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任一在那一直闷头笑,弢喆表示自己很委屈,
“大师兄,你和他们好好解释解释,我是个好人,绝对不是什么怪物。”
“咳咳……慌啥,先让你见个故人再说。”
任一转头,把躲在他身后的千儿,一把提溜到跟前,“千儿,快去把你娘请出来,就说有个熟人想见她。”
千儿似乎真的被弢喆的样子吓到了,平素很大胆的孩子,此时畏手畏脚,却是不愿意离开任一的庇佑。
“放心吧,这个人是个好人,要不然他也不会被你们轻易关起来,你将来可是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怕他做什么?”
“那……那我……我去就是了。”
千儿挺直了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子汉,随即撒丫子就往那个洞府里跑去。
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洞府里的席墨却一点也不知晓,还在埋头不停的做着针线活。
这个从来只会拿刀剑,打打杀杀的女人,此时拿起针来,宛如变成了一个慈母。
她似乎要把这些年对另外一个孩子的亏欠都补上,一门心思就想做各种漂亮的花裙子。
好在,任一当初在灵隐大陆囤积出海物资时,有弄了许多漂亮的布匹,倒也够席墨从一个蹩脚的裁缝,变身成做衣服的能人。
那针线在她的手里不停的穿梭,最是低头那一霎那的温柔,倒也生出别样美感来。
只不过,现在可没人能够欣赏到这绝美姿态。
“娘亲,快快快,师叔有事找你。”
“找我做什么?”席墨慵懒的锤了锤自己有些发酸的后背,随后想到什么,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两个胳膊,“千儿,是不是驱魔丹有着落啦?”
“娘亲,不是丹药啦,你别激动,快冷静一下。”千儿被抓得有点疼,却极力忍耐着。
“对不起,千儿,娘太着急了,没弄疼你吧?”席墨有些歉疚的看着自己这个才五六岁大的孩子。
他长得并不漂亮,甚至,身上还有一点点那个人的影子,长得有些偏黑偏丑,不似正常人族的孩子。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很乖,和听话,也很勇敢和聪明,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这世上应该不会有母亲嫌弃自己的孩子,席墨帮千儿揉了一下手臂后,拉着他一起朝外走去。
而在她们母子两个的身后,是被困得结结实实的小女孩。
此时的她,神情有些呆滞,一双带着浓浓黑眼圈的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的花裙子。
她似乎很想要,又似乎不以为然,只是清醒了一会儿后,很快又露出一副痛苦狰狞的着魔相。
“呀!这是……”
席墨看着笼子里面的弢喆,整个人吃惊不小。
“师妹还记得,二师兄弢喆。”任一大手一挥,那困住弢喆的笼子瞬间没了。
席墨有些害怕的站到了任一的身后,“大师兄,他~~~”
“放心吧,他现在已经好了,再也不会咬人。”
“真的吗?”
席墨可不会忘记,当初在船上时,差点被咬的经历。
“咳咳……师妹,为兄真的好了,不会咬你的,放心吧。”
弢喆看到席墨,倒也开心起来。
虽然当初相处的日子并不是很多,且因为他后面失去理智,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是,能在异域他乡见到熟人,还是异常的令人亲切,怀念。
“师妹这些年风采依旧,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美男子,抱得美人归,连孩子都这么大了,真是羡煞旁人啊。”
弢喆是真的羡慕,有一个安稳的窝,有个知心人的人相伴,还有个可爱的孩子围着自己转,这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他这番话,却是让席墨有些难受起来,任一隐约知道点什么,也不好挑明了说,赶忙找了个借口,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今儿个难得碰在一起,我们三个好歹也算同出一源,就该好好聚一聚。”
弢喆自是无有不应,“那可太好了,我梦里做梦,尽是曾经吃过的好吃的,如今能蹭到大师兄的手艺,当真是口福。”
一行人说说笑笑,升起了篝火,就等着任一大显身手。
姑奶奶似乎一直心神不宁,趁着那二人不注意,偷偷的跑来和任一咬耳朵。
“小道友,你这师弟很不对劲啊!”
“姑奶奶是好奇他的来历吧,且听我娓娓道来~~~”
任一把弢喆的身世,以及后面的离奇经历都说了一遍。
姑奶奶非但不放心,反而越发的有些担忧起来,“小道友,你可知有种蓝蝠,是一种很古老的生物,很危险呐。”
“我当然知道啊,我那师弟被这玩意儿咬了,可不就变成这样了。”
“不不不,我想说的是,你师弟绝不是蓝蝠咬的,普通的蓝蝠并没有这么大的毒性。”
“姑奶奶,你这么一说,好像挺有道理。当初,我那大爷很及时的发现了弢喆的不对,就按照被蓝蝠咬了后的程序处理,但是,弢喆还是没逃过变异的结果。”
他顿了顿,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想来,说不定那山洞里面的,真的不是蓝蝠,却是不知道是什么生物所为。晚辈这些年也算是见过不少毒物,但是,并没有见过和蓝蝠相似的。”
姑奶奶神情异常的凝重,“你这么一说,我很肯定,你们见到的蓝蝠,一定不是普通的毒物,乃是上古洪荒变种——蓝翼蝠王。”
“此毒物和魔人的魔毒,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还有恶毒三分,入魔了,还有驱魔丹可以驱魔,这蓝翼蝠王的毒,中者无不失去理智,基本上不会再清醒,却是不知你那师弟是怎么恢复理智的?”
