”
赵巧儿在疯狂地颤抖,看着夏盼步步逼近,犹如鬼魔一般。
“你不知,这一年,盛冉盛小将军,为盛家挣了多少门面吗?”夏盼满眼嘲讽,刺的赵巧儿痛不欲生,
“呦,盼儿,她自然不知道,”林苒汐掩嘴,笑着说:“没关系,我说与妹妹,盛冉小将军,可是辰王殿下在陛下面前亲保的人呢。”
夏盼接着靠近,手指划过赵巧儿的脸。
赵巧儿感到,她的指尖死死抵在自己脸上,似是要划开她的皮一般。
“跟全族荣耀比起来,一个惹了辰王厌烦的疯女儿,要不要的,”夏盼咯咯地笑了起来:“有什么打紧的。”
“啊!!!”赵巧儿疯喊着,眼里似是滴血一般:“你不得好死,你,你...”
夏盼将那盖着张将军私印的白布一团,塞入赵巧儿的口中,眼里凉薄:“你再活一阵子吧,等过几个月,我朋友忌日到了,便拿你做祭,想来,也算有点作用。”
夏盼笑着扶起林苒汐:“走,吃晚上饭去,王爷今日被陛下留着用膳了,咱俩吃。”
林苒汐一笑:“那自然好,小小,去通知厨房,做几道盼儿爱吃的。”
“哦,对了,”夏盼突然转回身,看着呜呜哀嚎的赵巧儿:“一直这么养着可惜了。”
“老牛,人给你了,做个药人,你不是一直想试试?仅此一次啊,我可找不到那么多烦心的人给你拿来练手。”
老牛一喜,药人太过不人道,王爷也不让他做,这下好了,点点头:“您放心,我肯定让她活到日子。”
看着赵巧儿眼里的恐惧,夏盼才点点头,还算满意。
“到了日子,将她骨灰烧了,洒在酒中,送去给她哥哥,告诉他,王爷赏的。一饮而尽,方能冰释前嫌。”
这是赵巧儿听到的最后一句,夏盼的话。那女子长相如出尘仙子,却妖气横生,带着血腥狠厉,毁了她最后的时光。
那日,夏盼在林苒汐那,喝了点小酒,算是庆功。
“为了替我失了性命的朋友,也替你,总算了了这桩事。”夏盼终于松口气,灌了口酒入了肚。
林苒汐似是一整晚都心不在焉,夏盼疑惑地问:“你还有什么心愿?”
林苒汐对上夏盼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是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夏盼不解,也坐直了几分,这些日子,她与林苒汐相处的很好。她从未以王妃身份自居,对夏盼也很是尊重,没有一丝怨气,夏盼是知道的。也是敬重她的。
“盼儿已经替我报了仇,我全家都很是感念,我也应当了了心愿。”
林苒汐说的恳切,夏盼认真听着。
“只有一点放心不下,就是我阿爹阿娘,我是他们独女,我走后,怕是他们无人养老。”
夏盼一怔,安慰道:“苒汐你放心,王爷定不会不管护国公和夫人的,他记着你的好,自然也记着护国公府的好。”
“我说这话有点唐突,你,你别怪我。”
夏盼懵着点点头:“你说。”
林苒汐咬唇,终于开口问道:“盼儿,你做我义妹可好?”
“什么?!”夏盼惊得酒都醒了。
林苒汐有些紧张,这是她去求过自己爹娘的法子。
“我这样说许是自私了,你待我好,给我诊病,帮我报了仇。我爹娘并无其他子女,你也没了其他亲人,入了林府,我会让爹娘说你是远方的亲戚,认你做继女,望你入府陪我的。”
夏盼脑子乱成一团,在房间来回走着:“苒汐,不可。”
“若是我爹娘那,我已透漏了我的想法,我阿爹并没反对,相信只要王爷发话,定能成的。”林苒汐说的激动,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夏盼起身想去拿杯水给她,却被她拉住了手。
“你有了身份,陛下也不会不同意你入府,如此,王爷便也会得他所求。”
夏盼看着林苒汐哀求的目光,别过眼神,将她扶回床上。叹息说道:“我知道你一心为了我和王爷,但有些事天命已定。况且...”
夏盼咬了咬唇:“我终归还是从醉花楼出来的,认我做继女,只会辱了林氏门庭。”
林苒汐抓着她,满目期翼地劝说着:“你在醉花楼从未露面,也无人知夏娘就是你夏盼,有何不可。”
夏盼现在脑子里犹如一团乱麻,她开始渐渐捋清了她看的那些个“天命”,可若是这样,她折腾的那些个事情又算什么呢?
“可...”
