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杨嬷嬷原本睡得很踏实,许是因为喝的药汤里加了安神草的缘故,刚躺下没几息就睡了。
可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冷风惊醒。
睁开眼,见小主子正闭着眼睛跟梦游似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叨叨。
起初她没当回事,主要是小主子一到晚上就容易犯糊涂。
可后来,就觉得不对劲了。以前小主子晚上犯糊涂,最多跟丢了魂儿似的,不哭不闹也不认人,就傻乎乎的。
可现在就像中邪似的,在屋子里乱走,嘴里还念叨些听不懂的话。
甚至还亲眼看见她凭空拿出一本书,闭着眼睛读了一宿,直到5更天才躺回床上睡下。
等她睡着后,杨嬷嬷硬撑着胆子,想要把她手里那本来历不明的书给收走。
哪知道,她一碰到书就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噗通一声给跪了。
所以,夏夭现在叫她接书,她真是心惊胆战!
最后,杨嬷嬷拿了一方手帕,谨慎地将书包起来,藏了半天也没找到好藏处,随后就扔到床底下,拿夜壶压着,镇邪!
夏夭起床后,大丫鬟俏绿端着热水进来,给她洗漱,“小主子,表少爷今儿又来找您玩儿了。”
有人陪着玩儿,俏绿以为小主子会开心,谁知抬头就见她一脸嫌弃。
夏夭是真嫌弃赵小乔,可是赵小乔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硬是要黏着她,同她一块儿玩。
这一玩儿就是两年。
已经5岁的夏夭穿身着红衣,腰间挂着个精致漂亮的金色小铃铛,小脸粉妆玉琢,笑时似百花盛开,漂亮极了;肃穆时高傲冷漠,叫人不敢放肆。
今天,夏宗泽又带着女儿上岳家蹭饭。
夏宗泽的岳家是南阳城中的氏族赵家,赵家与夏府相隔不远。
赵府朱门大开,门前两座石狮高大威严,石狮旁一个身穿浅绿长袍的男子长身玉立,见到夏宗泽父女,连忙迎上前,躬身一礼,“五爷。”
“这是在南阳城,又不是在京城,二哥不用多礼。”夏宗泽吊儿郎当的笑着,没个正形。转身拍了拍女儿的脑袋,“快叫人。”
“二舅舅。”夏夭人虽小小个儿,礼仪却丝毫不乱,一本正经地给长辈见礼。
赵玉逊刻板地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意,摸着刚蓄起的胡须,点头回应:“两年不见,夭夭长高许多。”
夏宗泽到了赵家,都不用赵玉逊这个主人招待,他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
赵玉逊昨日才从京城回来,离家几年反倒不如他熟悉。
赵家是大氏族,族中子弟来往甚多,夏宗泽一行人在前往主院的路上就遇到好几拨人。
其他人纷纷停下,抱拳行礼,“二爷,夏五爷。”
“恩。”赵玉逊颔首,随后对夏宗泽做了个请的动作,将人引向主院书房。
其他几人见赵玉逊等人走远,纷纷伸长脖子探望,而后凑在一起低语交谈,“你们说这个夏五爷到底是什么人啊?连二爷对他都毕恭毕敬的。”
“二爷十八进士及第,先后历任洪县、锦丰县县令,每年吏部考核均是优等。听说此次进京述职,吏部有意提拔二爷做稜杨知府……如此晋升速度,在各氏族子弟中都是头一份。”
“是啊,二爷一直是我辈楷模。那个夏五爷又是何等身份,值得二爷等在门口亲自相迎?”
“听说他本是京城人士,其母乃南阳城人,其母亡故后唯一的心愿是葬回故土。5年前,他扶其母的灵柩回南阳下葬,并为其守孝三年,后来说是习惯了南阳的风土人情,就在南阳长住下了……”
几人的交谈声逐渐上扬,远处的赵玉逊听了,脸色肃穆,正欲回头呵斥。
夏宗泽却抬手止住他,摇了摇头,笑而不语地往前走了。
赵玉逊见他并未动怒,松了口气,疾步追上去,但却落后半步,二人一同去了书房。
而夏夭则是被领着去与外祖父外祖母见礼,见过长辈后,就被打发去与家中小辈玩耍。
赵家有几位孙小姐,小一点的,如今正在闺阁里学识字、学女戒、学规矩,大一点的正在学绣花、学琴棋书画。
夏夭觉得无趣,不愿意跟她们一起玩儿。只好勉强与赵小乔这个鼻涕虫说说话。
“夭夭,你要是觉得无趣,不如我们偷偷出府,到外面去玩儿。”
5岁的赵小乔在夏夭潜移默化地教导下,一改小时候哭哭啼啼地软糯摸样,如今长成了人嫌狗厌,调皮捣蛋得很。
赵小乔做贼般四处张望,见没有人,便凑到夏夭耳边,悄声说:“我晓得一处狗洞,咱们偷偷爬出去,肯定没人知道。”
夏夭有些心动,平时娘都不让她出门玩儿,即便是出门也都是跟爹一起。
而且,爹每次出门都是与他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听戏,一点都不好玩。
如今她也长大了,早就想出门见识见识话本子里写的江湖儿女快意恩仇的场面。
两人一合计,转身就从狗洞爬出府。
此次离家的本意,原是想见识见识江湖儿女的爽快,哪晓得却是经历了一场颠覆三观的惊魂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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