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申桐棣咳嗽了一声,看华雄鹰和田武讪讪地止住了口,这才沉声道,“大家有事说事,情绪都平静平静,要是激动能够把托木斯克州海军的那艘部落级驱逐舰赶回去,那我就陪你们一起激动!”
“人家李队长也只是一个传话人,又不是海军大佬,有脾气有不满你找海军大佬,找联邦海军部发去!”申桐棣没好气地道,“有那本事吗?没那本事就住口,听听人家李队长怎么说。真不满意,可以退出,谁也没拿枪顶着你脑门要你加入!”
“那我们退出!”华雄鹰立即道。
“行,没问题,所有船员都撤下来,‘破浪’号被征用了!”申桐棣一挥手道,“你们找军港后勤部去,他们会给你们安置。”
“凭什么?”田武跳出来,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大吼大叫道,“他们凭什么征用‘破浪’号,‘破浪’号又不是军舰!我们就是不交船,你能怎么着?”
“能怎么着?根据《国防法》第三百多条,你们自己查去,在需要的紧急时刻,军方有权征用境内的任何民用船舶进行军事任务。只需要事后给予船主足额的补偿。若是你田大副不满意,可以向联邦议会和州议会提出修改这一法律。但是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将‘破浪’号交出来。”申桐棣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继续道,“若是有人强行拒绝军方的征用,或者说有意妨碍军方征用船舶,视情节严重,给予三年到二十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死刑!”
华雄鹰气得脸皮涨得通红,愤然道:“征用就征用,我看你们到哪里去找合格的海员,用军舰的军人吗?我倒要看看,万一有紧急情况,临海都港的军舰却因为没有足够的船员而不能出海,谁来负这个责!”
“那也是军方自己的事情,反正你们不去就不能拒绝军方征调‘破浪’号。”申桐棣双手一摊道,“你们就放心,让‘破浪’号落在别人的手中?我听说,海员们一直都称自己的船是自己的二老婆,你们就能容忍二老婆……”
“闭嘴!”一脸怒气的华雄鹰一声断喝,打断了申桐棣的接下来的言语。
申桐棣耸了耸肩,不再多说什么,但是华雄鹰和田武已经是怒气冲冲,也不再多说什么,扭身走出了亭子,就那样淋着雨向外走去。
临近后花园的月亮门,华雄鹰才扭头高声道:“申胖子,别想用激将法让我答应带兄弟们出海,大家都娘生父母养的,凭什么风险我们担,好处却是归他们!”
李照基目瞪口呆地看着华雄鹰两人气冲冲地走出了后花园,心中是叫苦不迭,没有了华雄鹰及他手下的这一帮海员,就算是明州海军能够抽调一批精锐的船员上“破浪”号操船,短时间里也不可能做到如臂使指般的熟练。就算不担心如华雄鹰所说的,一旦出事临海都军港的军舰无法出动的问题,也得想想,这批人万一真的在月牙岛海域折了,如何尽快地补充军舰人手吧。
他也没有想到,申桐棣虽然站在他的立场上,一席话却令他与华雄鹰连个正式的交流机会都没有!
可是他也无法埋怨申桐棣,毕竟申桐棣方才可是都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争取利益的,说的话虽然冲一些,但也是大实话!
这眼看着明天就要启航前往月牙岛的,结果事到临头了,船长和船员撂挑子了!这还怎么出航?
“少族长,我知道这事对你有些为难,但是我现在也只能求你帮助了。”看到申桐棣在招呼仆人准备宴席,李照基坐到了林志宇的身旁,压低了声音对他道,“这事情我们也不想看到的,但是联邦海军部强行施压下来,上头也没法子硬顶着不放啊。如今细柳边疆区那边,还需要联邦军方在不少方面的支持的。”
林志宇摊手无奈地道:“这事你让我怎么劝?事关一船人的生死,就是我自己也在内,谁愿意在外面出生入死的时候,还得提防着来自队友方的暗算。当然了,这并不是说我们认为托木斯克州海军就会攻击我们,但是谁敢保证他们就会尽心尽力地与我们合作?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们下个绊子,轻则船体受创人员伤亡,重则可能就是‘破浪’号沉没,一船人都生死难料。换谁谁也不愿意啊。”
“这件事,上面考虑过了,‘约翰逊’号驱逐舰上,将会有我们明州海军十人进驻,以监督他们在海上的行动。”李照基连忙道。
“部落级驱逐舰上有多少水兵?十个人放进去,能起多大的作用?”林志宇撇嘴道,“到时候,别被人家蒙蔽了还不知道。”
李照基低声地道:“这十人都不是普通的水兵,而且军衔最高的,比‘约翰逊’号驱逐舰的舰长还要高半级。而且船上还有联邦海军的代表,他们想要将所有人都蒙蔽了,那不可能!我和你说,这其中还混有其他任务!”
