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那个白衣白发的男子,在几百条电蛇同时轰击而下,将整片天空都照的亮如白昼的时候,他微微有些动容,叹息道:“天道的力量,果然可怕的很。”
须臾间,已经有闪电落到了南山山头,大地在轰然颤抖,阴面还未化完的积雪,也在此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全部冲击起来,宛如在山体上罩上了一件灰色衣衫。
男子不敢再拖延,指着地上那凸起的山头,很随意拔出手中剑,而后又随意的轻飘飘一剑挥去,刹那间,地上被剑气豁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将整个山头剖为两半。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男子脚尖一点,瞬时飘然远去,等他彻底远离山头之后,那山头顷刻间炸裂开来,一股极为阴森的气息喷薄而出,地上所有草木在接触到这股浊气之时,一瞬间全部枯死,随后从山头开始往远处蔓延,所过之处寸草难活。
“几百年的怨气,果然厉害。”
男子不由得抚掌称赞,而后他抬头望向空中黑云里那蓄势待发的又一轮雷海冲击,嘴角便不由得翘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
山头的木吉运和木木全都傻了。
其实不止他们两人,小凉山的萧家众人,以及山脚处那唯一剩下的樵夫,甚至远在二三十里外的洪州民众,都傻了!
只是远远观望的他们,根本想象不到木吉运几人无数惊雷在头顶炸开的感受。
寻常人何时能见到这副可怕景象呢?至少木吉运活了这大半辈子,在这之前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凡人终究是对天地的力量感到畏惧,无论到了多大的年纪,听到惊雷之时都会在心中产生敬畏,木吉运此刻有些痴愣,有些惊惧,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当那密集的雷电张牙舞爪的撕开虚空,然后全部朝着南山这个地方劈来的时候,木吉运第一时间想到了跑,可是双腿完全不听使唤的乱颤,让他几近绝望的张大嘴巴,好在那第一波闪电全部都劈向了悬在半空的老神仙身上。
老神仙在用拳头扛住了第一道紫色闪电之后,满是褶子的脸上格外潮红,他看着头顶更多更大的雷电朝他轰来,脸上不但没有惊慌,反而逐渐变得狰狞起来,只见他一手为拳一手为爪,将第一缕闪电一拳轰散,整个人都被打的下落几丈,但他再次迎向另外一道闪电,一爪将其拘禁在手中,刺刺拉拉的电光从发丝一直延伸到脚底,而后又从脚底冒出一串白色的电弧。
硬撼两道闪电之后,第三道闪电径直轰下,无暇顾及的周镜仙被打的瞬间横飞出去,整个人像一团火球从空中直线下坠。
周镜仙有些狼狈的大声喘气,他看了一眼脚底下那横七竖八的山峰,即便他无法像木木那样看到一个显现出来的大阵,但以他的实力,能完全感知到无穷无尽的灵气正从四面八方向着南山汇聚而来。
南山那两口泉眼内,早已经“嗤嗤”的往外喷薄出热气,那十三棵朴麝子树,叶片越发的红的剔透亮丽,每一片叶子上叶脉清清楚楚,更能看到有一缕缕极细微的‘水流’在急速流淌。
周镜仙自知已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然就不用拼尽全力去对抗这可怕的天劫力量,他用尽全力躲开另外几道雷电攻击,而后看到了一缕灰色浊气从山腰急速攀上峰顶。
便在这个时候,那空中雷电似乎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牵引,全部在空中拐了一个大弯,朝着那山腰处的一个山头轰击而去。
终于得以喘息的周镜仙仰天大笑,状若癫狂,顾不上刚刚被闪电劈得衣衫褴褛,他身影如电,从半空之中一步跃下,一掌拍向山顶那池塘之中。
在这一掌之下,满池之水倒卷而起,冲向天上数丈之高,最终浩浩荡荡的扑向了山脚。当池塘的干涸之后,在原本的积水下面,一道横卧的石门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且说木吉运想活命的愿望终究是战胜了心头恐惧,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之后,趁着老神仙对抗天雷的功夫,他抱起小祖宗木木疯了一般的朝着山下冲去,一路上的荆棘和陡崖,他都完全顾不上,只知道拼命的往山下跑去。
木吉运年纪虽然不小,但好在身体健壮,一口气跑到山腰处,却见那山腰上不知道因为什么,所有草木竟然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枯萎,虽然不明缘由,但谁都能看出来绝非好事,他不敢朝着那边跑去,而是转身往山的另外一边继续跑去。
刚刚跑出去半里地,木吉运就看到一堵由无数条雷蛇纠缠在一起的雷墙,正往山腰处压来,仅仅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近前,他终于明白逃跑也是徒劳,全身瘫软的跪倒在地上,手掌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木木,用干涩的声音道:“小祖宗,我们...怕是回不去了!”
