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把笔放下,盘腿正坐,运起摩诃无量鼎上的莲花观想大法。他要乘着精神疲劳,蕴养神魂,寻求突破!
和炼体一样,淬炼神魂最好的办法,便是屡次突破神魂的极限;待神魂经历过一次次锻炼、消耗之后再来蕴养,刺激身体潜力,方能达到蕴养神魂的最佳效果!
他的神魂此时虽然虚弱无比,但是刚才四个脉轮全开,灵慧魄、力魄、精魄、气魄都处于全盛时期,操纵起魂力显得举重若轻,得心应手。
陆离不再像第一次观想莲花时那样小心翼翼,他胸有成竹,竟然一次性运起四道魂线往摩诃无量鼎上的莲花图案探去。
四道魂力灵动无比地在鼎上的莲花观想图案上游动,齐头并进,进退自如。
天下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朵莲花,这莲花观想图案更是如此;也就是陆离这种本身魂力异于常人,又一直致力于练习线条、轻重转换之道的人才能运转如意;饶是如此,这也消耗了他大半的魂力,观想之时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这就好比心分四用,远比一手画圆,一手画方形来得困难得多;即便是同样的神魂强大之人,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有修炼极高档次功法的人,才能在观想之时,运转功法,不停地强大魂魄,保证自己一直处于全盛状态。
“我此时运行摩诃无量应化真经,虽然能够同时给自己提供足够的魂力;但是,我天桥未通,无法从天地之中直接吸收灵气来强化神魂,单纯采地脉,炼精化气,也不知道肉体中的能量是否够用!这次的确是鲁莽了!”
陆离额头冷汗滚滚,赶快运转摩诃无量真经,鼎上之前早已观想好的莲花拂动,不停地给神魂提供养料,但依旧感觉力有不逮。他的神魂消耗过度,神识精神都慢慢沉寂其中,似乎要沉睡过去。
“绝对不能放弃!”
陆离咬了一口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半分,但随之意识中的黑暗如潮水般地不停涌来!
突然,摩诃无量鼎中青光闪耀,一股清凉至极的清气从鼎中升起;竟然包容住他的神魂力,使之生机不绝,朝未有完成的莲花中涌去。
他甚至感觉到,即便是神魂之中也包含有细微的粒子,正在不断地被这股清气冲刷、炼化!
陆离又惊又喜,只觉得被清气包容的神魂力变得更加的精粹,观想莲花大法时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没过多久,四朵莲花竟然观想完毕,有种一蹴而就的感觉。莲花晃动,他的神魂之力很快便暴涨了一大截,神魂变得更加稳固。他肉体正在被暴涨的灵魂力纠缠,结合得更加稳定,体内的力量也拥有了意志力,变得更加容易掌控,威力更大。
短短时间,他体内的力量竟然生生提高了半龙之力,并且能够轻松写意地发挥出来。
陆离松了口气,正要站起来,却见到陈山长和关老夫子联袂而来。
“陆离,你的卷子可完成了?”陈清源见陆离枯坐在一边,心里有些不悦;
他心里暗叹了口气,觉得陆离一定是无法完成卷子,干脆放弃了;说起来也可以理解,陆离读书至今,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如何能够做出这种难度的卷子?
“山长,依我看来,你们有些急功近利了!陆离毕竟读书时间尚短,这种卷子即便是积年研究圣人学说的大才也未必做得出来。”
一向严厉的关老夫子此时表现出了自己的关心,自家的弟子再挫,也只有自己能骂。
陆离讷讷不言,他站起身来,把桌上卷子略作整理,双手捧着,交给了陈清源;
“幸不辱命,学生总算是及时完成了!”
“即便是没有完成也不要紧,下次......”陈清源见陆离把试卷交给自己,正要安慰两句,却听他说已经完成,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完成了?写得怎么样?”
陆离整理了一下语言,道:“一些题目太偏僻,很有些难度,我差点就写不出来了。”
陈清源两人被他震得说不出话来,两人赶紧找桌子坐下,把试卷分成两份,当场评判!
乐学堂里一片寂静,只有陈清源和关夫子两人翻动卷子的声音;遇上过于生僻的题目,两人还把书架上的书拿过来查阅。
良久,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相对而视;关老夫子眼神复杂,用征询的目光看着陈清源,陈清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关老夫子激动地胡须都抖动起来,一直以为求索学堂的学生都是些学渣,没想到这个才招进来一个月,从来没有上过学的弟子竟然是个奇才,难道在不久的将来,求索学堂也能走出一个正途入仕的学子吗?
“你可学过制艺?”关老夫子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陆离躬身答道:“不曾!”
关夫子欣然道:“那为师明天起便教授你制艺,待来年你便能报名参加县试,给我们求索学堂拿个秀才回来!”
所谓制艺,便是学习如何写八股文,这是参加科举考试的关键,能不能考取功名,策论和诗词都在其次,只有先把八股文写好了,才能从科举考试的千万学子中脱颖而出。
陆离大喜,他其实并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在读书上面;武道的世界已经让他沉迷其中,大明朝那么大,他想去看看。
“只是唐师那儿?”陆离有些犹豫,古代老师弟子的传承要求极其严苛,若是轻易更换老师,容易遭人诟病!
