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顺子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朱厚熜,哪里还适合干这活;难道朱厚熜身为宗室子弟,就不怕受到非议了吗?许多事情,陆离这种草莽身份的人能做,朱厚熜不能做,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拿着放大镜盯着朱厚熜的一举一动。
陆离犹豫再三,心中委实难以决定。
蔡珞突然开口道:“小顺子,你干这事情不合适!我在分宜造了座城,还想着让你去掌总呢!”
“什么?造城?”朱厚熜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到了造城的事情上面,两人马上就在旁边窃窃私语起来。
陆离深深地看了一眼朱厚熜,继续对其他人道:“就这样吧!其他的事情,蔡供奉都会解决,总之,办法总比困难多;如果事事都找我,坐这位置上的人就得换一批了?”
坐在大堂里的人,从董和尚以下,被陆离眼神一盯,都觉得如芒在背,坐姿都端正了起来。李龟几人本来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事情想找陆离的,此时也赶紧咽下了肚子,不敢再说。
蔡珞见陆离就这样结束,急道:“大哥,你还没有说离家铺子的事情怎么解决呢!改天你拍拍屁股回分宜去了,让我找谁去?”
陆离微笑道:“离家铺子照常开业,这两天会有人把江家和我们签的合约,还有江远楼的屋契都送过来,从此那座酒楼就彻底是我们的了!”
朱厚熜惊道:“是那位神秘熙媛姑娘么?她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有能耐?”
朱厚熜回来之后已经打听过熙媛的来历,知道她不过是位名妓而已,对她能否办成这件事情感到很惊讶。
陆离淡道:“且容我卖个关子,她保证过会把屋契、合约之类的送过来。不过,在开业之前,我要去九江一趟;”
小宁王的确答应了从放开水道给馋嘴帮,但是私底下的龌蹉一定不会少,小动作不断,让他烦不胜烦,什么时候才能静下心来读书、习武?
“他们既然同样开了快餐店和我打擂台,我就好好地给他们一点教训;这次九江之行,不只是为了帮忙取回邵家的三船货物,给其他商人信心;更要争取一次性地打趴下他们,不能总是纠缠于这些事物之中!”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陆离用过早晨,便赶到码头与书院的师友们会合。
虽然这次来到宜春,昌黎书院招待得尤为客气,可是最终陈清源还是不放心他们,生怕国子监的监生被人抢走;于是,早早地就订好了回分宜去的船只,安排众人今天就一起回分宜。
至于严嵩,更加愿意早日返乡,他自考中进士开始,一直呆在京城,如今恨不能马上飞回到家中,拜见家里的高堂老母。
春天的早晨是欢快灵动的,带点儿寒气的风,吹醒了万物,树梢绿了,大地绿了,连袁州河水都似乎跟着绿了起来;
插着蓝旗挂着王命棋牌的客船缓缓驶离了码头;船上的严嵩、陈清源等人都朝着岸上送别的人群挥手告别。船上的监生和学子们也在指指点点,邵逸航等人更是在呼唤岸上的陆离赶紧上船。
陆离微笑着拱手向邹世忠、潘振轩道:“邹兄、潘兄,这次来得匆忙,没有和二位把酒言欢,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邹世忠爽朗地笑道:“振轩,你说说,这小子在宜春呆了五六天,都没有来找我们,国子监的人过来,也没有露面,能原谅他吗?该不该罚?”
潘振轩佯怒道:“该罚!要好好地罚!过不了多久就是府试,届时,必然要发他三大碗糯米老酒!”
