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杰忙将花簪收回到胸口衣襟里,回过头,端起一副长辈的姿态,面带薄怒的盯着她:“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
孟婉芳虽然生的漂亮,但比起孟九思来,连人家脚底泥都不如,而且她妄自尊大目中无人,见到他和妹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头仰的比什么都高,连他们的母亲她都丝毫不放在眼里,出言就敢讥讽,着实可恶。
等有一天妹妹成了表姐夫的枕边人,他一定要妹妹拿出手段来好好搓磨搓磨这贱丫头的锐气。
孟婉芳敛去眼中鄙夷,从唇边挤出一缕微笑来,难得的行了个礼道:“是芳儿失礼了,还望表舅宽容芳儿这一遭吧,表舅是个宽厚人,想来也不会和芳儿计较吧?”
傅言杰见她竟然对着他笑了,虽然不及孟九思惊为天人的美,但也美的青涩中带点妩媚的味道,别有风情,顿时就觉得喉咙口痒了痒,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也换作满副笑容。
“芳儿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人,这么客套作甚,表舅哪会真的怪你,疼你都来不及呢。”
说着,他上前一步就想拉扯她的袖子,她忍不住厌恶的往后一退,然后转头朝着陶怡阁的方向看了看,若有深意道:“表舅不怪责我就好,对了,你刚刚见到我三姐,觉得我三姐如何呀?”
傅言杰眼里闪过一道光亮,咽了咽泛滥的口水道:“果真名不虚传呀,你三姐当真是个绝色尤物。”
孟婉芳不以为然的撇了一下嘴巴,又听傅言杰道,“只可惜性子好像太清冷太傲慢了些,不太爱理人。”
孟婉芳笑道:“姑娘家见到外男总是要避嫌的,何况我三姐面子薄,不理你才是正经,否则她成了个什么人了。”
“唉,可惜,可惜——”
傅言杰又连叹两声。
“别忙着可惜呀!表舅你生的一表人材,玉树临风,我三姐就是对你有意也不好意思当你的面宣之于口呀!”
傅言杰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来了精神:“芳儿此话何意,莫非你三姐真看中我了不成?”
“看不看中,也要看表舅怎么做嘛。”
“怎么做?还请芳儿指点一二。”
“……”
孟婉芳默然不语。
傅言杰咬咬牙,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子,在手里掂了两掂,然后笑眯眯的递给孟婉芳:“这点心意还望芳儿笑纳。”
若放在从前,孟婉芳嫌弃他还来不及,断不会拿他这点破银子,可是为了老太太的寿辰,她花了好多银子给那个绣娘,眼看牡丹园赏花宴就要开始了,她正缺银子添置行头,转头看了一眼丫头抚琴,抚琴会意,连忙伸手接了。
孟婉芳又笑道:“表舅是在女儿堆里打过滚的人,将生米煮成熟饭,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就不懂了?”
傅言杰听了,惊了一跳,从前他煮的那些生米都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要不就是那些来自见不得人地方的女子,都是是些身份卑微低贱之人。
孟九思什么人,她可是将军府的姑娘,还是嫡女,听说孟将军尤其疼爱这个女儿,纵使他再想要得到她,也不敢,他实在害怕等孟秦回来将他活活剐了,苦笑着道:“芳儿,你真会开玩笑,这生米怎能煮成熟饭?”
孟婉芳见他一副怂包样,眼中浮起轻蔑之色,脸上却还带着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件事只要好好筹划筹划,未必不能成。”
终是色令智昏,傅言杰听了咬咬牙,一跺脚:“全凭芳儿安排,若事成,芳儿你想要什么,只要表舅能给你的,都给你弄来。”
孟婉芳笑的更加轻蔑:“你且耐心等着吧!”
说完,便拂袖而去,刚走了两步,她身边的抚琴忽然朝杏林东边的方向一指:“姑娘你瞧,那里有个人不?”
孟婉芳定眼一看,道:“哪里有人,偏你这丫头失惊打怪的。”
抚琴揉揉眼,讨好的笑道:“恐是奴婢眼花,瞧错了。”
傅言杰望着她主仆二人的背影,激动万分的站在那里呆了一会儿,一抬脚,因为激动紧张过度,失足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卷起满地花瓣尘土,哀嚎着一路滚到台阶下。
“噗嗤……”隐在花园西边假山后的人瞧他像皮球似的滚下去,忍不住轻笑出声,“姑娘,你瞧他,活像个泥猴。”
孟婉仪冷笑一声:“说他是猴还抬举了他,猪狗不如的东西!”