关老夫子显然也知道陆离跟随唐寅游学的事情,闻言急的胡子一翘一翘地道:“唐子畏性格洒脱,不拘俗礼,有宗师之风,岂会在乎这点小事?!”
“无妨,唐师弟只是与你研修武道,他曾经发誓再不习文;我看这制艺的功夫,还非得关夫子教你不可。”
陆离看那陈清源也不停地点头,便去倒了杯茶来,躬身行礼,双手递给了关老夫子;道:“学生陆离,请老师喝茶!”
关老夫子骤得佳徒,喜得双手都不知道放哪,他先接过茶杯,用杯盖抹了抹杯沿,喝了一小口;
然后放下杯子,双手扶住陆离的双臂,上下打量,笑道:“好!好!好!不枉我在求索学堂沉沦多年,今日能收到你这么上佳弟子,足以**了!”
“恭喜南翁,得此佳徒,他日杏林必然多一佳话!”陈清源走上前来贺喜道。
他转头对陆离笑道:“陆离,南翁是成化三十年的二榜进士,你能得到他的教诲,是莫大的福气!他日当勤奋学习,切切不可偷懒耍滑,误了自己的前程!”
读书考取功名本就是陆离今世的生活目标之一,如今开始起步便得遇名师,也是喜不自胜!
陈清源见这对师徒高兴,也过来凑趣道:“陆离,家里可有长辈给你行过冠礼?”
陆离摇头道:“贫苦百姓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十五岁那年父亲帮我束发了!”
明朝男丁十五岁即为成年,有些讲究的人家会请长辈或者有名望的人为成年子弟行冠礼;贫苦百姓人家都是随便弄块方巾,把头发束起来就表示成年了。
陈清源自然了解,他抚须笑道:“陆离早已成年,唯独没有表字;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南翁不妨为他取字,如何?”
这话恰恰捎到了关夫子的痒处,需知古人最为讲究“天地君亲师”,父母双亲为子女取名,老师长辈为学生后辈赠字,最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此时提出来,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已经跟唐寅抢了弟子,现在又要把字取了,待唐寅回到分宜,事情就尴尬了。更何况,论起地位、名气,他远不如唐寅,显然还是唐寅来给陆离取表字更加合适。
关夫子心里有了计较,挥手推辞道:“唐子畏对陆离有提携之恩,和我也有同僚之义,这取字的事情我就不和他争了。”
老夫子那张老古板的脸上难得满面红光,他和颜悦色地问了陆离一些关于学业上的问题,询问了他和唐寅游学的事情;又以严师的姿态鞭策了陆离几句,要他不可放松对经义的研读,戒骄戒躁,努力体会圣人的思想内涵等等。
陈清源在旁边微笑地看他教育着陆离,尊师重道是读书人最为重要的道德标准,身为书院山长,更是乐在其中。
“明天休沐之后,切记到我家学习制艺,不可延误!”
关老夫子教育完陆离,不免觉得自己有些严厉,再次告诫过后,便拉着陈山长匆匆而去。
此时已近午时,学堂已经休沐;一般情况下,学堂下午不会安排读书,只有一些六艺之类的学习,供学子们自己选择。
大明朝的六艺指的是六种技能:礼、乐、射、御、书、数,以往陆离只是书院的杂役,哪里有资格在书院里选修“六艺”。
今日总算得空,陆离打算就在书院的食堂当中随便吃点午饭,再每一个课堂都转悠过去,看看可否学到些什么东西。
才出了乐学堂,还未来到求索学堂的门楼前,便见到在写有屈原离骚的影壁前一堆男女正聚在那里。
“陆兄,这里!”邵逸航看见陆离出来,远远地就大叫起来。
陆离见是邵逸航和彭依依等几位女同窗,便走了过去,在距离他们几米处的地方站定,不再向前,问道:“几位找我有事?”
彭依依看见陆离,仍然虎着脸道:“不是我,是她们要找你!”
她闪身让出了身后的徐想容和陈瑜儿两人;
两人见到陆离,纷纷作揖行礼,徐想容道:“陆兄,我等二人今日中午略备薄酒,想请陆兄赏光!一为感谢陆兄在倚红楼救命之恩;再者,也算是我们同窗聚会;”
徐想容等人本是女性,见面时多行福礼,但今日是她们入学的日子,穿的是书院学子的圆领士子服,便只需拱手作揖便可;不过即便是这样,也难掩她们一丝一毫的丽色;
认真看时,反倒是增加了不少的英气,显得格外出彩!
陆离想利用下午时间学习、提高自我,便难为情地说道:“徐同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救命之恩却不敢当!喝酒就改天再约吧!”
“那就当是我们同窗聚会吧!”旁边邵逸航也上前劝道:“陆兄,德球兄也马上过来,你还是与我们同去吧!”
陆离再要拒绝时,眼神扫到站在旁边的陈瑜儿;她虽未说话,但是眼中似乎溢出光彩来了,满脸的希翼期望之色;
在明媚的阳光下,梦中的女孩显得如此真实,就连因为寒冷而轻微跺脚的动作,都散发出娇弱的味道。
“好吧!左右也没有什么事,那我便舍命陪君子罢!”陆离不再犹豫,爽快地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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