“盼儿,”林苒汐从旁边起了身,“噗通”的跪在她的面前,任由夏盼如何拉扯也不起身。
林苒汐也顾不上言语忌讳,磕了个头,吓得夏盼一机灵:“苒汐此为并不全为你和王爷,我有私心,林氏没有嫡系男丁,我父母无依,唯有保住王妃,乃至王后的头衔,才能保我全族无忧。”
夏盼一愣,她脑子运转速度不快,一下子太多圈圈绕绕,她有点消化不好。
总之一股脑的先拉起林苒汐:“你先起来!我...这么大个事,你总要我考虑一下啊...我也要与顾怀辰商量一下的。”
林苒汐听她如此说,马上漏出笑颜,甚是安慰:“谢妹妹成全。”
夏盼皱着眉把她扶回床上:“我说了要考虑一下啊,再说你跪我,都给我弄迷糊了。”
“好,好,你回去考虑。”林苒汐笑着坐回了榻上。
夏盼稀里糊涂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反复回忆那本卷上到底还写什么了。
如今这么一来,她做的事岂不都成了蠢事?
入夜苏锦阁
林苒汐躺在床上,看着来人,刚想起身。
顾怀辰抬了抬手:“你躺着,别动了。”
林苒汐一笑,微微咳了咳:“王爷,盼儿说,会考虑的,今天许是我太唐突,她有些惊到了,想来,您回去劝劝她,便没什么难处了。”
顾怀辰抬眸,心中有愧疚:“苒汐。”
“嗯?”
“谢谢你。”顾怀辰认真说道,脸上也带着真诚。
林苒汐笑的温柔:“我也是为了林家,谈不上谢谢。”
顾怀辰似乎这些年,都没认真看过她,虽说平日里相处时间也不短,但想如今这般,掏心窝子讲话,还是头一次。
“这些年我亏欠你许多,你这身子也是我疏忽了,我对你心有敬重。”
林苒汐一怔,赶忙摇头,俯身道:“王爷言重了,王爷对苒汐很好,苒汐这身体打小就不好,怨不得别人。”
顾怀辰叹息,给了许诺:“你放心,我可保林家百年荣耀。这与她无关,就算她不肯,我也给你这个承诺。”
“苒汐谢过王爷。”林苒汐眼泛泪光,她本就是私心很重,她知道顾怀辰若是想娶,只需夏盼一人同意,无需这些遮遮掩掩。
但她已将死,在她心里,最大的事,就是家族繁盛。她一走,辰王许是能给几分面子,念着林家几分,可日后呢,无论谁成了正妃,林家便是首当其冲要被处理的。
夏盼只身一人,王爷也想娶,她合算后,与家中商量,才无所畏惧,拖着病体残躯,恳请王爷让夏盼入林家,不料王爷只是沉思几秒,便颔首同意了。
她当时已是得了惊天之喜,不敢再有他求。
顾怀辰只是淡淡的笑,扶起满含泪光的她:“你身子不好,早点回去休息。”
然后便离开了。
夏盼一个人在榻上翻来覆去,顾怀辰开门进了房间。
“还没睡?”他带着倦意,将外衫脱下。
“在等你。”
“这么乖?”顾怀辰一笑,两步走到榻上。
夏盼直起身:“今天我处理了赵巧儿。”
顾怀辰点头:“嗯。”
然后看着夏盼还没躺下,笑问道:“怎么,还要我给你立个功?表个彰?”
夏盼撇嘴:“晚上和苒汐一起吃的饭。”
“嗯。”
“吃的莴笋,卤煮。”
顾怀辰有些好笑地挑眉,按下自己的倦意,陪着:“嗯。”
“她身子不大好了,”夏盼继续絮絮叨叨:“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
顾怀辰总算有点正经模样了,沉了沉眼:“我与林家会早准备的。”
夏盼眸子一深,盯着顾怀辰道:“她要我做她义妹,以林氏的名义,入辰王府为妃。”
顾怀辰眼中诧异,转而沉思:“她竟然如此说,你怎么想的。”
夏盼眯着眼睛,伸出美腿,待在顾怀辰的肩头,脸上带着艳嚣,好不风情。
“别装了,定是你的主意!不然苒汐才没那个胆子,想这样的事情!”
顾怀辰伸手,抓住她纤细的脚踝,微微一笑,再顺着抚上:“没有证据的事,不要瞎说。”
夏盼俯身,青丝蹭在他的胸口:“我怀疑谁,从来不要证据。”
顾怀辰挑眉,眼中艳情四起:“那是要吃苦头的。”
极其迅速抓过她的身子,跨坐在自己的身上。随手两枚玉子,打灭了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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