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兵器时代,每一次以少胜多的战役都会被在史书里狠狠记录一笔,而以多打少那叫天经地义。
就像现在的情况一样,虽然是攻坚战,但人数摆在那里,在大部分将领眼中这就是必胜的局面。
但他们到底是没有经过系统化学习新时代战术战略的人,思维仍然停留在大刀弓箭的思维之中,虽然手底下的士兵都在一批一批的更换火枪,但思维却仍然没有转变,仍是用最基础的步战思维应对敌人。
但关键问题是蓝军可是一支具有先进战术思维的队伍,左柔虽然是主帅,但随军参谋可都是长安军事学院里出来的人,都是经过北海新军选拔再通过军事学院选拔后毕业的专业人才。
这帮人打仗就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赢。而且阵地战、壕沟站、运动战等等战术熟悉的就跟百家姓一样。
而且蓝军也早已经抛弃了厚重的铠甲,更换上了轻便的衣裳,机动性和实用性都大大增强,而且壕沟和碉堡的运用很多时候也让冷兵器时代的很多战术黯然失色。
“先用土工作业完成第一道防线,因为是攻坚战,所以红军的骑兵不能使用,那么我们只要做好步兵防御阵地的准备就可以了。”
一名参谋来到左柔面前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人数比例悬殊,在防御时要十二分小心。”
虽然大家都不是用的真刀真枪,但蓝军方面的所有人都十分小心谨慎,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对于每一次的战争部署也都很用心的进行,加上导演组给予一定程度上的作弊,对方如果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根本就别想见着蓝军的面。
“这个地方应该增设一支伏兵,对面好像都没太意识到战场情报的重要性啊。”左柔双手撑着临时指挥台,看着上头的地图说道:“通讯真的要命,想尽了的办法还是要慢上半拍,工坊那边什么时候能把千里眼顺风耳给弄出来啊。”
左柔的话让在场的参谋都觉得有些异想天开,现在能有这个通信效率已经很不错了,还什么顺风耳、千里眼,真要有那玩意,谁拿到了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算了,不说那些了。”左柔手一晃:“他们应该还有半个时辰就……现在应该说一个小时对吧,还有一个小时辰之后就要开始进攻了。”
一小时后,红军的全线进攻开始了,他们这次并没有莽着上而是兵分几路,并在和导演组沟通之后,设置了许多小股奇兵打算在大部队耗损干净之后,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种用填人头的进攻模式在这个时代很常见,即便是能赢,战损比也会非常难看,但在他们心里这毕竟是演习,又不会真的死人,所以他们最终选择了这种成功率最高但死亡率也最高的填鸭战术来进攻高地。
“呵,这不是添油战么。”左柔拿起望远镜看向山脚下敌人的动向:“上来吃地雷吧。”
当他们踏入“雷区”时,导演组放出了黄色焰火,这代表着进攻方遭到了迎头痛击并且损失惨重,被逼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往下撤去,可刚撤到山脚下时,来自蓝军的火炮就紧跟着压了上来。
但这一次他们都学乖了,并没有形成大规模集结,火炮的影响也着实有限,在只损失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有生力量之后,他们再次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他们绕过了雷区,从另外一侧开始进攻,这一次他们异常顺利,行进速度也特别快,但因为地形复杂,山路崎岖,他们不得不将队伍分散来躲避对方炮击,可就在他们刚分散没多久,蓝军的伏兵就开始对他们的人员进行阻击,虽然他们也第一轮阻击之后进行了反击,但架不住蓝军跑的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
他们去追击,只要出了树木的遮蔽区就会被通告遭炮击,然后进了树林又会被打伏击,这么反反复复几趟下来,红军的士气已经跌落谷底,甚至已经被导演组打上了士气不振的标签,加上之前的战损,现在他们战斗力整体已经下降了三成。
“再这么损失下去,就要溃军了。”
几名将军坐在隐蔽的洼地里,他们现在灰头土脸,看上去比打了一场真的战还要累,而且现在他们的建制已经被炮火和伏兵冲得七零八落,不少都已经失去了联系,只能凭借着初始命令在往前莽。
按照现在的进度,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溃军,但几个大老爷们不服气,坐在那一边想着垂死挣扎一边在那骂人。
后来的质问先来的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蓝军这样猛,而先来的那几个责怪后来的瞎用兵,现在大家一起困死在这个小树林里,冒头就被炸。
“明明说好怎样打,怎的打着打着就乱了?”
狗被吃将军突然发言让场面突然沉默了下来,在场的都是有经验的将军,按理来说本不应如此,可现在他们发现自己不光一筹莫展还将整个队伍带到了一个死循环中,对方的战损比是多少?
