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在想什么？”陆漫问他。
“在想我们在哪里见面？”秦笙说。
“今天不行，今天我有事情。”陆漫拒绝了秦笙的提议。
“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秦笙说。
“不用就是普通的简历而已。准备找工作了。”陆漫又一次拒绝了秦笙。
一年两次的拒绝让秦笙的兴致不太高。
不过尽管这样，他还是想要帮她。
尤其是工作的事情，“我可以……”
几乎是秦笙刚开口，陆漫就知道了他的打算，有秦十这样的集团，秦笙肯定也不简单，然而陆漫依然不想靠他，“笙笙，我想靠自己。”
这回秦笙是彻底恹恹地。
有些幽怨又有些委屈。
看了陆漫差一点又心软了。
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妖孽！
撇开了眼不再看秦笙。
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自己来。
陆漫这么坚定着。
眼见陆漫打定了主意，秦笙最后只得放弃，“好吧。”
他不想难为陆漫，但也不想那么被别人难为，他说：“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
秦笙的意思和陆锦的意思相差不多。
大抵都是见不得陆漫受委屈。
“好了。”姜玖出声了。
“哦哦。”陆漫点头应着，“笙笙先挂了哟，过会儿再聊。”
“嗯。”
两人终于挂断了电话。
接过了姜玖给的烤鱿鱼，陆漫兴冲冲给了钱，道了谢，就往陆家跑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沈洁和姜玖一时无言。
他们想要认回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他们怕唐突了她。
“先回去吧。”姜玖收了摊子。
这摊子是他昨天急匆匆买的，只是为了给姜琉一个人开的。
如今，姜琉回去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再接着开下去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们要去找秦笙。
这么多年，这是他们第一次找秦家的人。
*
当天下午，姜玖和沈洁就出现在了秦十大厦的门口。
对于他们的到来，前台自然把他们拦了下来。
都不等前台问什么，姜玖就先开了口，说。我要找秦笙。
“你们有预约吗？”前台尽可能的微笑。
“你直接和秦笙说，姜琉这个名字。”姜玖道。
姜琉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前台很疑惑，昨儿只是被通知。那个叫陆漫的女人来的话，直接放行，姜琉这个名字，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前台还是尽职地接通了电话。
等他把话叙述完，那话那头的人就已经同意了。
前台自然没有理由再去拦姜玖，而是带着姜玖进了电梯，告诉了秦笙所在的楼层。
便由着姜玖和沈洁去了。
当助手领着姜玖和沈洁来到秦笙的办公室后，助手便关着门离开了。
秦笙看着他们，对于他们的到来，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从视频中见到他们的身影，他便知道，和他们很快就要见面。
秦笙站起了身，走到了找到他们的面前，“姜叔叔，沈阿姨。”
时隔这么久，他们又见面了。
姜玖看着他，没有什么好的脾气。
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跟秦家的人打交道，尤其是和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他。
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姜玖忍着去拽秦笙衣领的冲动，他怒气冲冲的问：“为什么你找到了姜琉不跟我们说？为什么你要瞒着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找女儿找多少年？你知不知道我们花了多少的心思，花了多少日夜，花了多少的心血，都在找她。可是你呢？找到了她，把她藏起来，甚至连我们这个做父母的都不知道。秦笙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害得我女儿一次还不够吗？”
这些话姜玖几乎是吼出来的。
整整十五年。他们花了整整十五年了。一个人有多少个十五年？
对于姜玖的愤怒，秦笙无话可说。
他能做的就是跪在地上。对着他们说，“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已经迟了很多年。自从姜琉消失的那一天起，姜玖和沈洁，他们就不待见他，更不愿意见他，以至于这一句对不起，一直拖到了今天。
可这三个字他们并不愿意接受。
没有谁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姜玖看着跪在地上的秦笙，他没有一丝的心软，他漠然地看着他。
