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顿时笑眯了眼,“那就好,还请梁庄头保持着这个动作先别动,等咱们下了注再说。”
说着,她拉着程桑四人,慢吞吞的走到写着小的一边,压了两百两银子。
心知发生了什么的程桑更狠,一出手就是两千两银票。
有一学一,徐仪琳也扔出了两千两,身上没那么多钱的谢情压了一百两,张敏三百两。
看着一下多了近五千两的注,梁庄头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有心想做点小动作,晨曦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他,再加上他之前本就打算开骰盅了,手握着的地方是骰蛊的上半端,这个位置也不好动手,只能僵硬着身子忍着不动。
晨曦依旧笑眯眯的,小模样看起来单纯无害,“梁庄头,咱们下好注了,你开吧。”
梁庄头,“……”
见鬼的单纯无害,这小姑娘,分明就是个狠人。
腹诽归腹诽,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不开,只好认命的打开骰蛊。
“二三二,小。”
“哇!是小啊!我赢了!”
“赚了赚了,哈哈哈哈哈!”“还好我聪明,买的小。”
梁庄头却笑不出来,坐庄的是他们赌坊,也就是说,输的人下注的钱全归他们赌坊,同样,赢的人钱也是赌坊出。
这一桌压大小的人有多有少,但相差数额不会太大,约莫也就隔开几百两的样子。
可被晨曦这么一闹,五个人下的注就抵得上买大的所有人了,也就是说,这一局他们赌坊就赔了近五千两银子。
梁庄头都快哭了,他们做庄头的,工钱是和赌桌挂钩的,哪一桌今日赚的钱多,他们庄头就分的多,按这个亏法,他别说工钱了,连饭估计都没得吃。
“继续啊。”
晨曦可不管梁庄头的想法,收了赢的钱,笑眯眯的开始催促。
梁庄头,“……”
含着心酸泪又开了一局,他眼巴巴等着晨曦下注,晨曦就是不下,直到赌徒们催促他开,等无可等,他无奈握上骰蛊,果然,晨曦开口了。
“等等,我下个注。”
梁庄头,“……”
姑奶奶,我知道错了!
又是五千两银子扔下来,梁庄头泪汪汪打开骰蛊。
晨曦,“哟,一三四,小,我又赢了。”
一局一局又一局,别说梁庄头了,就连赌徒都看明白了。
后来大家都不下注了,等让梁庄头开骰蛊,晨曦出声打断后,大家才跟着她买。
于是,梁庄头真的哭了。
“姑奶奶,不能这样啊,再这样下去,咱们赌坊会关门倒闭的!”
开始还是一局赔五千两,后来没人下注,全都跟着晨曦买,而且知道晨曦买的准,赌徒们格外的狠,每一次都是将身上的钱全部堆上去。
这么一来,没有人输钱,赢得钱却全要赌坊赔,一进一出,赌坊一局就亏个好几万两,这还玩什么!
晨曦歪着头摊手,一脸无辜,“怎么不能,我又不准,你看,我之前不就压错一局吗?”
您这么厉害,怎么还记仇呢?
梁庄头两眼泪汪汪,哭着求饶,“不不不,不是您压错了,是我的错,是我暗中动了手脚您才压错的。”
“呀,原来是你出老千了,我说呢。”
每个赌坊,庄头大多都会点手艺,不然怎么赚钱?
这也算是赌坊的潜规则,可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的,梁庄头也算头一个。
赌徒们又好气又好笑,气自己被赌坊坑了钱,又笑自己聪明,跟着晨曦把坑的钱赚回来了,还翻了好几倍。
于是,那点不甘的心理也就消退了,兴冲冲的开始看热闹。
事情闹得这么大,掌柜的哪里还绷得住,连忙赶了过来。
“哎呦我的五位大小姐,有什么事还请直接吩咐,您就放过咱们这小本经营的产业吧。”
他就不信,以这五位小姐的家世,会看得上赌坊里这点银子。
晨曦功成身退,将战场留给了程桑。
程桑也不拖拉,直言道,“叫赵辛来吧,你就告诉他,我看上了他手里的风行草。”
徐仪琳、谢情、张敏秒懂,搞了半天,原来乐子是指这个。
拍卖交易会的时候,她们都在场,也知道赵辛故意和沈洵安竞价的事,本来一万两能买下的东西,愣是被争到了五万两。
所以,阿桑这是带着晨曦来给沈洵安找场子的?