他们刚才要不是问了导演组的随行参谋,他们都不敢相信。战损比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七十五比一,也就是说自己这边折损近两百人,蓝军才会损失一人。
对面三万人的阵容,那按照这个战损比来看,没有六百万人根本没办法打。
六百万人?他妈的去茅山撒豆成兵吧。
怎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同时出现在了他们所有人的脑中,而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了蓝军的阵营中。
不少导演组的成员在观摩了这场本应该轻松拿下的阵地攻防战之后,心中也不由得升起这样的疑问,怎么就成了这样的场面?
红军十万人,就这样被一个阵地给蚕食瓜分了,一轮轮的奇兵一轮轮的炮击,来回交替上前了几轮,对面十万人全都散了。
“你问我啊?”左柔看着过来提问的导演组成员:“你们全都去军校学两年呗。”
她的话让在场那些军校出来的参谋都捂着嘴痴痴的笑了起来。
对这些参谋来说,他们认为这样的战局并不是很稀奇的事,即便蓝军没有这么多作弊体系,光靠真实的实力也不是红军能够玩得转的。
因为什么?关键的问题就在对战体系不同啊,一个是热武器兵团,一个是手持着热武器的冷兵器兵团,战法战术都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进攻没有散兵线、集结必聚合、用盾挡大炮、没有有效的战场指挥全程跟旗跑,没有完善的协同体系更没有相应的隐蔽措施。
在军校里教员说的大忌讳他们一次性占了个全,别说十万人,只要弹药充足,就这样的“精锐”一百万人也打给他们看。
“那未来对战北海新军时会不会有些难度。”
这个问题左柔没有回答,而是由她手底下的参谋进行了回答:“肯定要比这些人高太多了,北海新军本来就是为了新战法、战局所打造的强军,对兵种的配合、装备的应用以及新式战法的使用都更加得心应手。”
“但是。”那参谋仰起头认真而坚定的说道:“即便是北海军,在我们这里想要取胜,也绝对不可能!蓝军,天下无敌!”
就是这一句话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第一批参加演练的军团全部以失败告终,但这位参谋所说的话却是刺痛了整个长安上下所有人的心。
北海军尤其,他们内部已经在那骂开了,虽然说话的人是北海一期的学长,但他既然这样瞧不起北海军,那就代表他是北海军的敌人了。
这一群年轻的将领哪个不是才华横溢、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再加上大家都是新式军事教育出来的人,他们个蓝军凭什么在那吹破了天?
于是北海军真的就主动请缨,想要提前跟蓝军较量一番,好看看这蓝军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天兵天将。
不过那些从演练场上下来的将军,这几日倒是消停多了,有些主动报名去了军校进修,有些实在抹不开面子也偷偷私下里找到了在军校的晚辈,偷摸着恶补新知识。
蓝军虽然只是进行了第一轮演习,但这威名已经打出来了,全胜的战绩把那些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将军打得是无能狂怒。
之前提到蓝军,他们都觉得只不过是个陪太子读书的玩意,可如今若是有人提起来,他们要么是借故离开、要么是一问三不知、要么干脆就发一通脾气了事。
左柔……不,周将军的威名也逐渐传播到了整个宋辽军队之中,甚至于北海军中还传出了“拿下锅盔山,活捉周慧敏”的口号。
而就在左柔得意洋洋的在锅盔山大本营里犒赏蓝军时,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了长安城。
“王爷,多少年没来长安城了,想不到如今却是这般景象。”
“是啊。”
帘子撩开,首先下来的便是定国公,然后便是福王爷和搀扶着他的左芳。
福王站在长安的宽阔而平坦的街道上,看着满街的繁华,不由得感叹道:“当年长安可不是这般模样,只可惜……可惜汴梁还未归啊。”
定国公笑而摇头道:“那恐怕咱们是看不到了。”
正在此时,路边两个放假赋闲的中级军官从他们的马车旁边经过,聊天声音极大:“要我说啊,这将门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一个蓝军生生把长安城十大将军全给干了,了不得。”
“那周将军也是将门的?没听过啊。”
“傻啊!那可不是一般的将门,周将军也不姓周,人家可是大小姐呢。”
“啥?女的?”
“女的怎的了?人家可是定国公家的女儿,怎么?还不够格?除了大帅,其他人见了她可都是得叫一声大小姐。”
“够了够了,真彪悍。能打败宋辽十大将,我是真的佩服了。”
他们的声音渐渐飘远,留下了定国公和福王爷站在那面面相觑。
等了好一会儿,福王爷才问道:“方才他们说的是小碗儿?”