李照基冲林志宇眨眨眼,这话没办法说得再明白了,再说他就要承担泄密的责任了。这一次之所以明州这边最终同意了托木斯克州海军派军舰伪装成退役军舰改造成民用武装商船前来实地调查兼救援,一方面是联邦海军施压,另一方面,明州这边也是想看看托木斯克州海军的主力中坚部落级驱逐舰的实际性能。
部落级驱逐舰是托木斯克州在联邦海军现役驱逐舰的基础上改造升级后推出的新舰型,如今已经是托木斯克州海军的中坚力量,服役已经有数年的它,却一直对外蒙着厚厚的面纱,即便是联邦海军,对它的详细数据,也知之不详。明州海军能够借此机会派人上船“参观”随行,自然是不会放过。所以才会大家睁一眼闭一眼的,让这艘伪装地根本就不出色、堪称掩耳盗铃现代版本的驱逐舰,驶入临海都港。
林志宇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很显然这件事情由于托木斯克州的介入,已经变得更为复杂,而且很可能掺杂进去了政·治因素。他长这么大,也没少听过类似的先例,可以说,已经没有了他们拒绝的余地——除非能够容忍自己社会性死亡。
这时,申桐棣已经回来坐到了石桌旁,愤愤然地道:“这个老华,真真是气死我了。就他这样的倔脾气,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说话间和林志宇交换了一个眼色。
“申大哥,也别埋怨华船长了,他这也是为全船人考虑。换我到了他的那个位置上,也一样会心生顾忌的。古人不是说过,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何况,‘约翰逊’号可能比猪队友还要让人不让心。”林志宇“劝”道。
“唉,谁说不是这个道理呢。”申桐棣也叹了一口气道,“如今这联邦啊,在很多事情上,处事太过不公。令我明州总是像后娘养的,怎么能让人心里痛快。”
酒菜如流水般地送上,申桐棣给李照基将酒满上道:“李队长,原本此事就是我们几家对新型海兽有兴趣,打算私人进行探索。可是到了如今,这事情的性质完全地变了味,也使得我们的这一计划多出了不少的变数。身为明州人,自然应当为明州出力,这没得说。但是上面将我们置身于险地之中,却不给予应有的补偿,这未免有些令人寒心啊。老华、志宇、米老前辈,还有胖子我,如今哪一个是缺钱到了活不下去、非得以命来搏条出路的地步了?”
李照基苦笑道:“申掌柜,问题是华船长他可给我说话的机会了?长官们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突发状况对大家的负面影响很大,所以不仅仅在‘约翰逊’号那边做了一些预防性措施,也打算给予诸位一些补偿。正如申掌柜所说的,诸位并不缺钱,但是长官们所能做到的很多事情,却并不是有钱就能够做到的。”
申桐棣呵呵大笑,举杯对李照基道:“李队长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这世间,确实总有些事,是光有钱无法办到的。要是李队长能够为大家解决掉一些难事,我去说服他们,也能多几分把握。”
李照基举杯与申桐棣虚敬道:“申掌柜,其实我与你们是在同一立场上的,‘破浪’号出海,我也是要一并出海的。虽然说,从决定入伍的那一天起,我李照基就已经将生死抛在脑后了,但是死得窝窝囊囊的,甚至死得冤枉毫无价值,却是我不能容忍的。所以,还请诸位放心,李某不会是那个拖后腿的!”
“有李队长这几句话,申某这心里可就踏实多了,也有信心去说服老华他们。大家其实都一样,敢上海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不想死得冤屈和毫无价值罢了。”申桐棣大笑道,“既然是这样,两位在这里先吃着,我去劝劝老华,也免得他在那里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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