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伟军说,为救自己,解放军叔叔牺牲了,嘉楠感觉心好痛,好痛好痛,痛如刀绞。
“爸爸,你说什么?解放军叔叔,他死了?”嘉楠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李伟军点点头:“对,为了救你,他被石板砸死了!”
确定了救命恩人的死讯,嘉楠哭的更伤心了,她呜呜呜地哭出了声。
吴慧迪对丈夫言道:“你别说了,孩子已经够难受的了!”
李伟军转过身来,继续对女儿说:“人家为了救你,搭上了自己的命,他也有和你一样大的女儿,他的女儿瞬间成了没有爸爸的孩子,你还在这儿寻死觅活的。你感觉,你对得起人家吗?”
嘉楠终于有了一丝平静,“爸爸,妈妈,可是变成了残疾人,我没有了腿啊!”
“残疾人怎么了?三年前的徐子豪,他是残疾人,但他活的那么坚强,你不也给他捐了熊猫血,说要向你学习吗?”
李嘉楠愣了一下,说道:“爸爸,我没有忘了子豪,我把他一直记着!”
李伟军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他继续对女儿说道:“哦,对了,说到熊猫血,我给你说,嘉楠,你这次截肢手术,像是走了一趟鬼门关。手术时非常紧急,是一个长途司机给你提供了熊猫血。你记着,你的命不属于你一个人,它是很多人爱心的结晶,你一个人没有权利选择结束它!”
李嘉楠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昏迷期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哭成了泪人,她感觉此刻真的有好多个锥子在扎自己的心。
看到女儿痛苦的样子,李伟军也心如刀绞,可是嘉楠这次服药真的是把自己吓坏了。如果嘉楠出现了意外,他怎么跟孩子的亲生父母交待?还是,又怎么能对得起牺牲自己也要救出嘉楠的白琼斯。
“可我没有了腿,我还能干什么啊?”嘉楠还是不停地问这一句话。
李伟军耐心地对女儿解释道:“孩子,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坚强、自信。失去了两条腿又算得了什么?蜈蚣它有数不清的腿,可它终究是人们所憎恶的物种;而鸽子它只有两条腿,但它确实和平、希望的象征。嘉楠,你知道吗?失去双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肉体残疾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人的心灵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像史铁生、张海迪,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双腿残疾的人,但他们却是无数残疾人、甚至正常人学习的榜样;还有霍金,他更是全世界科学家的学习榜样。以后的路,你要坚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你要记住,成大事者,重要的不是有发达的四肢与健康的身体,重要是要有灵活的大脑和非凡的毅力;此外,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样才是精彩的人生!”
这些话虽然是励志话,但是失去双腿的无助与剧痛非亲身经历又怎么会了解呢?
正值此时,徐佳慧和那个被李嘉楠最后救出的那个女孩子走进了病房。
那女孩儿一踏进病房,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她立马冲到嘉楠的病床前,声音颤抖着,连忙说道:“嘉楠,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才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徐佳慧对李伟军和吴慧迪解释道:“叔叔,阿姨,她就是最后就出的人,她叫张晓梅。我们俩也是刚刚得知嘉楠的事,所以才一起来看看她!”徐佳慧说着,也走到了嘉楠的病床前。
“嘉楠,你怎么样?好些了吗?”徐佳慧问候嘉楠道。
可是,嘉楠还是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只字不发。
张晓梅见嘉楠一语不发,她的内心充满了悔恨和自责。她哭着,继续用发抖的声音说道:“嘉楠,真对不起,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才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你现在很跟恨我,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但是,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你要快快振作起来,给我一个可以报答你的机会,好吗?”
看到嘉楠对于张晓梅的歉意没有理会,徐佳慧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她也就没再说话。
吴慧迪到底是个大人,她对女儿李嘉楠说道:“嘉楠,你同学来看你了,你快和人家说说话啊。人家在问你话呢,你干嘛不回答人家呀?”
但是,李佳楠还是没说话。
父爱如山,母爱如水,父亲永远是严厉的,截肢手术刚做完,她就服毒自杀,自己说了那么多鼓励安慰的话,算是白说了,现在又对同学的问候置之不理。这次,他真的是生气了。
他走到嘉楠床前,说道:“你要干什么?什么还在考虑要用什么办法去死?你想到死法了吗?”