三人眼睛都亮了,乐滋滋的等着看热闹。
听到自家少爷的名字,掌柜也明白了这祸事的缘由,一张老脸皱成一团,苦巴巴道。
“可我只是一个小管事,哪里见得到少爷……”
程桑扬眉,“那我不管,你见不见得到是你的事,我们先玩着,他什么时候来我们就什么时候停。”
掌柜,“……”
得,还是老老实实去传话吧。
少爷不来,这赌坊估计就只能关门停业了……
程桑可不是威胁他,说继续玩就继续玩。
拉了晨曦出来,继续带着她们下注,梁庄头倒是想当隐形人,可他不敢。
徐仪琳一句轻飘飘的,“我姓徐,就是你想的那个徐。”
谢情笑眯眯的,“我姓谢,哦,就是你想的那个谢。”
张敏也跟着当了回霸王,“我姓张,张家那个张。”
程桑温柔又恬静,看起来比前面三个还要好说话,可嘴里吐出来的话杀伤力更大。
“我姓程,不过现在住在沈家,嗯,你想的那个沈。”
晨曦,“我的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赌钱。”
梁庄头,“……”
姑奶奶们我错了!
赌徒们前所未有的狂欢,什么都不想,跟着五个姑奶奶们下注拿钱就是,之前程桑和掌柜的对话他们也看在眼里,恨不得那位赵家公子不要来了都好。
狂欢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有赌徒们的附和追捧,赌坊的亏损肉眼可见的开始猛涨,从一局几万两到一局十万两到一局十几万两。
掌柜的也哭了。
“姑奶奶们,不能玩了,真的不能玩了,坊里是真的没银子了,你们再赌我也拿不出银子赔了。”
他们赌坊再挣钱,也不可能放个几十万两银子在这里。
就之前的银子,还是这一个月的盈利,赵家还没来收,现在全都赔出去了。
终于,在掌柜的哭声中,赵辛来了。
当看见人群中的晨曦时,不用听掌柜的说,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眉心突突的跳,他头疼的厉害。
这一招,是他之前用来对付徐风昊的,没想到现在轮到了自己。
“让他们都出去吧。”
示意掌柜的关门,赵辛朝程桑五人点点头,走向了赌坊里面的偏厅,那里是专门留来休息的地方。
程桑五人不紧不慢跟了进去。
“请坐。”
赵辛在椅子上坐下,让下人给五人倒了茶,这才苦笑道。
“晨曦姑娘,你程姐姐还是我帮你找到的,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你今天这事做的可有些过分了。”
他来的路上,已经听传话的人说了,整个赌坊这一个月的盈利都已经亏出去了。
晨曦的本事他知道,亏个十几万两银子他一点也不奇怪,可心疼啊。
晨曦不以为然,“我们之前那是交易,早就钱货两清了。”
他帮她找程姐姐,她也帮他拿到了鸣鑫赌坊的好处。
赵辛笑的越发苦涩,却也清楚感情牌是行不通了,只好将视线转向程桑。
“听掌柜说,要跟我谈话的是程姑娘,不知程姑娘想怎么谈?”
一边问,他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
眉眼浅淡,没有这个年纪的稚嫩,倒像幅温柔的水墨画,一言一行带着淡雅。
对他的打量视而不见,程桑神色自若。
“我要风行草有用,东西给我,晨曦以后就不会再来。”
赵辛挑眉,“我能信你?”
“信不信随意,若赵公子以后不打算再开赌坊,这话就当我没说过。”
赵辛嘴角一抽。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他还打算开赌坊,又不给东西,晨曦就要天天往他家的赌坊跑?
