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听得直挑眉，瞥了一眼兴味正浓的干女儿，语带感叹，“听起来不错，洵安倒是舍得。”
管中窥豹，一道猪肉馅饼就这般繁琐，其他小吃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搜罗这些多种小吃的儿子，自然是费了大心的。
她都要羡慕自家干女儿了。
瞧瞧她这儿子养的，这么多年都没想着寻些好吃的哄哄她这个娘亲，真是白养了。
正感叹着，就听见一旁的干女儿道。
“这些小吃里有叉烧酥么？”
叉烧酥？
管事认真回想了下公子给自己的菜单，摇头，“无，倒有一道相似的夹肉烧饼。”
程桑建议，“叉烧主厨总会做吧？你可以让他们试试，把刚刚猪肉馅饼的猪肉，换成叉烧，味道应该不错。”
重点是，干娘喜欢。
管事自是不知道缘由，听程桑一提，还以为是她喜欢，当即就跑去找主厨商量了。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沈夫人心中大为感动，瞧瞧，这才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啊！
看向程桑的眼神也越发慈爱，拉着她的手道，“走，咱们先上楼，这猪肉馅饼也快好了。”
程桑眉眼弯弯的点头。
等两人回到楼上的包厢时，后脚小二便送来了猪肉馅饼。
四人面前已经摆好了碗筷，盘中的猪肉馅饼被切成了八小块，焦黄的馅饼映着纯白的瓷盘，肉馅紧实，隐隐还挂着汤汁，看起来极为勾人。
沈洵安给每人夹了一块，示意她们品尝。
“这馅饼是油炸的，不宜多吃，尝尝味道即可。”
后面还有很多小吃，每样尝一点，也足以让他们吃饱。
在场得都是自家人，也没必要客气，程桑夹起咬了一口，入口第一感觉就是酥脆，咬起来嘎吱嘎吱的，越嚼越香。
等咬到肉馅时，口味又变了。
猪肉里混合了新鲜爽口的蔬菜，吃起来一点也不腻，等肉馅混合了馅饼，又香又鲜，更是上好的体验。
当即，程桑眼睛就亮了。
好吃。
程家富裕，从小吃食方面，她就没短缺过，来了沈府后更是如此，可以说，什么好吃的都尝过。
但这猪肉馅饼给她的感官还是耳目一新，跟她之前惦记的藕粉一样，让她有种念念不忘的感觉。
她也清楚，这是因为沈洵安特意挑选出了最美味的猪肉馅饼的缘故，并不是街上随意一家就能做出的滋味。
对面三人都已经放下了筷子。
一盘猪肉馅饼的份量并不多，沈洵安三人都只尝了一块，并没有贪嘴的意思。
程桑看着盘中剩余的四小块猪肉馅饼，若有所思。
“洵安，你弄来了这么多特色小吃的做法，有没有想过用这个赚钱？”
沈洵安被她问愣了。
商人重利，按理说，他弄来这些小吃的做法时，就该想到这方面的，只是满心惦记着她会不会喜欢，一时竟然忘了。
这会被她这样一提，他也认真考虑起来。
“可倒是可以，只是，用什么形式售卖还需要斟酌一下。”
这些小吃本存在于街头巷尾，以沈家经商的理念，自然不能开个什么摊贩小店。
程桑又夹了块猪肉馅饼吃着，“我觉得裕盛茶楼就挺好的啊，谁说茶楼不能卖小吃了？”
一般人来茶楼，要么就是来谈事的，要么就是来听书打发时间的，还有为了来尝尝裕盛茶楼特有的点心的，多个选择有什么不好？
见沈洵安一副考虑的模样，程桑看向了沈夫人。
“干娘，你说我这主意怎么样？”
沈夫人笑眯眯的点头，“不错，下次我嘴馋了，也可以来茶楼解解馋。”
沈洵安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答案，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没再拒绝。
“我明日便让管事推出一张小吃菜单，先试试效果吧。”
“放心，效果绝对不会差的。”
这么好吃的东西，只要尝过一次，绝对会再来的。
就在三人说话间，小二又送来了新的小吃。
一笼虾饺，还有一盘改良过后的叉烧馅饼。
程桑一见着那盘叉烧馅饼，就把它往沈夫人那边推。
“干娘，你快尝尝看，是这个好吃，还是叉烧酥好吃！”
沈夫人顺从的尝了一块，美目微亮，“竟然很不错。”
叉烧酥酥香劲道，这叉烧馅饼也不差，甚至因为馅饼是千层饼的缘故，比叉烧酥还要香脆几分，完全是另一种口感。
程桑也尝了一块，一时间脑中有了不少想法。
“这叉烧馅饼比起猪肉馅饼来，也丝毫不差，其实还可以试试别的馅，比如牛肉馅、素菜馅、海鲜馅等等，应该都不差的。客人来了也会有更多的选择。”
沈夫人听着对她越发赞赏。
“你这脑子，果真适合商场，跟洵安有的一比。”