吴慧迪赶忙上前阻拦,“你别在说孩子了!”
张晓梅也说道:“叔叔,你……你别再怪嘉楠了,都怪我,才会让她变成那个样子,您要怪就怪我吧,别再怪嘉楠了!”
说罢,张晓梅抓住嘉楠的手,“嘉楠,你打我吧我知道你恨我,你打我吧!”张晓梅说着,拉着嘉楠的手往自己身上移。
可是,李嘉楠还是用另一只手慢慢扳开张晓梅手,还是不说话。
见女儿又是这个样子,李伟军又被李嘉楠吼道:“嘉楠,我告诉你,要死就死的干净利落,不死你就给我好好地活着!”
听到爸爸这么说,并且说的这么重,她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哭泣。那个声音,真的让人不忍心去听。
见到这个状况,徐佳慧将李嘉楠拥入怀抱,并且拍打着她的后背,“好嘉楠,别哭了,坚强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要勇敢自信,赶快振作起来,好吗?”
嘉楠终于用语言开始释放了,说道:“佳慧,我难受,我难受啊。现在我失去了双腿,以后,还谈什么以后啊?以后我就是个废人,就只能在床上或者是轮椅上度过了!”
她这么说,徐佳慧又能说些什么呢?失去双腿的人的生活不就是在床上或者是轮椅上度过吗?
李伟军继续说道:“谁说的?谁给你说的失去双腿就不能走路了?不是还有假肢吗?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有那么多的人按上假肢,不也活的很精彩吗?他们去爬三山五岳,他们去参加运动会。甚至,他们比正常人做的好。到那个时候,谁还敢嘲笑你?谁还敢说你没有双腿?我知道,我的女儿一定不会自暴自弃、寻死觅活,我相信我的女儿一定会重新走路,把以后的人生过的精精彩彩。所以,嘉楠,爸爸告诉你,要么就去死,要么就穿上假肢,给我好好地活着!”
嘉楠终于释怀了,她哭着,想要在爸爸的怀里找一丝安慰,“爸爸!”
李伟军上前,将嘉楠拥入,“好孩子,爸爸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看到此情此景,吴慧迪再一次流泪了,只不过这次更多的是欣慰与欢喜。
之后,李伟军松开嘉楠,对她郑重地说道:“孩子,答应爸爸,这次回家以后可不能再有这样的想法。此外,你需要有心理准备,爸爸要去给你定做假肢,也会给你找到最好的教导人员。你必须重新站起来,必须让假肢成为你新的双腿。只有这样,你才对得起救你的白琼斯叔叔和那个献血的大哥哥。还有,你必须去完成你救命恩人临终时的嘱托,你必须自己找到白沁茹,和她成为好朋友,那样的话,天堂的白琼斯叔叔才会安息!”
嘉楠擦干了眼泪,说道:“爸爸,我会的,你放心,我会加油的,一直会穿上假肢,重新站起来的!”
徐佳慧也对嘉楠说道:“嘉楠,我会陪着你的,不管假肢训练的路有多么艰难,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佳慧说着,紧紧地握住了嘉楠的手。于此同时,嘉楠也握住了佳慧的手。就这样,他们彼此握着对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吴慧迪笑了,李伟军笑了,徐佳慧笑了,张晓梅也笑了,最重要的是李嘉楠笑了。
其他人笑是因为李嘉楠笑了,而李嘉楠却不知道他人因何而笑。但是,她知道自己发笑的原因,自己要整装再出发,她要穿上假肢,继续自己的人生。此情此景,不正符合欧阳修《醉翁亭记》里的那段: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太守归而宾客从也。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游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
接着,众人商定,出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给嘉楠定做假肢。
入院后的第二天,嘉楠便出院了。徐佳慧也来接嘉楠了,因为她们约定要去给嘉楠看假肢。
离开医院,李伟军驾车,吴慧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徐佳慧,还有弟弟李佳轩陪着李嘉楠坐在后面的位置。
徐佳慧和李嘉楠是非常好的朋友,坐在嘉楠旁边的徐佳慧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嘉楠,别怕,有我呢!”
弟弟李佳轩也言道:“对,别怕,姐姐,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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