这个威胁……他还真的不能不当回事……
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无奈出声,“罗奇,把东西拿来。”
身后的护卫递过一个盒子,赵辛将其扔给程桑。
“东西给你,也希望你答应的事能做到。”
见程桑收了东西,他忍不住气哼道,“我大概是跟你们沈家犯太岁,一次两次在你们兄妹俩手上吃亏。”
拍卖会时才被沈洵安坑的花五万两银子买根草,后脚连草都被坑没了。
他紧盯着程桑,“回去告诉沈洵安,这场子我迟早会找回来的。”
赵家人,可以输,却不会认输。
“随意咯。”
程桑耸耸肩,一点也不在意,确认手里的是风行草,拉着晨曦四人就离开了。
那潇洒又干脆的背影,看的赵辛忍不住又哼了哼。
“沈家这个义女,倒是我小看了。”
待气够了,他又不禁笑出声。
“程家真是眼瞎,这种姑娘也赶出府,以后有的后悔,不过,还是好气怎么办?”
扒了扒耳边的鬓发,赵辛眼珠一转,勾着唇起身。
“罗奇啊,少爷我心情不好,走,咱们找徐风昊麻烦去!”
沈洵安不好惹,场子一时半会找不回,还是找个惹得起的招惹去。
罗奇无奈,少爷这是又闲不住了,“是。”
……
程桑五人刚从赌坊出来,就看见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青木车身,藏青色车帘,马车上的花纹装饰华贵又雅致,车身上还刻着一个显著的沈字。
一旁,尚青正等在那,见程桑出来,他顿时迎了上来。
“小姐,晨曦小姐。”
徐仪琳笑眯眯的拉住了谢情和张敏,“哎呀,沈哥哥来接你们了,我们就不凑热闹。”
程桑偏头看向她们,“要不然我让洵安送你们回去?”
沈洵安都回来了,徐风昊他们肯定也回来了,这会说不定就在往西楼等着呢。
“不用不用,这里离往西楼也没多远,我们自己回去就是。”
程桑选的本来就是离往西楼最近的赵家赌坊,徐仪琳三人拒绝她也没多想,点头道。
“那好,你们路上注意点,别让护卫离太远。”
“放心吧,别让沈哥哥多等,你们快上去吧。”
在徐仪琳的催促声中,程桑和晨曦上了马车。
尚青朝三人行了一礼,驾着马车渐渐驶远了。
待再也看不见马车,谢情狐疑的看了徐仪琳一眼。
“仪琳,你为什么拒绝阿桑啊,往西楼再近,我们走过去也要好一会儿呢。”
“就是啊。”
张敏也奇怪的很,她们三人的哥哥和沈洵安关系好,所以平常这种顺路送一送的事也经常发生。
徐仪琳白了两人一眼,“你们不觉得,沈哥哥不喜欢我们坐他马车?”
“有吗?”
“当然有,你们自己想想。”
谢情仔细回想了会,“好像是有点,上次沈哥哥送我去哥哥那,路上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
“是吧,我的感觉没错。”
徐仪琳扬眉一笑,“而且,你们不觉得沈哥哥对阿桑很不同吗?”
“唔,好像也是,但这正常吧,阿桑是沈哥哥的妹妹,对她好不是应该的?”
徐仪琳实在受不住两个傻姐妹,一人敲了一指崩,“他们又不是亲兄妹,什么应该不应该,算了,跟你们两个傻子说了也白说。”
张敏摸着额头,撅嘴不语,心里却想着,哥哥来接妹妹,好正常的事,哪有什么奇怪的。
……
另一边,一上马车程桑就将风行草扔给了沈洵安。
“东西拿回来了,你等会回去让人给干娘熬成药吧。”
这风行草只对女子有益,她和晨曦还年轻,也用不着。
沈洵安没拒绝,只是对着盒子挑了挑眉。
“刚刚去砸场子了?”
一听砸场子三个字,程桑就笑了,明亮清透的杏眸弯弯,“是啊,晨曦帮大忙了。”
晨曦得意的皱了皱小鼻子,“那是,我出马没有搞不定的。”
沈洵安失笑,心里对赵辛有些同情。
“赵辛估计自己都没想到,他带回来的人,想出的办法,有一天会用在他自己身上。”
“这怪不得我,现成的法子摆在这里,不用白不用。”
程桑笑着看了晨曦一眼,“这叫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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