“你这声对不起我受不起。”姜玖说。
他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男人。
秦笙低垂着眼眸，也没有起身，他说，“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甚至恨不得让我离阿琉远远的。”
“既然知道，还赖着我们阿琉做什么？”姜玖说。
“可是，我离不开她，我不能没有她。”秦笙抬起头，褐色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们。
一双眼眸中满载的是认真，以及他的虔诚，现在的他已经离不开陆漫。
秦笙说：“但是我的世界，没了她，我会死。”
姜玖被秦笙的话语给震撼到。
大抵是他没有想过，姜琉在秦笙的心里会是这么重要的位置。
尤其是姜玖在秦笙的眼里，看不出一丝谎言来，眼里流露出真挚的情感，让他一时默言。
良久，姜玖才找回了自己，他问：“你想怎么做？”
“我想娶她。”这是秦笙说的话。
这四个字让姜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秦笙，他说：“我不会答应的。”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一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他们两个根本就不相配。
秦笙又垂下了眼皮，这个答案，他很早就知道。
从姜琉代替他被绑架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两人之间，便有了许多的阻碍。
秦笙依旧重复着刚才的那一句话，“我想娶她。”
姜玖还想说什么，被旁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沈洁给拉住了。
沈洁看着秦笙，秦笙说的上是被她捡回来的，看着这个孩子，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少年。沈洁的心里是感慨的。
岁月匆匆。十五年把所有人都变了一样。
可是秦笙，依旧是那个秦笙。
那个对着姜琉一往情深的秦笙。
沈洁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们不想答应。只是跟你在一起，阿琉会很危险。你也知道，十五年前，那一场车祸。差一点让我们两个人崩溃。这十五年来我们靠着没有看到阿琉的尸体，靠着阿琉还活着的信念熬过来的。我们经历不起再一次失去阿琉的痛楚。这一点，对你来说，应该很清楚。”
这一点，秦笙自然是清楚的。
“是不是只要阿琉不会再遇到危险，你们就同意我们在一起？”秦笙问他们。
沈洁和姜玖对视了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的一桩绑架，绝非偶然，那人想要针对的是我。”秦笙说，“我会抓到当年的幕后凶手，这样的话你们会不会同意？”
这样的话显然是令沈洁和姜玖没有想到的，他们以为那一场车祸，那一场绑架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沈洁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冰冷了，她惊恐的看着秦笙，“我不会同意。你们秦家家大业大，今天有人绑架你，你抓了人家。明天又来一帮人绑架你，你们秦家的，我们姜家的高攀不起。哪怕是阿琉现在不认识我们，我们也会想尽办法，让阿琉远离你。”
这一次沈洁和姜玖是铁了心。
一场谈判下来，最终秦笙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
秦笙沉默了，然后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姜玖和沈洁。“我不会离开她，永远都不会。哪怕是你们，都无法阻止我们在一起。”
秦笙的思想已经开始朝着偏执的方向走去。
这一刻开始，他不再乞求别人，他只遵从自己的本心。
“如果没什么事，请你们离开。”秦笙浑身上下的气质都变了样，阴郁得让人靠近不得。
这一刻的秦笙，像是回到了第一次沈洁见面的时候。除了姜琉，他谁也不理，谁也不在乎？
别人于他，可有可无。
而现在他在对他们下逐客令。
从刚才的以礼相待到现在的冷漠对待，这般的转换，让姜玖和沈洁有些错愕。
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这才是秦笙。
这样也好。
两不相干。
临走之前，姜玖说，“秦笙，真想回到当初，我们一家人心狠起来，没有把你带回来。”
没有把他带回来，就不会有现在的秦笙，没有把他带回来，他们和他的女儿就不会分离这么久，甚至于现在，他们面对面地站着，都不能相识。
姜玖和沈洁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秦笙一人。
秦笙回到了座位上，看着电脑桌面上，陆漫的那张照片，心思沉到了底端。
伸手抚摸着那张照片，他庆幸着这世界上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因为那样的话，或许真如他们所说，他们会把他丢在外面，让他一个人在角落里。
