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寿诞上,果然没有人提起陆离和小妹的婚事;
这是应有之意,许多事情过犹不及,强扭的瓜不甜;这个世上对陆离的婚事有发言权的只有严老根,别的人都无法为他作主。
“严家有女小妹,温良淑德,秀外慧中,近半年来经常悉心照料严老太太,多情多义;老太太深深感念之,严家老爷名讳嵩,愿意收小妹为义女;今天借老太太七十寿诞,请诸位亲朋好友做个见证。”寿诞之上,司仪大声宣布道。
小丫头端端正正地跪下,先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叫了声奶奶;自然有丫鬟红苕端了杯茶水过来,小妹好好地接了,给老太太敬茶。
然后,她又照着同样的流程,给严嵩磕头、敬茶。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严小妹虽说年纪尚小,还没有长开;可金钗之年的少女曲线初绽,再加上身后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平添了一抹妩媚。
以前家里穷,没有条件打扮;现在身为离家铺子的掌柜,自然慢慢地培养出了气度。稍微打扮一下,就宛如大家闺秀一般,让前来拜寿观礼的亲朋好友都频频点头。
一时之间,恭喜称赞之声不绝于耳;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来宾们或许不知道小妹是谁,但是要说起离家铺子的严掌柜,那不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更何况,现在小妹的身份与以前大不相同,她不仅是分宜县新贵陆离的妹妹,更是严祭酒家的小姐;
有些急性子的宾客甚至已经开始拉着别人打听着各位消息,思量着自己家有没有合适的少年,若是能够把眼前的佳人娶进家门,能够借此与严祭酒和馋嘴帮的老大拉上关系,是再好不过了。
陆离在背后看到小丫头那诱人的细腰小臀,心里也颇为感慨;严小妹现在一天天长大,幸亏今天自己把心里的想法在严老太太面前说过了。希望老太太会跟老根叔好好商量,否则,老根叔哪天再跟自己提起完婚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交代。
今日被邀请的宾客并不多,但是国子监交流团的监生们基本上都在场;陆离作为分宜书院的学子,又是严家人,只能好好呆在这儿,以尽地主之谊。
行礼完毕,大家正要入席喝酒,突然外面的门子叫唤起来;
“分宜知县徐大人前来为老太太贺寿!”
严世蕃听了,赶紧迎了出去。
陆离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拉着身旁的朱厚熜问道:“知县大人不是彭达春吗?怎么变成姓徐的了?”
朱厚熜道:“大哥,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我听说彭达春得罪了小宁王和镇守太监,所以,小宁王买通了南京吏部的人,给换了!”
彭达春因为女儿彭依依得罪了小宁王的事情,陆离是知道的。以小宁王妄自尊大的性格,不可能会轻易放过彭达春。
因此,彭达春对此也有了思想准备,甚至还四处修书给同年,希望有人能够对他施以援手。
陆离想到此处,赶紧问道:“官府的邸报怎么说?彭大人是怎么安排的?”
朱厚熜笑道:“老大,我听说了依依小姐和你的事情,怎么?你动心了?”
陆离骂道:“找死啊!小顺子,皮痒欠收拾了不是?”
朱厚熜见他有些急眼,道:“彭大人没有去官,反而高升了!兖州府知府,不过被上面催的急,昨天就离开了分宜。”
彭达春的同年之中的确有几位已经是三四品的官员,不过只能说是泛泛之交,不然也不至于在知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多年,以至于甚至堕落到了想要投靠宦官的地步。只是这一次,也许真该他时来运转了,信才发出去,也没走什么路子,便收到了南京吏部的公文,调任山东兖州府知府。
陆离本来还有些担心彭依依,不管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现在好了,唯愿她有个美好前程吧!
“小顺子,其实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好歹朋友一场,我该去送送。”
朱厚熜笑道:“大哥,你误会了,彭姑娘说缘聚缘散,有缘自会再见的,是她说见不见随缘的。”
陆离心中怅然若失,正想再说话,张莱却端着碗酒醉醺醺的过来,道:“我四处找你们喝酒,你们却躲在此处叨咕什么呢?”
陆离笑道:“张兄的伤好了?”
张莱骂道:“你的伤比我重许多,你都好了,我还不能好?来!别躲这里,喝酒!”
陆离扶着他回到了桌上,有同窗好友不嫌事大,特地弄了两个盆过来,叫道:“你们两位,这一次在仙女湖出够了风头,我们却喝够了湖水;大家说说,怎么罚他们?”
“该罚!我们喝了一肚子湖水,今天我们便罚他们喝一大盆酒水,大家说,好不好!?”
“好!”
众人都开始起哄,很快便有人拿了几坛酒过来,给他们面前的木盆满上。
这两个木盆太大,整整倒了四坛水酒才将将放满;陆离和张莱相似一笑,也不推辞,各自端起一个木桶便牛饮起来。引得同桌的同窗们敲碗敲桌,高声歌唱,浑然不像是读书人。
在院子的另外一张桌上,小宁王与安化王世子朱寘鐇看着眼前这一幕;
小宁王摇头道:“不是他,此人年少轻狂,颇为义气用事,对陆离全无半点防备;绝对不是他!”
安化王世子朱寘鐇却道:“没有更多的情报,难以定夺啊!”
小宁王淡道:“太子疑心颇重,做事情武断霸道;这是我根据最近五年来的情报得出来的情报,这个张莱可以不用查了;不过,他是寿宁侯的亲子,天生属于太子一系,我们还是要防着点才好。”
朱寘鐇点头道:“一切都听大哥吩咐!”
此时,有监生端着酒杯向两人劝酒道:“两位世子,你们嘀咕些什么呢?为何我坐在边上一句话都没有听见?”
朱厚淼与朱寘鐇对视了一眼,笑道:“吴兄,我们用的是先天境的一种神通,叫做传音入密!只有真气极为凝炼,质量与罡气平齐才能使用;怎么样?是不是有兴趣?”
监生吴忠的父亲乃是大同的总兵官,本也属于武将之后,只是他的父亲官职太小,在交流团的勋贵武将这个小团体中属于不起眼的存在。
因此,他有心结交朱厚淼与朱寘鐇两位世子,与他们走得很近。
朱寘鐇笑道:“吴老弟,此处高手众多,说话多有不便。但是有了传音入密这套功夫,便能够当面说话而不闻;虽然说珍贵异常,但是颇为实用。”
吴忠本来对传音入密颇为意动,但听得朱寘鐇说这武功颇为不凡,登时泄了气;
小宁王朱厚淼却道:“贤弟莫急,你我都一见如故;传音入密的功夫法门虽然珍贵,怎抵得上你我之间的同窗情谊?这样吧!明晚我们到熙媛姑娘的画舫喝酒去,届时,我再把这个法门给你,如何?”
吴忠的父亲官职不大,在交流团的一众武将勋贵子弟中都属于末流的存在;但是,手头握着的一万多精锐边军却是实实在在的,小宁王心有大志,哪里愿意放过这种笼络的机会。
吴忠闻言大喜,站起身道:“吴忠在此谢过两位世子殿下,明天晚上,我一定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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