她想起他们一家刚来临州城时，儿子也曾给丈夫出了不少主意，后来还都赚钱了。
所以说，天底下聪明的人都相似，也难怪儿子对谁都不感冒，偏偏看上了阿桑。
兴趣相投，形容两人正好。
尝完了叉烧馅饼，接下来就是虾饺。
三个大人间还时不时的会说下话，谈论下美食的口味，程域则是一言不发，埋头苦吃。
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眼下也快中午了，早上吃的东西早就消化了，正好用这些东西来垫垫肚子。
但每样就这么一点，着实不够吃。
好在，楼中小二的动作渐渐快了起来。
油炸粑粑、红糖糯米团子、灌汤包、马蹄糕、芋头饺子……
各种稀奇古怪，甚至未曾听过名字的小吃被送上桌，四人可谓大饱口福。
正如沈洵安所说，不需要吃太多，每样尝一点都足以让他们吃饱，等四人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时间。
程桑揉着饱胀的肚子，一脸满足的瘫着。
“我想了想，其实吃食方面也挺赚钱的，要是早点尝到这些好吃的，我一定不开花铺，开个小吃铺子！”
她当初根本没什么大抱负，也没想到桑域阁会有今天，只是单纯想开个店赚些钱，养活自己跟弟弟。
沈洵安闻言哭笑不得，“这么没出息？”
因为一顿吃的，就改变初衷。
程桑眼神幽幽，“你不懂我的理想。”
她只是个寻常姑娘，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被逼的。
若卖小吃能赚的到钱，开个小吃铺子，有何不好？
每日沉浸在美食的海洋中，再养几盆花儿，没事教教弟弟，那才是真快活。
沈洵安温柔又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帮她揉了揉肚子，无声叹气。
“然后再每一顿吃撑？”
程桑，“！”
只是这一顿而已！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一旁的沈夫人已经待不住了。
虽说儿子有了心上人，想跟心上人腻歪没错，但也不能把她这个娘当不存在啊！
她站起身，直接拉住坐在桌前的程域，往外走。
“小拖油瓶，你还是跟我走吧。”
程·小拖油瓶·域，“？”
……
大家同处一室，沈夫人拉着程域离开的动作这么大，程桑想不知道都难。
听到沈夫人说的那句话，她看着正在帮自己揉肚子的男人，眼神不自觉有些飘忽，“我们走吗？”
“不走。”
沈洵安矢口否决，这一行，本来就是两人行，现在正好。
他又捏着她的下巴，强行把她视线移回来，另一只手继续帮她揉着肚子。
柔着声音嘱咐，“下次不要吃太多，想吃吩咐人做便是。”
吃多了难受的还不是自己。
程桑嗯了声，没当回事。
这也是头一次，她又不是小孩子。
一看她那副垂眸轻哼的模样，沈洵安就知道她没听进去，无声叹了口气，他转头就吩咐包厢外候着的管事。
“下次她来点小吃一次不能超过三样。”
程桑，“？？？”
管事看了被伺候的妥妥的某小姐一眼，连忙应是。
这种事都要被管，他嘱咐管事的语气，就跟管小孩子似的，程桑有那么点不高兴了。
没忍住去拍自己肚子上那只手，恼道。
“三样能尝到什么！”
沈洵安如善从流的告诉管事，“那改成不超过四样。”
程桑气的直打他。
眼看她是真的不高兴了，沈洵安连忙哄她，“五样，五样行了吧？”
目睹公子出尔反尔再反尔的管事，“……”
算了，主子们高兴就好，他只是一个工具人。
……
短暂的胡闹之后，程桑和沈洵安各自坐在了桌前，不再谈论之前小吃的事，而是谈起了正事。
“皇商一般是只涉足一行吗？还是多行？”
这件事她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一般都是多行，不过明面上也就两三行的样子，涉足多了会惹来麻烦。”
皇商也是商人，虽然明面上挂着皇家的牌子，但一旦涉及的利益多了，皇家也会争斗，更别说皇商了。
程桑了然，想到了庆氏。
“那庆氏涉足了那些行业？”
“玉器、绸缎、米粮。”
自从上次跟程桑直说了沈家与康王之间的事后，沈洵安也在很用心的帮她了解一些东西，眼下也是。
不用她再问，他便详细解释了一遍。
“米粮是重要行业，不管是哪一家当皇商，都会尽量握在手里，即便一些不以米粮为主的商家，手底下也都会有几家米粮店。”
民以食为天，这世间又不是真的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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