这样的情景，我一点儿都不想见到，甚至连一丝幻想都不愿意去想。
*
投了简历的陆漫，三天后就等到了一通面试的电话，时间定在了第二天的早上九点。
这一消息，可把陆漫高兴坏了，跑到了楼下，跟着陆锦说了一遍，而后又跟白潇潇讲了一遍，最后又跟秦笙打了电话。
对此，三个人给她的态度都是不同的，不过很统一的是，跟她讲着各种注意要点，以及加油鼓气。
因为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陆锦和秦笙并没有太多的意见，全当是让陆漫累积经验了。
第二天，陆漫就起了一大早，此刻的她，内心是紧张又忐忑的，这可是她找的第一份工作。
按照白潇潇给的意见，陆漫稍稍化了淡妆，换了一身干练的装束后，便去了应聘的公司。
接待她的是个中年男人。
三十八岁，体态很胖，啤酒肚，叫彭广，人事部的经理。
简单的询问过后，彭广还算满意，便确认了陆漫的录用，将她安排在了设计部。
明天早上八点上班。
离开公司后，陆漫整个心情都是很放松的，也是很欣喜的，此刻的她，很想有个人跟他一起分享，想来想去，陆漫选择了秦笙。
陆漫拨打了秦笙的号码，几乎是秦笙的手机刚响，电话就接通了。
会议上，在座的人。一个个地都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秦笙。
上一秒的秦笙，还像个冰冻的石雕，此刻的他如沐春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酸臭的味道，若是还有背景墙的话，大概也是个粉色的吧。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但是没有人敢说话，一个个都瞧着秦笙，竖着耳朵想听个什么所以然来。
然而在秦笙的一个眼神下，都通通地垂下了头，半分不敢跟秦笙有一眼的对峙。
谁都知道，秦笙喜怒不定。
但凡惹怒了他，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在他们看来，秦笙就是个在世修罗。
可就是他们眼中的修罗，此刻却不同往日。
以往，在会议上，但凡是谁的手机响了，秦笙都会当场沉下脸，谁没有大发雷霆，可是，那个人的工作量便会翻倍，让人苦不堪言。
可如今，第一次，在会议上，秦笙的手机响了，没有以往的震怒，反而嘴脸微微上扬，显然心情尚佳。
这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秦笙，这样的秦笙让他们不禁猜想，当初秦笙看到他们电话响起，当场冷脸，是不是因为他在乎的人没有给他打电话，所以心生不满。
而现在，他是因为等到了那个人，所以，此刻的秦笙的心情，是愉悦的。
像是明白了什么，众人都恍然大悟。不禁想着现在给秦笙打电话的人是谁？是谁让他有了这样的转变？
有一种很想认识这样一个伟人的冲动。
但是转念一想，如今秦笙也有二十多，也该是谈婚论嫁的年纪，想来，这段电话应该是他的女朋友。
众人彻底歇了认识伟人的冲动。
毕竟以秦笙的性子，估摸着巴不得把这个女人藏起来，让全世界的人都看不到，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到，摸得到。
也不知那头说了什么。
秦笙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同以往。没有情感的嗯。这次的嗯，带着一种哄，带着一种宠。
接着他们又听到，秦笙对着手机问：“你在哪儿？”
似乎那头说了什么地址，秦笙便说：“等我来接你。”
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电话一挂，在场的人个个正襟危坐，就在他们以为会继续开会，结果秦笙只丢了两个字便离开了
“散会。”
会议室中，众人看着空落落的首位，心绪有些乱乱的。
这就散会了？
众人面面相觑，很不适应。
一个从不早退的总裁，就这么走了？
“散了吧。”助手没有他们那么夸张的表情。
自从那个叫陆漫的女人出现后，总裁就再也不是以前的总裁了，人也比从前好相处了，当然这也仅限于那个叫陆漫的女人来电话的时候，没有那个女人的电话，他们总裁依旧是那个冷血动物。
助理这么想着。
也有人实在好奇，凑到助理的身边，八卦地问着那个打电话的人是谁。
助理瞥了一眼：“总裁的事，是我能知道的吗？你有这心思猜这个，还不如想个好的方案让总裁满意。”
真是……令人扎心的回答。
*
陆漫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便等来了一辆车。
那辆车停在了陆漫的面前，车窗滑下，露出了秦笙的那张脸，看到秦笙的脸，陆漫露出了笑，然后坐了进去。
“秦笙，你来的真快。”陆漫笑着说。
“嗯，不过我觉得挺慢的。”他恨不得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出现陆漫的身边。
接着，秦笙凑过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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