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志杰义正言辞的一番话，也让在场的客人起了一片嗡嗡声。
“川远怎么回事？”
“小乔总还小，不甘心吧？”
“也是，毕竟这场收购说白了，始作俑者是他四叔。”
“唉，说的好听是川远继承人，说句不好听的，还不是出来背锅的？”
……
在这场川远集团争权夺利和被收购的事件中，在场的各方也没少收集信息，当然，一样的，他们跟白氏公司得出的结论一致，川远目前别无选择。
然而，乔千序青年却淡定自若地来了一句：
“白总，做生意这事，我爸和我爷爷还真没教我，都是我四叔教的。”
所以，背信弃义什么的，都是我四叔教的好。
“噗！”
下面不少人笑出了声，都觉得乔千序是在开玩笑。
但小子，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别垂死挣扎了。
川远迟早是白氏的，你说你勉强往后拖有什么用？
然而，跟他面对面的白志杰却看到了他眼睛里的认真，于是他同样认真地问道：“你四叔？楚陌寒！”
从语气中就能听出来，白志杰对楚陌寒的重视。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盯着楚陌寒，就是为了防止他是一个变数。
难不成，刚才那个电话是楚陌寒打的？
他没有跟家族闹掰？
今天真的要成为那个变数？
而乔千序接下来的话，就把白志杰所有的猜想变成了现实：
“是的，我四叔刚才打来电话，他说，第一，川远此前接洽的A国默基金，他们现在已经同意在不控股的情况下，对我们集团进行注资。”
在跟白氏收购谈判这段期间，川远也试图接洽过其他投资方，但不是价格谈不拢就是方式谈不妥，总之最后都不了了之，只能选择白氏最终达成的协议还相对合理一些。
没想到，即将签字前。只接触过一次的神秘默基金又递来了橄榄枝。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如过川远就这样放弃了跟白氏马上达成的合作，那也是失去诚信的表现，毕竟，白氏不仅在先，而且各项协议都谈妥了。
所以，乔千序接着道：
“不过没关系，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不会影响我们今天的收购进程，但是，第二，我四叔说，他刚查到，慕容集团从未签署过任何转让协议，根本不能构成白氏的子公司，这样一来，收购方有欺诈嫌疑，所以这字我不能签。”
“而且，第三”
面对白志杰明显要张嘴反驳的脸，乔千序第一次强势抢话，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第三，审计那边反馈，白氏这次收购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现象，因此白氏就算联合了杨氏，也完全不具备收购川远的能力，杠杆太大，是典型的空手套白狼。”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查到这些？
而且审计那边，他们明明已经打点过了啊。
白志杰背后的冷汗都留下来了。
但当下这个情况，他自然是要极力反驳：
“乔千序，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看你今天根本就不是来签协议的，而是故意来找茬儿。你说的这些纯属污蔑，你有证据吗？小心我告你诽谤。”
气势颇盛的白总并没有吓到小年轻千序同学，他只是嘴角噙着一抹冷淡的笑意，淡定地看着台下某处。
“公众场合公然辱骂我侄儿，白总似乎也没有个做长辈和老总的样子吧？”
一片不明所以的嘈杂声中，一道如筝似瑟的声音骤然响起，仿若山涧清流，天地清风，刹那间吹皱一汪湖水，静水微澜，平地起波，弹奏出清凉的乐章。
楚陌寒一身黑色西装，高大颀长，眉眼之间带着一抹萧瑟的肃杀之意，从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走了出来，他步履轻缓，却有着如山岳一般沉稳的气势，沉静中，一步步走到台前，锋芒不露。
这个过程中，白志杰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的他，牙眦欲裂的瞪着走来上的人：
“楚陌寒，你给我下套？”
刚才的电话已经告诉他，乔千序刚才说的那些，都已经公布出来了，而且相关部门已经着手调查了。
只不过大部分权贵今天都集中在这里，他们还没有得到消息。
但也就他这质问的当下，下面的人陆续有电话铃声已经不断响起，搞得整宽敞空阔的大厅里，都是“嗡嗡嗡”接电话的声音，他对楚陌寒的这句质问，反而让大部分人忽略了。
楚陌寒嗤然一笑：
“白总这话说的，如果不是你先针对我，先针对川远，我能给你下得了套吗？”
“啪！”
白志杰一拍桌子，愤然道：
“什么叫针对川远，我们是在救市，我们白氏这次是大义，如果不是为了给川远收拾股票暴跌的烂摊子，我们何至于把杠杆加到这么大？你现在竟然还有脸来指责我？”
此时接完电话的众人，有致一同鸦雀无声，静待事情的发展和走向，没有人想到，马上要尘埃落定的事情还会有这么一个大反转。
但这不仅是白氏和川远之间的事情，更是关乎到燕京以及更大范围内商业势力划分的问题，所以，今天到场的人，此时大部分都聚集在了这边，刚才不在，在别的大厅里喝茶聊天的，也都在匆匆往过赶。
上前平米的大厅，瞬间人头攒动，顿时拥挤起来。
白志杰当然绝不会就这么放弃，因为那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所以，他接着道：
“至于慕容集团，那跟别人无关，那是我们亲戚之间的私事。”
慕容集团的事，说出来白氏确实不占理，甚至有些阴损，但法律文件可只讲事实不讲情面，所以这事他倒是不怕，就是巨额资金的事，他现在有些担心。
楚陌寒淡然一笑，声音清雅，倒是与白志杰略微的气急败坏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是么？可司南不是这么说的。”
说完这话，楚陌寒向他刚刚走来的方向颔首示意，众人这才发现，那个方位，竟然一直有黑衣人把手，根本不会受到人群聚集的波及。
一个身形消瘦，英姿挺拔的男人，再次徐徐走来：
“伯父，我跟你说过，就算有了那纸协议，慕容集团也不会听我们的。”
他微叹了口气，走到抬上。
白志杰看着他，眼里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恼火：
“那又怎样，协议就是协议，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然后他狠狠瞪了白司南一眼，低声道：
“还不是你争气，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没用的东西。你要是能搞定慕容欢，我们现在至于这么被动吗？”
白司南挑眉，看着现在依旧对他随意呵斥的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着道：