雷墙砸下,那个不大的山头,几乎一瞬间便被如此强大的雷电炸开,而后一股更加可怕的怨气从地底渗出,世间至阴至阳的两种东西,便在此刻飞速纠缠在一起,空气之中能看到怨气在燃烧,也能看到电弧在撕扯翻腾,更是能够听到如同厉鬼在嚎叫的尖锐风声。
以那山头为中心,一道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力量瞬间炸开,一团耀眼的白光一闪即逝,随后有一圈明亮的冲击波纹从一点开始散开,沿路将所有存在的东西摧毁之后,开始飞速扩大,不知道扩散出去了多少里远,只看到沿途所有略高的山头都被这巨大的力量削断,炸开,宛如世界崩裂一般。
这团光持续了好久好久,当它终于逐渐黯淡下去,最终消散在天地间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傍晚的时候,天上翻腾了半日的乌云,终于是开始下起了豆大的雨点。
那处小山头上被雷电烧的一片漆黑,地上有一个好几丈宽的大洞,在洞里和四周山坡上,散落着无数发白的骨头渣子,从一些完整的骷髅头能分辨得出,这些尸骨都是人骨,而且数量绝对不在少数,若是这一整个山头都埋着死人的话,恐怕得有上千具了。
可惜无人得知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兴许,天知道!
夜色很快降临,雨也像是压抑了很久终于得以释放,瓢泼一般落到地上,萧太阿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心中怎么都无法踏实。
今天那可怕的天象,虽然没有波及到小凉山,可是仅仅一山之隔,那么大的动静简直就是在眼前发生,让他如何能淡然处之?
“不知道南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老神仙到底怎么样了!当初老神仙让我们萧家从洪州搬来此处,说是此处最适合炉鼎修行,如今想想总觉得这些年炉鼎有些怪异,难不成...”
萧太阿不敢多想,强制自己甩去脑海中的想法,心想这几年炉鼎的确修行速度非同一般,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成为剑道魁首,相信老神仙没必要欺骗他们,至于今天这天雷,恐怕是老神仙有所突破。
想到这儿,萧太阿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出了书房后一路往萧炉鼎房间走去,见萧炉鼎房间灯已经熄灭,想必是已经睡下了,萧太阿想了想便没去打扰他,转身回了自己房中。
屋中萧炉鼎蜷缩在床上,身体时不时颤抖两下,似是极为难受,他先天对灵气极为敏感,经过今天那天象之后,不知道为何,以往无穷无尽朝他身上汇聚的灵气,今天全部消失了,反而能感觉天地间的灵气正全部往南山流去。
只要他尝试着将灵气吸纳进入体内,便会发觉原本留存在体内的灵气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拉扯出去,而后也跟着一起流向南山,仅仅尝试了两次,萧炉鼎只感觉全身都快被抽干,再也不敢随意动用体内灵气。
萧炉鼎年纪尚小,只当是自己修行出了岔子,便没再多想,昏昏沉沉陷入了沉睡。
南山山巅,周镜仙站在原本的池塘边上,望着坑底的石门一语不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在他身旁,还有另外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站立,同样沉默不语。
周镜仙的视线从石门移开,最终停留在了男子背后的剑上,皱了皱眉头。
“挟山?”
“嗯!”
“看来吕晃这小娃娃认定了你就是下一任掌门传人!”
男子没有过多惊讶,敢把下山派当今掌门吕晃称作小娃娃的,也只有眼前这位祖师爷了。
“掌门让我下山,来替祖师爷分忧!”
周镜仙笑了笑:“不错,来的是时候,你若是来晚了,就看不到今天这一壮举了。”
男子嘿嘿一笑,略带顽皮的说了一句:“那世间上最好看的烟花,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周镜仙不由得侧目:“这是在向老夫讨要酬金吗?”
“不敢不敢,能够为祖师爷分忧,可是我毕生心愿啊!”
周镜仙不由得欣然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念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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