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用眼珠子都暴突出来,想要大叫出声,偏偏喉咙喀喀作响,叫不出声。
败就败了,没想到败得如此之快!
陆离正要一鼓作气,突然一道长虹从横贯长空,往他的背上落下。长虹还未及身,已经让陆离汗毛直竖,感觉到偌大的压力,不敢硬刚,只能闪开。
那道长虹逼开陆离,便重新缩了回去,悬浮在上空,蓄势待发。
谷大用得了空挡,剑光重新大作,形成了一堵剑墙,把自己保护在内。
高大伴给谷大用解了围,衣袖一挥,收回了那三只长针,淡道:“陆离,小谷子于我还有用,且留他一条性命。”
陆离道:“我为何要听你?”
高大伴淡道:“冤有头债有主,你真正的仇人是皇帝,哦,你很快就会收到消息,朱厚照已经登基为皇了。”
陆离:“然后呢?谷大用现在就要死,朱厚照我也不会放过他。”
高大伴突然大笑:“陆离,你想要的太多了;我只要把你毙于掌下,便一切皆休。”
高大伴一语中的,让陆离感到一种无力,他与宁王府也是不死不休的敌对状态,高大伴现在用他来敲打谷大用,也随时能够翻脸把他拿下。
但是陆离也全然不惧,道:“前辈想要陆某的命,随时可以动手。想要陆某命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我还是活的好好的。”
高老太监笑道:“朱厚照想要你做磨刀石,你现在算是过了第一关;在我看来,你已经具备了和我说话的资格。”
陆离心中一动,问道:“前辈是想和陆某做生意?”
高老太监笑道:“用小谷子一条命换分宜县如何?”
陆离沉默,突然一掌把谷大用面前的剑阵击得粉碎,冷道:“分宜县里还剩下些什么,值得我用来和仇人交换?”
高太监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谷大用,嘴角上扬,道:“王华将会是你的第二个考验,假如你要去救蔡珞的话,那儿会有第三个考验,到了那个时候,你才会有面对朱厚照的资格。”
陆离不再说话,转身飞速离去;只在瞬间,便在几条街道之外。
就在此时,他见到一队人马正在沿路狂奔,领头开路之人,竟然都是先天级别的武者;
陆离心里明白,那是巡抚衙门的人到了。宁王谋反在即,连钦差都已经落到了他的掌控之中,这位巡抚估计也在劫难逃。
不过他注定要面对这个死劫,陆离也没有义务去提醒他,更何况目前实力对比悬殊,一个不知情的巡抚或者能够拖延宁王谋反的日程。
巡抚衙门的队伍飞速前进,坐轿之中的人突然掀开了轿帘,看向了站在人群之中的陆离。与他对视。
陆离身形一震,一道罡气涌出,布在脸上,如此一来,修为稍低的武者都无法看破。
轿中之人踢了踢轿子,把轿子停了下来;马上又随从来到了轿子旁边,轿中之人和他耳语了几句,很快,队伍就重新启程,朝着宁王府而去。
陆离站在远处不动,果不其然,那名随从等到队伍离开便径直来到了陆离面前,拱手问道:“可是分宜陆帮主当面?”
陆离拱手道:“正是分宜陆离。”
那名随从道:“大人想和陆帮主结个善缘,有句话带给你。”
陆离笑道:“请讲!”
随从道:“蔡公子此行无恙,入京之后恐怕还要大用,大人劝陆帮主回转袁州府,或者可保一方平安。”
这人说完,也不待陆离回答,转身便追着队伍而去。
陆离站立良久,现任的江西巡抚姓杨,陆离与他素味平生,也不知道对方如何能在茫茫人海中认出自己,更不知道对方传话有什么目的;
但是挚友有难,蔡珞身受重伤,更被西厂解往京城,陆离如果什么都不做,自己的良心上也过不去,更对不起当初的结义之情。
待他心中有了盘算,再也不愿意耽搁,当即展开身法,出了南昌城,直奔南京而去。
陆离急着救蔡珞,全速赶路,才半天时间,就出了江西;
根据他得到的情报,西厂的人两天前押送蔡珞等人出发,按照脚程,现在应该还在浙江境内,所以倒也不太着急;
干脆在金华县城中找了家客栈,好好的吃了餐饭,然后在房间中好好的调息了一番,再继续赶路。
大战在即,关系到义弟和其家小的生死,陆离丝毫不敢大意。
烈阳高照,陆离又赶了半天路,终于在一个乡镇中打听到了西厂众人的踪迹;这一回,他更不慌乱,径直找了一个酒馆,点了个猪耳朵,又弄了点花生米,慢慢的喝着水酒。
直喝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一人进了酒馆,坐在了陆离的对面。
陆离笑了,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道:“你来了?”
那人也笑了,端起酒一饮而尽,道:“我不该来?”
陆离道:“上次结拜的时候,把你也算在里面的。”
那人大笑,道:“既然如此,把酒给我满上,今日我严世蕃要和陆离、蔡珞、朱厚熜义结金兰。”
陆离也来了兴致,笑道:“结拜,我们便以这盘猪耳朵为祭品,结为兄弟。”
两人竟然就在这么一家鸟笼大的小酒铺子里面,在许多人诧异的目光下,对着这盘猪耳朵跪了下去,认认真真地结为金兰之好。
事情完了,严世蕃站起身来,伸手抓起猪耳朵丢进了嘴里,边嚼边笑道:“以前听老赵头说,你喜欢吃猪耳朵,我还不信;你明明应该喜欢吃卤煮的。”
陆离也笑答:“我也不相信堂堂严少爷,竟然会用手抓肉吃呢!”
他的笑声中带着凄苦,哽咽声渐渐响起;初见严世蕃时,他何等的意气风发、少年风流;如今短短的半个多月过去,严世蕃已经眇了一目,如今伤势好了,体型却整整圆了一圈,变成了和蔡珞不相上下的胖子。
即便现在强作欢颜,也失了那般风流潇洒。
严世蕃拍了拍陆离的肩头,道:“杨巡抚和我爹是同年,他知道我因为伤势郁结于心,不亲手复仇恐怕难以走出来。”
陆离道:“所以?”
严世蕃道:“所以他自作主张,劝你回袁州。”
生死大恨,眇目之仇,若不能手刃仇人,必然留下心魔,从此武道不能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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