作为一个炼丹师,这世上还没有谁能和姑奶奶媲美,就是那个被关在笼子里面的老头,药王大世界的前任界主,也赶不上她的渊博。
她是个一心种植草药,只炼丹的人,没有俗世牵绊心思简单至纯,自然就会对这门学问钻研下去。
弢喆为什么会清醒,从前的任一不知道,但是如今的他经历了种种修行,却是若有所得。
过去的一切是历历在目,当初要不是他一直照顾他,坚持给他切割嘴里的两颗獠牙,他早就不知道变得多么丧心病狂。
那么,弢喆是怎么清醒的呢?是来源于他自己意识不屈的抗争?还是来源于那冥冥之中的言出法随?
私下里,他也好奇的实验过,随意说点什么,希望能得到验证。
却每每不可得,并不能做到随心所欲。
比如,他曾对着鸡鸭犬这样的生禽,命令它们不许出声,保持安静。
也曾让鸟儿不许飞翔,乖乖的待在树枝上。
这样的傻事儿,他实验了很多次,均没有效果。
所以,他也拿不准,自己什么时候说的话会管用,他猜想,应该是情急时,或者沉淀了一段时日后方可。
也许在那一段海上航行的岁月里,他的某一句话,就曾经打破了这个魔咒,这是肯定的,只是时间太过久远,想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唯有回到当初才可以求证。
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办到这一点吧?任一心里胡乱猜测着,这面上却还是赶着回应姑奶奶的问话,“师弟为啥能清醒,应该是各种机缘巧合下的作用。”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吃了什么逆天丹药造成。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命运二字脱口而出后,任一却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嗖地一下被扯得紧紧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令他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和他一样难受的还有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
此时,这人似乎正侧身沉睡,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备受困扰,突然间勃然大怒。
“该死的,又是谁?接二连三扰我清梦,我要捏死他。”
手掌在虚空一抹,一面神奇的镜子突然闪现出来。
和普通镜子所不同的是,这个镜子不能显示眼前人,它里面呈现的是一个令人无法解释的画面,上面只有无数的雪花雾气缠绕遮挡,令人看不清里面都有啥。
“该死的,该死的,又是这样,到底是谁干的啊!烦死人啦!!!还要不要人睡觉啦啦啦啦………”
这绝望的嘶吼在虚空中传扬出去很远,无数飘浮的巨石承受不住,纷纷爆裂成齑粉,彻底消融在这世上。
这还不算完,这个被打扰的人,怒发冲冠,来回在虚空里翻腾捶打,只见这虚无的世界,竟然被他打出了无数个黑洞,一股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完蛋,我好像捅娄子了,怎么办?我这下该怎么办?”
着急了一会儿,他狠狠心,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不行,这个事儿不能让那死对头知道,否则定会成为他嘲笑万年的把柄。”
“哼哼……不就是几个破洞嘛,等着,看我怎么把你们补起来。”
只见他从袖笼里掏出一团青泥,在手里不停的揉捏着,最后就着虚空洞穴的大小,把青泥摊成薄薄的一片,粘糊了上去。
也不知这青泥是什么东西,牢牢的黏住这虚空洞,愣是堵住了那不断喷涌而来的气息。
“嘶~~~也不知这是谁家的地盘,味道寡难闻,啊呸!杜绝!坚决杜绝!”
白衣男人任性的吐了几口吐沫,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再看着已经被补好的虚空,那无名业火不知不觉已经发/泄了很多。
“哼哼!再敢打扰我睡觉,上天入地我都要把你揪出来不可,五马分尸,不对,该碎尸万段才对,就像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完了浑身舒坦哇!”
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长棍子,先是“咔咔咔”的折断,随即又折得更断,最后直接搓成粉,鼓起大嘴巴一吹,瞬间和那些被化为齑粉的石头一个下场。
一根似乎不能平恨,又掏出来很多根,挨个的劈砍,不停的劈。
这要是那些修士看到了,估计会心疼死掉。
这白衣男子正在破坏的东西,乃是一种天地元素凝聚而成的东西,拥有了它,一个界就有了撑天之柱,它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长大,从而把一个小世界扩展成为一个大世界。
可以说,这样的宝贝,随意拿出去一根,已经是诸天万界争抢的宝贝,此时却像根柴火棍一般,被白衣男子劈得渣也不剩。
好在,剩下最后一根时,他似乎真的累了,懒得再处理,直接把那一根棍棒抛飞了出去。
至于这个东西,将会落于何方,会不会砸到人,这些都已经不是白衣男子会操心的事。
做完这些,白衣男子困意上涌,很是满意的继续躺下开,眼睛一闭,很快就响起了呼噜声。
而那根棍棒,在不停的穿过无数世界后,终于变成了一道火光落在了一个女人跟前,就这么插在她跟前,那燃烧着的火焰,把那个女人佩戴的黑纱斗笠瞬间燎了个灰烬,露出了那张白皙得令人惊艳的绝美脸庞。
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这个女人就会被这根棍棒穿透。
“嘶~~主人,你没事吧?”
一旁的男人似乎很着急,很愤怒的,恶狠狠地去敲打那根棍棒。
棍棒的强横可不是盖的,任凭这个男人如何强大,别说破坏它,就是想要把它从地里面扒出来,都办不到。
“主人,这是什么鬼玩意儿,你知道吗?”
女子淡定的重新掏出来一个备用的黑纱斗笠,为自己小心的佩戴起来后,才慢条斯理的道:“鬼知道是什么?差点就杀了我,天降奇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不用管它,咱们还是做正事要紧。”
女子绕过棍棒就要离开,那棍棒却是似乎有意识一般,仿佛长脚了一般,自己蹦哒到了女子跟前,就是要堵着她去路的意思。
“呵~~这么邪门嘛?”
女子快速的往右偏移,棍棒也跟在弯了过去。女子再很突然的往左偏移,那棍棒也随之而动。
“主人,这东西拦着不让走,这可怎么办?”
男人有些气闷,他好歹也是个高段位修士,居然拿一根破木头没办法,这要是说出去,还不得笑掉人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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