孟九思不在府里的三天,这傅言杰上窜下跳的,唯恐怕旁人不知道他对孟九思的心思,见缝插针到处打听孟九思的事。
老太太知道他不堪的行径也只是睁一只闭一只眼,母亲又犯了头风,哪有空管他,她正思量着要如何利用他来对付孟九思,有人就比她更急了。
刚刚孟九思离开墨堂斋时,她故意跟了过来,因为她早就知道,心怀不轨的傅言杰必定会在某个地方等着孟九思,她想借机行事,让府里人的以为孟九思和傅言杰勾搭。
害怕孟九思发现,她并不敢跟的太近,谁知竟跟丢了,再追过来时就看到孟婉芳站在那里和傅言杰说话,她只能躲避到假山后头。
虽然她并不知道孟婉芳有什么计划,但她知道她是个蠢的,就凭她想对付孟九思,十有八九不能成事。
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件事到底能不能成也说不定。
“也就二房有这样上不得台面的穷亲戚,都赖在咱们府里三天了都不肯走。”
文珠说着,眉眼间皆是鄙视。
孟婉仪也是鄙夷满满:“那傅言芳怕是要赖上一辈子也说不定。”
“管她呢,让他们二房窝里斗去,也挨不着咱们的事,只是四姑娘刚刚所说的计划或许倒于咱们有益,正好可以借她的手报了咱们的仇!”
说完,文珠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孟婉仪。
孟婉仪眼中骤然凝起一股狠色:“孟婉芳不过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她性子又急,恨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这件事未必能成……”
她眉心一皱,沉思了一会儿,在文珠耳边吩咐道,“你去告诉巧云一声,让她在必要的时候助那个蠢货一臂之力。”
“是。”
……
到了晚上,突然起了一阵狂风,卷来乌云阵阵,惊雷声声,眼看着就要下雨,雨却一直未下,乌云笼着天空,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唯看见府内灯笼像是鬼火一般,星星点点随风飘摇。
孟九思觉得有些莫名的烦燥不安,也没心思做绣活了,只拿过一本书坐在书案心不在焉的看着,其实,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的有一种预感,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
忽然,哐当一声,风吹开了窗户,顺势吹灭了蜡烛。
绿桑和青娥连忙走过来,一个忙着点蜡烛,一个忙着关窗户,绿桑点好蜡烛回过头时,见她手里虽拿着书,却没看,另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发呆,关切的问道:“姑娘在想什么呢,怎么想的这么入神?”
孟九思抬起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想着爹爹他应该快回来了。”
绿桑点点头笑道:“若将军大人回来的快,兴许还能赶得上老太太的寿宴。”
说着,顿了一下,想了想,又道,“姑娘,眼看着将军大人就要回来了,奴婢思来想去觉得有些话还是该劝劝姑娘,将军大人一直征战在外,没有多少时间能陪伴在姑娘身边,姑娘怨他,与他生分也在情理之中,可是……”
她又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孟九思的脸色,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再接再厉道,“将军大人是真心疼爱姑娘的,合府除了已嫁到曹家的大姑娘,还有大少爷,也只有将军真心疼爱姑娘了,姑娘莫要再和将军生分了。”
从前,她也劝过姑娘这些话,只是每每一提起姑娘便要动怒,后来她便不敢再提了。
现在不同了,姑娘变了,具体哪里变了,她也不好说,反正就像重新换了一个人似的,她相信姑娘会理解她的一片苦心的。
青娥听了,也大着胆子附合一句:“是呀,姑娘,奴婢也觉得绿桑说的很有道理,姑娘该听得进绿桑的话,将军待姑娘委实是好的。”
孟九思从善如流的点点头:“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和爹爹生分了。”
两个丫头一听,自是高兴,绿桑正要说什么,早已养好了伤的芳玲掀了帘子急步走了进来:“姑娘,大少爷屋里的巧云来了,说有事要找姑娘。”
孟九思淡淡的嗯了一声:“你叫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青娥朝芳玲脸上觑了两覤,觉得有些不对,多问了一句:“芳玲,你怎么了,怎么瞧着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哦……没……没什么……”芳玲苍白着脸色有些慌乱,支支唔唔道,“刚风太大,吹迷了眼睛,眼睛揉的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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