陆离呵呵一笑:“两位兄台小气!三碗怎么够?起码要三大坛!到时候就在我的离家酒楼,我们一醉方休。”
几个人自从上次交往之后,已经相互认可,把对方当成了兄弟。陆离更有心把他们都拉上馋嘴帮的大船,一起打拼。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面前的两人都太多优秀;只有等到馋嘴帮足够强大,至少能够成为江湖中的三流门派时,才可以考虑这件事情。”
陆离挥挥手,告别了邹世忠两人,踏着湖水,朝前方的客船追去。
江西虽然人杰地灵,袁州府每过几年都要出一批进士,但是先天武者还是不多见;陆离踏水而行,离开码头,立刻引来了许多道羡慕的目光。
前方的客船已经走远,陆离立刻奋起直追,在湖面上踏出了一道水线,宛如摩托艇一般,直冲过去,暴力但不失美感。
站在客船甲板上了学子们都鼓噪起来,邵逸航、严世蕃等人更是大声叫嚷;陆离正要应和,突然见到另外一条人影也从远处的河岸跃下,很快便拉近了与客船的距离,两人几乎在同时跳上了客船。
陆离上了客船,见对方穿着一身褐色圆领的国子监监生服饰,眉目开阔、鼻梁提拔,脸色绯红,引人注目的是身材极为高大,肩膀宽广,虎背蜂腰;在陆离认识的人当中,唯有邹世忠的身材能够与之相比。
陆离冲他点了点头,不敢耽搁,先朝着站在船尾处的严嵩和陈清源走去。
“陆离见过叔父、山长,姗姗来迟,还望赎罪!”
严嵩一愣,随即便醒悟过来,笑道:“刚才我还跟陈山长说分宜书院的学子之中果然藏龙卧虎,没想到夸到最后,是把自己夸了一遍,惭愧,惭愧!”
陈清源也笑道:“惟中兄,你看看,我们书院这批学子之中,最为优秀的两个,都是从贵府出来的,尤其是陆离,连我师弟子畏都青眼有加!”
“哪里,哪里,还是山长和子畏教导的好啊!陆离,你还不谢过山长教导之恩?!”严嵩捋着胡须笑道,脸上满面红光。
陆离站在旁边,早就在偷偷地看着这位未来权倾朝野,掌控大明命运数十年的未来首辅;但见他满面红光,一双眼睛之中充满了慈爱,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子侄。
陆离再次冲着陈清源深深鞠躬,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陆离谢过山长平日的谆谆教诲。”
严嵩见陆离行过礼,便拉着陆离道:“子归,这段时间,德球小儿在书信中经常提到你这位兄弟,今日见了,果然称得上是‘少年英豪’四个字,这也是我严氏一门的福气啊!”
陆离赶紧回道:“叔父谬赞了!”
此时,严世蕃和邵逸航等人也走了过来;严世蕃一拳捅在陆离肩头,骂道:“子归,我父在宜春呆了一日,你都没有出现;长幼有序,你好不更事。”
严世蕃气恼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见严嵩,陆离名义上作为严家的后辈子弟,极不应该,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陈清源听了,都板起脸来,只是这也算是严家的家事,他也不便开口相劝。
陆离只能解释道:“我昨天本来要来拜见叔父,只是临时出了些事情,不得已才去处理了一下,还望叔父见谅!”
严世蕃待要再说,严嵩却止住他,笑道:“无妨,都是自家人,总要随意点才好!不过,过几日,我们府中家宴,你可要带着老根哥和小妹一起过来,万万不可缺席。”
‘好吧!还真成了一家人了!看来,自己曾经是严世蕃长随的身份,很难改变了;一时为仆,终身为仆啊!’陆离心里吐槽,但对严嵩还是有些佩服的;
至少,严嵩身为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现在更是奉旨办差,能够对自己这个曾经的下人和颜悦色、视为子侄,包容自己的轻慢,不是一般的涵养能够做得到的;更何况,能够随口叫出严老根和小妹的名字,更显出他对自己的重视,丝毫不因自己的出身而疏远。
此人不是大奸之辈,便是真正的涵养过人,心胸坦荡的君子!
几人正在谈话,却见刚才和陆离同时上船的那名国子监监生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严嵩拉着陆离的手哈哈笑道:“子归,德球,今日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位大才,我们国子监这一届监生中真正了不起的一位!”
那监生听到严嵩如此介绍,面上的得色一闪即逝,抱拳道:“国子监张莱见过诸位师弟!”
严嵩连忙给他们互相引荐,陆离等人方才知晓,眼前这位器宇不凡之人,竟然是当朝国舅寿宁侯张鹤龄的儿子张莱,字子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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