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哪怕蒙烈发神经病在晚上咬人后一走了之,但宁可仍旧睡了个踏实觉,直到听到敲门声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妞妞就像一个忠诚的卫士般守在她身边。
她摸了摸妞妞的脑袋,说:“妞妞乖。”
妞妞用头蹭了蹭她,然后蹦下床,跑到门那里利索的用硕大的爪子扒拉开门锁。
门外站着的是夏婶。
“四少夫人。”
夏婶这一喊,喊得宁可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笑得和蔼可亲的人。
“四少夫人,夫人有请。”
“好的。”
洗漱的时候宁可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她在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昨天穿来的那套衣服因为打雪仗的原因已经惨不忍睹,又因为闹得太晚她无暇清洗烘干它们……
更衣室中,看着成排成排的男性衣服,宁可有点发愁。
他比她高太多,哪怕找个最小的码号穿她身上都有种罩着麻布袋的感觉。
敲门声响起,宁可道了声‘进来’。
进来的是白露,她手上捧着一套衣物。
只当是夏婶,宁可穿着浴衣步出更衣室的同时说:“夏婶,请和你们夫人说一声……”
当看到站在房中的白露时,宁可微窘,摸了摸脑袋讪讪笑道:“阿姨,不好意思,我忘了带衣服。衣服还没有烘干。”
看到宁可嘴角的伤口,白露微有点愣神,但很快她微微一笑,把手中捧着的衣服放到宁可手上,说:“是我的失误,突然想起来就赶紧给你送过来。快去换了吧。”
“嗯,好的,阿姨,你等一下。”
“去吧。”
再出来的宁可整一个精气神可以形容,白露是越看越顺眼,牵着宁可的手坐到床头沙发那里,上下打量着宁可,说:“挺好,这码子正适合你,这衣服的样子也适合你。”
“谢谢阿姨。”
“什么时候该改改口了。”
呃?宁可不好意思的又摸着脑袋,只听白露笑着说:“当初是我要你喊我阿姨,就阿姨吧,我只要晓得你待我亲切就好。”
其实宁可觉得白露不错,至少从来没有刻意刁难过她。只不过现在这声‘妈’确实叫不出口,毕竟她算不上蒙烈正儿八经的老婆不是。
“阿姨,刚才夏婶说你找我有事,是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觉得烈儿怎么样?”
嘴角那里的伤口仍旧隐隐犯痛,刚才看了的还有点肿。想着他昨夜的可恶,宁可直接说:“很讨厌,欠揍。”
这……
白露哭笑不得,这语气和儿子倒是如出一辙,也难怪他们能够看对眼。
昨夜儿子一去未归,白露就估摸着小俩口出了问题。今天一看宁可嘴角有伤,她就越发估摸着问题不小。明明先还在花园打雪仗意气风发的二人这么快就锣对锣、鼓对鼓起来,唉,真是让人操心。
“可可啊,不是因为是他的妈妈我就为自己的儿子说话。而是这么些年,烈儿过得真的非常不容易。”
看着宁可诧异的眼神,白露轻声说:“你肯定认为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还有什么不容易的是不是?”
宁可点头。
“我说的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身体上的。”
“烈儿一周岁抓周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红色的原因,他选中了那双艳红色的拳击手套。这一下把他爷爷给高兴得只当祖宗开眼,终于又给蒙府送来一个从武之材。”
“蒙府祖上是因武功之德才有今日的门楣荣耀,偏偏子子孙孙在武功建树方面是一代不如一代,至你蒙叔叔这一代越发的走了文路。”
“可是,蒙府掌管着皇宫安全,掌管着一军。没有一个在武功上有建树的人领导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烈儿此举让老爷子高兴得不明所已。在烈儿很小很小的时候,才学会走路的时候老爷子就给烈儿请了格斗、搏击、散打、武术这方面的高手师傅教导烈儿武功。”
“才多大的孩子啊,哪吃得了那种苦?开始的时候,烈儿哭,我也哭。我求老爷子放过烈儿。老爷子说我慈母多败儿,干脆把烈儿从我身边带走由他亲自教导……”
语及此,白露的眼睛红了红,宁可赶紧抓过一旁的纸巾递到白露手中。白露笑着说了声‘老了,爱回忆往事’的话,又问:“不嫌我话多吧。”
宁可赶紧摇头。
“可以说,烈儿的成长轨迹中我参与的极少极少。倒是老爷子和你蒙叔叔参与得极多。”
“自从烈儿被老爷子带走后,我只能在周末、逢年过节的日子才看得到烈儿。而烈儿呢,从最开始扳着指头数周末,数到后来他也不再指望着逢年过节了。”
“迄今我都不清楚他到底是真喜欢上了那些格斗、搏击、散打还是被逼得认了命。总而言之,他在这一行坚持了下来且颇有建树。”
“但是命运啊似乎见不得他顺利,他九岁那一年突逢变故导致他失去味觉……”
宁可惊呼:“失去味觉?”
“你不晓得这事?”
宁可急急摇头,打死她她都不会把蒙烈往失去味觉那方面去想。
轻叹一声,白露说:“这件事非亲近之人不能透露,他从事的都是危险的事,如果让有心人知道他失去味觉有可能就会危及到他的生命……”
宁可若被雷劈的回忆着自打和蒙烈相识以来他在厨房中的种种怪异之举,有他直接吃小米辣的,有他直接倒醋喝的……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他有神经病。
现在才晓得他是真的病了,只是这个病是生理上的而不是精神上的。
虽然人不能没有水,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吃着如水一般淡而无味的东西,就是神仙也会发狂,何况他只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
那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一时间宁可有些心酸难忍。
只听白露又道:“自从失去味觉,他的性格开始大变,他不再爱讲话,对谁都一派冷漠甚至于六亲不认。他也不上学,每天沉浸在格斗、拳击、散打中。我明白自己的儿子,他是想把自己打麻木了,麻木得不再去想味道的事。他是在发泄,发泄失去味觉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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