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昨天招待不周,还让你听着我啰嗦了那么久……早上做了点稀饭小菜,小伙子你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点吧。”
初升朝阳再乍破天际,驱散夜色,往着当空攀升着,
挥洒下的阳光,透过窗户,映入人家屋里。也映在房前屋后,村道上已经来回忙碌着村里人身上,再映着阡陌田地,山坡层层梯田里,还带着些露水,随着阵阵拂过清风摇曳着,成片作物的影子。
拉开了昨夜借宿房间的屋门,廉歌再走进这户人家堂屋里,肩上,小白鼠还趴着。
堂屋里,正拿着些碗筷,端着碟小菜往桌上放着的中年男人看到廉歌,转回头招呼了声。
“……小伙子起来了啊,一起吃点早饭吧。”
中年女人这时候端着锅粥,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眼睛还有些发红,带着些血丝,脸色稍显憔悴,似乎昨晚上没怎么睡好,
看到廉歌,中年女人也出声招呼了声。
“谢谢了。”
廉歌看着这中年女人和中年男人再道了声谢,走到了桌旁。
女人摇了摇头,将桌上叠着的三副碗筷捡了开,放在桌上,
“小伙子,我给你盛碗饭。”
出声说了句,女人将装着些稀饭的锅,揭开了盖着的锅盖,拿着个汤勺,
往着三个碗里,盛了些粥,前两个碗里盛满了,最后个碗只是盛了半勺,便在停下了动作。
“……小伙子,给。”
将盛满了的碗稀饭挪到了廉歌跟前,女人出声说了句,
“谢谢了。”
廉歌再道了声谢。
女人摇了摇头,将另一碗盛满了的稀饭推到了中年男人身前,
“……我吃不了这么多……没什么胃口。”
“……先吃吧,吃不完留在碗里……一会儿过去看能不能帮上些忙,总要有些力气。”
中年男人望着碗里的饭,出声说道。
女人端起了自己身前那小半碗稀饭,捏着筷子,出声说了句。
中年男人沉默了下,点了点头,端起了那碗稀饭。
“……小伙子,你坐下吃饭吧,早上也没什么菜,就两个小菜……锅里饭还不少,吃完了小伙子你再添。”
中年男人在桌旁坐下了身,转回头,对着廉歌再出声说了句。
看了眼这脸上带着些憔悴,头发没怎么梳理,眼睛还有些红着的两人,
廉歌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坐了下来,端着那碗稀饭,夹着桌上的些小菜,吃着。
“……老梁已经过去了吗?”
“……一大早就过去了。”
中年男人端着饭,拿着筷子,只是往着嘴里刨了一口,又再停顿住动作,转过头,对着旁边的中年女人出声问了句,
中年女人出声应了句。
中年男人再停顿了下动作,点了点头,再朝着屋外望了望,
屋外,村道上,只是刚日出不久,已经满是急匆匆,忙碌着,过路的村里人,
不时过路的村里人,大多急匆匆着朝着那村尾最后户人家的方向走去。
……
“……小伙子,再吃点吧,锅里还有饭,我再给你添一碗吧。”
“谢谢了,就不用了,已经足够了。”
廉歌放下了碗筷,
旁边的中年男人也停下些动作,出声招呼了句。
廉歌摇了摇头,应了声,
“已经借宿了一晚,早饭也吃过了,我也就不叨扰了。”
出声说着,廉歌从这桌旁再站起了身。
旁边,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也跟着放下了碗筷,从凳子上起身,
“小伙子……那我也不留你了。村子里还有些事情。什么时候你再路过我们村子,再过来,我们再好好招待你。”
中年男人犹豫了下,顿了顿动作,再点了点头,出声对着廉歌说道。
“那谢谢老哥,大姐了。”
廉歌出声应了句,再看了眼这对夫妇,身上穿着的素色衣裳,
“两位也不用太伤心,贵村村长广行善事,广积善德,是位大德。说不定下去地府也能谋个差事,得空的时候还能回来看看……”
廉歌出声对着这两人,出声再说了句,
“等他回来的时候,想来,看到你们村子里都已经住上了新房,你们都好好过日子,他也会很高兴。”
听着廉歌的话,中年男人不禁再看向了廉歌,
廉歌却没再多说什么,
再转过了身,挪开了脚,便朝着堂屋外走去。
“……谢谢。”
中年男人不禁跟着挪了两步,又再停下了脚,冲着廉歌道了声谢。
没转过头,廉歌走出了这家堂屋里,再从院子里穿过,走上了这村道上,
“……我们也过去吧。”
“好……”
身后,那中年夫妇的话语声也渐远去。
……
沿着这垫着石子,平整的村道,往着这村外走着,
廉歌看着沿途的景象,过路的些人,听着耳边响着的些声响,
“……等给村长办完……村子里的事情不能停下来……村长还要看着我们都住进新房子呢……这样才能给村长也修新房子……”
“……好。”
村道上,过路的村里人都穿着素色衣裳,不少人头上都裹着孝布,
脸上都有些憔悴,大多数都各自有些沉默着,低着些头,往着村尾那最后户人家屋里有些急匆匆走着。
只有少数些主事的人,声音有些嘶哑着,不时出声说着两句话,又再相继沉默下来。
就在这时候,
一阵如同哀鸣般的哀乐声,在那村尾最后户人家院子里响了起来,
村道上,朝着那村尾走着的些村里人,相继放缓了些脚,
听着那哀乐声,抬着头,望着那村尾的方向,眼眶再红了起来,泪水再止不住滚落出。
再相继加快了些脚步,红着眼眶,落着泪,朝着那村尾方向急匆匆走去。
……
沿着这平整的村道,廉歌从这一个个穿着素衣,为那村长戴孝的村里人身侧走过,
再走至了这村子口,廉歌停顿了下脚步,转过视线,看了眼旁边,
村子口,那横着的柳枝条栅栏已经被拆除,
只剩下几根被插在路面上竖着的木桩还没拔出,地面上还带着些那条雄黄粉划出的线,残留下的痕迹,
和一位,在那已经被拆除了的栅栏位置后,还出神站着的老头。
这老头,就是先前一直守着栅栏后的那人,
老头手里的柳枝条已经落在了旁边地上,有些浑浊的目光,也没再朝着那雄黄粉划出的线外来回打量,
只是腰比先前更佝偻了些,站着,目光恍惚着,出神着,望着身前。
阵阵清风不时拂过,带来那村尾已经响起的哀乐声,
再扰动着这老头,佝偻着的身上,衣服的衣襟。
“老人家,这件事不怪你。”
廉歌看着那佝着身,站着,出神着的老头,出声说了句。
闻声,一直没怎么动作的老头,佝偻着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再缓缓转过了身,
“贵村长只是时候到了,该离开了。继续强留,对他也无益。”
“老人家守到了最后,没做错什么。”
廉歌出声再说了句。
老头浑身渐颤抖了起来,眼眶渐红,
再颤抖着些身,挪着脚,缓缓再转过了身,朝着那村尾的方向望着。
再看了眼这老头,廉歌没再出声说什么,
再转过身,接着挪着脚,沿着路,从这村子口走过,走出了这村子,往着远处渐远。
“……唔唔,呜呜呜……”
身后,渐响起阵压抑着的哭声,
哭声渐大,那老头颤抖着身子,浑浊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啪嗒啪嗒落着。
许久,哭声渐平息了些,
老人再红着眼眶,朝着村尾急匆匆走了去。
……
沿着脚下道路往前走着,一人一鼠渐行渐远。
身后,那村落,村落里的些话语声也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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