“伯父，如果我说，我从未想过要把慕容家据为己有，你相信吗？”
“你说什么？”
白志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侄子，似乎有什么不可控的东西在他面前闪现。
白司南却没再看他，而是款款走下台，走向下面坐着轮椅的一个绝美女孩的方向，站在她身边，微微勾唇，看向台上，低沉清雅的是声音传遍每个角落：
“伯父，不妨告诉你，那纸协议是假的。你所谓的法律效力，根本不存在，慕容集团依旧氏慕容集团，跟白氏公司没有半分关系。我跟慕容欢结婚，从来都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一道苍老但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后台越出，一个白发苍苍，精瘦却精明十足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慢走了出来。
今天的寿星，白家老太太，出来了！
白司南深吸一口气，清声说出三个字：“我爱她！”
白奶奶看着这个从小还算疼爱的孙子，呵呵一笑，“你觉得她信吗？”
白司南低头深深看了一眼女孩，正要回答，一道如歌似水的淡雅嗓音宛若清流，好似风吟，在闪空而出，徐徐降落在大厅里：
“她信！”
来人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人，楚萱！
包括简若姝在内，一直在旁边安静吃瓜的她，看到这一幕，也是悚然而惊。
事情发展到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今天的事情极不寻常，若说没有预谋，谁都不会信，但是接过到底会如何，这瓜恐怕不是一般的大。
“什么意思？”
白老太太皱眉望向楚萱，她也已经意识到，今天这事怕是跟预想有些出入。
“你一个续弦，有什么资格在我白家指手画脚？”
楚萱和楚陌寒母子，一直是白家忌惮的存在。
否则，他们指不定早就拿下川远了。
当然，也只是想想，蚍蜉撼树还是需要时间积累的。
楚萱清然一笑，刹那间大厅的光线都明亮了几分：
“那是因为，你们白家先散播谣言说我儿子生父不明，接着又对我丈夫一手打造的江山发起恶意收购，您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电灯吧？所以今天，我认为没有谁比我更有资格站在这里了。”
白老太太拐杖一杵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回响：
“果然是你！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恶毒？你就是个扫把星，祸害完了乔家，现在又向来祸害我们白家吗？”
楚萱哂然一笑，对她的语言攻击不以为意，洒然道：
“乔家可没完。至于白家，我始终相信苍天有眼，老天爷是公平的。很多事情，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
“你，你是谁？”
白老太太浑浊的双目瞪向楚萱，能说出这番话来，难不成？
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公开说这些的时候，可是今天这些人明显就是有备而来，难道说，今天有人想要跟她白家翻旧账不成？
楚萱却没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目看向台上的白志杰：
“白总，想听一听白氏是如何一步步钻进套子里的吗？”
白志杰咬着牙，只说了四个字：“愿闻其详。”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足够他了解白氏现在面临的现状了。楚萱说的没错，他们这次几乎是拿出了所有底牌去收购川远，如果不能成功，就是被套牢的节奏。
“好吧，那就由我来个大家解释一下整个事件的过程，想必大家都很好奇。”
楚萱款款走上台，第一时间站在了C位，对着台下，娓娓道来：
“你们放出消息，说我儿子不是乔寒川亲生的，接着又大肆散播我过去的事情，把握塑造成红颜祸水的形象，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让川远集团股票下跌吧？”
楚萱美目流转，看向白志杰，后者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楚萱也不在意，接着道：
“别担心，我们还可以再帮你们一把，董事长病重，想必这个消息一出，你们更满意了吧？”
白志杰抬手指着楚萱：“你是说——”
楚萱如他所愿点点头：“没错，乔寒川身体不好是真，但还没到病重的程度。只不过，如果他不病危入院，想来你们也会想办法让他加重病情，不如一开始就如了你们的愿。”
“你，你们！”
白志杰手指微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一开始针对川远，川远也在一开始就组织了反击，不对，甚至更早川远就有了防备，是吗？
楚萱接下里却不想再说什么了，冷然看一眼白家人：
“我先说到这里，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儿子和司南给你们解惑吧。”
楚陌寒接过楚萱的话头，并没有给大家太多的思考空间，紧接着道：
“随后你们又放出简若姝的绯闻，我猜是为了攀扯她妈妈秦阿姨吧？不过最终你们衡量了一下，还是不想树敌太多，暂时不敢招惹陆家，所以很快便偃旗息鼓，好集中精力对付川远想要作为献给白奶奶八十大寿的寿礼。”
正在吃瓜的简若姝懵了一下，原来这所有一系列事件全部都有关联？
不过她的事情很快被楚陌寒一句带过，只听他接续解释道：
“只是，你们太着急了。”
“我不是亲生的，我妈的绯闻，高管辞职，这一切都是为了做空川远，其实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那几个高管离职的那么容易，事后各种造谣川远也没追究，你们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因为川远早有准备啊，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高管我们也看不上，更何况，我后继有人。”
听楚陌寒说到这里，简若姝忽而想起，江城的那三个候选人，她当时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灵光一闪，不错，那三位更适合川远集团的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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