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同福客栈门口,店小二正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拆门板。整个儿同福客栈寂静安详。
王涛赶到时松了口气,安心不少。
看样子何县尉人还未到。半刻不敢耽误,立刻问明二人所住厢房,穿过大厅,绕过影壁,顺着右手游廊往后院而去。
随意敲开一人房门,正是丁云柏。
丁云柏诧异地看着面前之人,这不是戴典吏那小吏麽?还没反应过来,王涛一把拉住他,闪身进屋,关好房门。简洁明了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事不宜迟,王涛不顾丁云柏震惊不已,满脸焦急催促说道:
“徐爷莫在耽误,赶紧收拾东西快走,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丁云柏来不及细想,拱手说道:
“多谢王兄大恩,我先去叫起卢平,就在隔壁。”
王涛报完信不好在此多耽搁,倘若被何县尉晓得是他报信,小命不保!抱拳拱手说了句:
“一路顺风!”转身便离开。
出了客栈门,也不急着回县衙。晃晃悠悠装着在街上闲逛的样子,走进对面早点铺子,要了碗牛肉面,边吃边偷偷观察客栈动静。
丁云柏这边,赶紧敲开卢平房门,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明,卢平听完亦是脸色大变。
二人速度不慢,迅速收拾好细软,立刻离开。谁知刚走到影壁,便听得那头一片喧哗。吵吵嚷嚷中,听得几句:
“就在这里。”
“给我里里外外围严实了,跑了逃犯,提头来见!”
“是!”
......
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有数,这么大阵仗,定然是为着他们而来。
二人无法,只往转身往园中退去。院子面积不大,假山鱼池,凉亭小桥,四周望了一圈,决定临时躲在凉亭后石墩旁。丁云柏微微探头,一群官兵气势汹汹穿过游廊往厢房而去。
丁云伯苦思冥想,纵然有千般心思,此时此刻,依然无法可想。
何县尉将这客栈围住,从里到外围了个密不透风,他来势汹汹,这架势阵仗,看样子绝容不得他二人逃脱。丁云柏对着卢平苦笑道:
“都怪你我二人太过大意,叫人逮个正着,只怕今日你我二人,要一同共赴黄泉了。”
卢平亦是无计可施。若只有三五人,尚且可以放手一搏。对方足有二三十人,逃是万万逃不了。卢平不甘心,眼见事有了转机,却不小心栽在这儿。当真是天要亡他?
正欲开口,身后院墙根处穿来轻微叫声:
“徐爷,卢爷!”
两人吃了一惊,掉头一看,竟又是那王涛。他满脸泥土,从一狗洞中探出头来,呲牙一笑说:
“俏牡丹还真没说谎,真有个狗洞!二位赶紧出来吧!”
卢平狂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赶紧推了一把丁云柏说:
“徐兄先走!”
丁云柏大起大落之下,反倒镇定下来。他看了看王涛,又看了一眼焦急不已的卢平,暗下决定。摇了摇头:
“不,你走吧,我不走!”
卢平闻言大惊。
“这是为何?”
“你我二人若都逃了,何县尉绝不肯善罢甘休,这南谯县是他的地盘,围追堵截之下,你我又能逃出多远?不若我留下拖延时间,你才有机会顺利逃脱......”
“那徐爷走,我留下!”
“不,你武功身手比我好,你走机会大。况且你身后一帮兄弟,决不能有任何闪失。我只有一弟,将来卢兄若念你我今日之情分,代为照料便是!”
卢平听了这话,却哪里肯听,只说:
“徐爷仁义,可我卢平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这就杀出去,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外面官兵已开始四处找人,丁云柏死死按住卢平双手,飞快说道:
“不,你带着书信去寻我家主人,兴许还能救我一命。若你我绑在一起,谁也没命活!我本名丁云柏,迫不得已骗了卢兄,有机会定要向卢兄赔罪。你去京城二条巷附近柳树胡同,寻丁宅里十岁左右男童,那是我二弟丁二。到时自会带你去见我家主人。”
说完见他还要说话,一把将他推开,疾言厉色地说:
“你若还要多言,便是置我于不义,置你那帮兄弟于不顾,你所求之事就此作罢!”
喧哗之声愈加靠近,丁云柏低声怒斥:
“还不走!”
“是啊,卢爷,先出来再说,来不及了!”王涛见二人推来推去,急的不行。
卢平全身颤抖,恨不得怒吼一声杀出去才好。可他明白丁云柏此举,牺牲自己成全了他。他不能莽撞不能意气用事,忍住那股子血气翻涌,眼前一片模糊,埂咽着说了一句:
“丁爷保重!”
一扭头伏在地上,从狗洞钻了出去。
丁云柏看着卢平身影消失,迅速用泥土把狗洞堵上,又用周围墙上蔓藤挡住新泥。深吸一口气,往另一边窜去。
没跑几步,有人发现了他,叫嚷起来:
“这边,这边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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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平说完早已是伏在地上,泣不成声。陈仪听到这里,心情沉重。
万万没想到,涂中之行,丁云柏会被拘走。他若扛不住吐了口,她也就暴露了。这事儿比区区黄白之物可严重得多。
当时那种情形,迫不得已做得这决定,陈仪不能说他做的不对。相反,这决定再正确不过。丁云柏果然没叫她失望!
陈仪想到一事,问卢平:
“当时云柏已然被带走,你这字条从何而来?”
卢平抬起头,平复心情。声音沙哑回道:
“那日王滔带我逃走之后,没急着离开。想着戴典吏为人仗义,无论如何,托他探一探丁爷生死,我才能安心。王滔便将我安顿在俏牡丹那里,想来何县尉怎么也想不到,我藏身于私窑之中。当夜戴典吏来过一趟,告诉我,丁爷被带回县衙,关在大牢里,说是禀报了县令后再做处置……”
陈仪插了一句,疑问道:
“何县尉这般确信,县令瞧不出端倪?莫非申茂之与何县尉合谋?”
“我问过这话,戴典吏说当时他也没想明白。丁爷在大牢,正在他管辖能力之内,便假意巡查大牢,和丁爷说上了话。”卢平忍不住再度哽咽:“丁爷什么也没说,只求戴典吏拿来笔墨,写了两份书信,托他带给我。一封是说明小姐性格秉性,见了小姐我该如何行事,看完便焚毁了。另一封便是您手上这张字条!”
这就解释了字条的来龙去脉,以及卢平为何知道自己。
陈仪再次提起字条看了看,字迹有些凌乱,却笔端有力。可见丁云柏当时思绪虽乱,然而并不慌张。点了点头,只示意卢平接着说。
卢平会意,继续说道:
“后来戴典吏没再来过,那之后只王滔来过两回,告诉我说,当日下午县衙闹起来,说丁爷打晕了狱卒,越狱逃了。而除了戴典吏借故进出县衙大牢,并无其他异样。因为这个,戴典吏已经被何县尉看管起来。”
------题外话------
线拉的太长,得赶紧收收,女主要快点长大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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