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走了五日,终于是快要进入洛阳,洛阳不似前面走过的漫漫黄沙关隘,也不似开封府开阔平原,而是四面环山的谷地,向来被称为聚宝之地。
正因有此地形,便使得其防御构筑自成一体,形成一个可控扼东南,攻守兼备的最佳坐镇中原之地,因此从江南一带前往京城的官道都必须舍近求远,经过洛阳再进入开封。
这些日子一行人加快了脚程,仅是晚上停宿在途径小镇,其余时间都在赶路,如此一来,便在这五日里走完了前面二十多日才能走完的路程。
如今距洛阳仅有不足五十里地,仅半日就可到达,再赶往开封府只有一天半的行程,算算离省考开试的日子还有些时日,倒不用再赶得如此急迫。
张少阳这些天一直在考虑如何开口让玉无意教他功夫,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等到了洛阳,玉无意就要和大家分开,到时候再说可就晚了,张少阳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找小虫儿帮忙比较可行。
趁着歇息的功夫,张少阳有意坐在小虫儿身边,低声道:“虫儿妹妹,帮我一个忙。”
等到张少阳在她耳边低声说完,小虫儿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想都没想就起身走到了玉无意跟前,低声和他说着话。
说话间,玉无意眼睛不经意看了一眼张少阳,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笑意,张少阳心中一喜,心道有戏。
果不其然,等小虫儿说完之后,玉无意径直朝着他走了过来,张少阳连忙起身,玉无意脸上笑意不变,缓缓道:“你想习武?”
“是。”张少阳语气坚定。
“就为了替你那位朋友报仇?”
张少阳怔了一下,没有答话。
“哎,最讨厌这些恩怨情仇了,打打杀杀最没意思,我虽然有心自立门户,却不是现在,所以无心收徒。”玉无意随口道。
见张少阳神色黯然,玉无意又道:“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位前辈,这次我就是为他而来,听说他近些年有传授衣钵的念想,你若是能让他收你为徒,当在武道一途走的很远。”
“真的?”张少阳的脸上顿时露出笑颜。
“你别高兴太早,我只是看在小虫儿的面上,带你去试一试,那位前辈脾气古怪,你体质一般,错过了最好的习武时间,能收你为徒的可能性一成不到,若是你只是存了报仇的心思,这个几率还要减半。”玉无意道。
“即便只有半成,也要试一试,玉兄,这位前辈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喜好?”张少阳问道。
“姚三铭,喜好?没听说过。”
张少阳和痴儿几乎同时叫出来,姚三铭?不就是那个剑榜第一的剑仙老前辈?
躲在一边偷听的胖子一个趔趄,就是那个江湖上传说的神仙一样的姚三铭?
张少阳已经从不少人口中听过姚三铭的名字,这位传说中的剑仙前辈可真是生猛啊,即便不显山不露水,江湖上却人人都要敬仰,人人提起他都不由得要提起剑仙的名号,更是有无数热血少年将他敬为神仙,习武之人,这便是顶端吧?
张少阳心生神往,心道即便不能拜这位老剑仙为师,能见他一面也很不错了,想到这儿,他有些激动的道:“玉兄,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这位前辈。”
玉无意邪笑一声:“现在就去,等我打败他,我就能摆脱老东西自立门户了。”
三双眼睛像看怪物的看向玉无意,还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左看右看,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张少阳不知道玉无意为何要找剑仙前辈打架,但光想想能找剑仙前辈打架的人能有几个,瞬间就对玉无意的敬仰之情又上了一个档次。
张少阳心里庆幸自己与他交好,若是和胖子一样对他大喊大叫,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继续走了三十里地,前方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名为洛河,顺着河流再行二三十里,便能到达洛阳城,此河穿城而过,灌溉一方水土。
玉无意带着众人逆流而上,水流穿行于群山之间,蜿蜒曲折,此河虽比不得江陵城内浩荡的长江,却也极为非凡,两岸青山连绵不断,山势低矮镌秀,如百里画廊。
两岸极少人烟,除了偶尔传出一声鸟鸣声,其余再无动静。
几人骑马而行,走了约莫有十多里地,前方出现一条支流,水面不宽,一丈有余。
几人沿着支流而上,走了半刻出现了一座石桥,连通两边河岸,桥头处一个老翁静坐,旁边一根鱼竿连着钓线,深入河水之中,被流动的河水带出了一个斜度。
老翁昏昏欲睡,身畔一个鱼篓下不见水渍,显然还没钓到一条鱼。
“刺啦”,鱼竿突然动了一下,昏睡的老翁立刻醒转过来,一把抓过鱼竿使劲一提,鱼钩破水而出,上面的鱼饵颇为奇怪,既不是蚯蚓,也不是水里的虫子,而是一串像松子一般的东西。
鱼饵被咬去一些,却不见有鱼上钩。
“哎”!老翁叹了一口气,理了理鱼饵,重新放回水中,眼睛只是斜了这群突然造访的人,而后继续歪头睡觉。
玉无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手掌成刀,对着水面一刀砍下,只见那原本静静流淌的水面,突然之间像沸水一般涌动起来,紧接着数条大鱼破水而出。
玉无意手掌一翻,变刀为掌,朝前轻轻一推,几条鱼儿顿时齐刷刷落进鱼篓之中,扑刷刷不停的翻动,使得鱼篓也不断移位。
老翁瞪了玉无意一眼,显然对玉无意的帮忙并不满意,他抓起鱼竿鱼篓,起身离开。
“这人咋这么奇怪,玉兄帮了他,他还不领情。”张少阳还在惊叹玉无意的好手法,此刻却见老翁气冲冲的走了,一时有些不满的道。
“毕竟是姚老前辈,总得有些架子不是。”玉无意笑道。
“他...他是剑仙老前辈?”张少阳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个看起来和寻常渔翁一样,还有些邋里邋遢的老者是剑仙?
张少阳心中想着这位剑仙前辈要么是背负一把绝世好剑,全身都要散发着仙气,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模样,再不济也得是仗剑行天下的游侠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能显现江湖高人的本色不是?
眼前这位剑仙让张少阳有些头疼!
剑仙提着鱼篓,手拿鱼竿,身子略微佝偻,但步子迈得挺快,鱼篓中的水顺着衣服流下,在衣服上浸湿了一大片。
张少阳想:是不是玉无意认错了?
毕竟这种深山里如此寻常的老翁多的是,但想着刚才玉无意施展隔空抓鱼的大神通,那老翁也不以为意,从这点来看,说他是剑仙倒也说的过去。
张少阳愣神间,玉无意脚下一步踏出,顿时就是三丈距离,直接就站在了那石桥桥头上。
他脚下一掠,就要从石桥过河,便在这时,那老者突然回过头,顿时一股汹涌力量喷薄而出,只见河水中掀起一道巨大水浪,直掠起三丈之高,迎上石桥上,铺天盖地朝玉无意压了过来。
玉无意脚下一步始终没有迈出去,反而回退了一步,他取出腰间长箫,顿时呜咽的箫声传出,猛然间就见那如一张大盖轰来的水浪之上,“嘭嘭嘭”的轰然炸的粉碎。
“哼!”老翁冷哼一声,转过身来,右手并了个剑指轻轻一引,那被击碎的水浪复又聚集起来,悬在空中也不落下,竟是逐渐变成了一把竖丈长的水剑,他双手一推,水剑翁的一声直刺向玉无意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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