定国公眉头紧蹙,他觉得应该也是小碗儿……但又不好确定。
于是他们一路往前走去,别说路上还真有不少人讨论这件事的,仔细询问了一番之后,他们可以确定就是左柔干的事。
“她几时有这个能耐了?”定国公好奇的看向福王:“我不信。”
福王爷倒是笑了起来:“信不信去问问便是知道了。”
长安的军部是施行军管制的,等闲人是不能进的,但今天来的可不是等闲人,那可是两代大宋军制的掌门人,即便是福王以身体抱病为由不再长官军制,可定国公可是跟福王一脉的,说白了这两位才是真正的大宋除了赵性之外最高级别的军事长老。
接到他们两个的名帖,军部的高级官员、将领,只要是能赶到的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门口列队迎接。
两人进入里头之后,福王爷第一时间就开口询问了一下一路上疯传的事情。
这可把面前的几个将军给羞臊得一脸通红,一辈子打仗下来都没委屈成这个样子,最后还是互相推搡了一大圈才把事情的原委给说了出来。
“其实不怪这些将军弱……他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好将,只是那蓝军……”
福王最不喜欢听这一套的话了,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皱着眉头说道:“输便是输,赢便是赢。战场之上,你不可预估之事太多,若是有朝一日遇到更胜一筹者,你输了难不成还要怪敌人更强不成?莫要让我再听到这些了。”
“是……王爷……”
不过话虽这样说,但其实福王心中也有些掂量,长安城的将军本就已经是大宋乃至整个中原最优秀的了,就这样还能被剃光头,他很难想象那个蓝军到底有多强大。
“王爷……”定国公此刻看向了福王:“您看?”
两人不愧是并肩作战一辈子的老战友,只是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福王一点头:“披挂,点将!老夫亲自上阵瞧上一瞧。”
“这……”负责军演的那几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用担忧。”福王站起身来:“去,先把那几个灰头土脸的家伙给我喊过来!”
福王爷是谁?那可是响当当的大宋军神,至今为止即便是宋北云的名声都没办法跟他叫板,十六岁至今未尝败绩,戎马一生为大宋守住了最后的尊严。
他现在听到这个蓝军,不自觉便是来了兴致,想要亲自下场见识见识这个能够一天之内把十万人打得满地找牙的蓝军到底是个怎样的水准。
既然是福王点将,那北海军中自然是热情高涨,本来就是已经被蓝军的嚣张气焰刺激得有些难受的北海军,现在一个个自告奋勇的就要跟着福王去干仗去了。
士气高昂如日中天。
王爷毕竟是王爷,他可不跟那些年轻的愣种一般,看不起那个看不起这个,即便是捕风捉影他也从各方的口中大概了解了这个蓝军的根底。
经过他收集的资讯后,再经过详尽的作战会议,对前几次的演练进行了周密的复盘,从而拿到了至今为止蓝军最详尽的分析资料。
“重炮射程为七到十里,此范围之内不可出现集结。”福王在地图上点了点:“集结地点改为此处。并且铸壕沟,缓慢前行。”
旁边的定国公迅速的做出兵力布置,两人合作分明的开始针对蓝军的大本营来了一次攻略。
“高点绝不可强攻,火器的威力巨大,强攻必是要损失惨重。”福王皱眉道:“三万步卒准备夜袭,黑暗之中火器威势大不如从前,而且可以削弱其金辽士兵的奇袭之力。”
“摒弃马匹,铠甲。”福王爷的第三道命令很快传达了出来:“在火器面前这些东西如同废物,全员以五人一组,交替前行,再配舟桥营,从南侧凿山而上。”
说完,福王笑着抬头问道:“既是演练,我军打蓝军奇袭,可否?”
“那自是可以的。”
“好。”福王将铅笔往下一放:“准备好三线集结。”
“三线?”
福王眉头一皱:“你执行便是,明日一早调集人马,我们上营盘山!”
而就在他们策划一场奇袭之时,远在演习基地蓝军大本营的左柔正在房间里心惊肉跳,她就是感觉莫名的烦躁,明明已经教训过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但这种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
“不成,要出事。”左柔拉开房门,一脚踹开了参谋的房间:“全体集合!”
这种紧急集合是常态,即便是他们不少人都睡下了,但集合的时间仍然是分毫不差。
“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左柔站在作战指挥室的里头看着下头的参谋们:“这几日你们要打起精神来,全员戒备起来!炮营全天轮值,一刻不许缺人。要在这遭人给暗算了,那老子的名声可就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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