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飚对郭孝正,是极为钦佩的。原因很简单,沈飚能立足金山,除了他自身的
武艺外,对金山贼的操练,以及山上物资的管理,还有下山掠夺的谋划等,都是郭
孝正在负责。
毫不客气的说,没有郭孝正的谋划,就没有现在的金山贼。
郭孝正不仅是军师,也是大管家。
郭孝正道:“大当家,难道你忘记了我所说的,你身为众人的主帅,不能轻易
出战。除非,你有必胜的把握。可我刚才在后面,看到了安波被杀的情况,我认为
大当家没有必胜的把握。”
沈飚哈哈笑了起来,自信道:“军师,若说行军打仗的谋划和布局,你自然是
极为厉害的,我也愿意听从你的指挥。可战场上的较量,你并非武者,看不出优劣
的。这武者的较量,外行看热闹,唯有内行才看门道。”
他显得极有自信,毕竟沈飚自己自身是武将,且认为自己的武艺是极为出众的。
他认为自己了解薛仁贵的情况。
郭孝正听到沈飚的话,丑陋的面庞上古井不波,没有什么恼怒的情绪,显得很
平静,淡淡说道:“大当家说得对,我对武艺的确是一窍不通。但是,我懂得一个
很简单的道理。”
沈飚问道:“什么道理?”
郭孝正解释道:“安波先前和薛仁贵交手,连续进攻,一刀比一刀强,攻势很
是猛烈。我记得大当家说过,安波的刀法是宛如浪潮,速度越来越快,一浪高过一
浪。”
“这样的刀法,注重的是气势,注重的是攻势,如果彻底施展开来,即便是大
当家也需要费一些功夫,才能够压制安波取胜。”
“问题是刚才的较量,薛仁贵自始至终防守,从容不迫,没有半点落败的迹象。”
“然后,干脆利落杀死安波。”
“由此可见,薛仁贵的实力不弱,甚至可能比大当家更强的。”
郭孝正提醒道:“在这般的情况下,大当家前往搦战,可能会落败。甚至于,
大当家也可能命丧战场。所以,我不认同大当家出战。”
薛仁贵就在不远处,清晰听到了郭孝正的话,他眼中掠过一道精光。
郭孝正不简单。
这个沈飚的军师极有眼光,判断也极为精准。
丑是丑了点,却是有能力。
此前对金山贼的消息打探,自始至终都没有打探到郭孝正的消息。薛仁贵现在
知道了有这样的一个人,打起十二分精神。
郭孝正,必然是拦路石。
薛仁贵眼珠子一转,忽然大笑道:“沈飚,我看你的军师说得有道理。这人
啊,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反正你今天怂一点,明天再怂一点,日子也就过去了。”
顿了顿,薛仁贵继续嘲讽道:“你放心,你退回金山的山上,我也不敢杀伤
去,定多在山下驻扎。毕竟,缩头乌龟万年王八龟壳硬,我知道不好对付。”
刷!
沈飚面色登时大变。
他可是堂堂高手,焉能受到薛仁贵的羞辱。他看向郭孝正,大袖一拂,沉声
道:“军师,你的话有一定道理。”
“但我更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安波和薛仁贵较量被杀,是露出破绽以至于被
杀。我上去搦战,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即便不敌,我也可以快速抽身撤离的,你放
心。”
“军师,不必再劝。”
沈飚一拍马背,提着宣花斧已经冲了出去。这一幕落在郭孝正的眼中,郭孝正
喟然叹息一声,吩咐道:“柳青虎何在?”
“卑职在!”
柳青虎立刻上前。
这是一个猿臂修长,中等身材,个子不大,身材也不壮的青年。他手中拎着一
柄大弓,背上背着一壶羽箭。
柳青虎是沈飚麾下的神射手,武艺也不低,主要负责保护郭孝正的安全。
郭孝正吩咐道:“你稍稍的退后隐藏,然后挽弓搭箭瞄准战场上。一旦大当家
出现任何的颓势,你开弓射箭,直接射击薛仁贵,务必确保大当家的安全。”
柳青虎点头答应,嘴中却道:“军师,先前安波和薛仁贵的交手,我也是看了
的。我也认为薛仁贵的武艺即便强横,但也是有限的。”
“多嘴!”
郭孝正沉声道:“如果大当家出了任何意外,你担得起这责任吗?”
“是,卑职明白了。”
柳青虎听到后讪讪一笑。
他不敢和郭孝正辩驳,要知道郭孝正丑是丑了点,一张嘴却是犀利无比的,喷
遍了整个金山上下的弟兄。偏偏郭孝正的话有道理,一个个只能忍着郭孝正的唾沫
星子。
这是金山上下,敬畏郭孝正的原因。
不仅郭孝正善于谋划,更因为郭孝正一张嘴可是不饶人的。
说时迟,那时快,沈飚策马往外冲,转眼便已经到了距离薛仁贵十步远的地
方。沈飚打量着薛仁贵,眼中竟是露出了赞许神情。
他没有急着出手,拎着宣花斧,开口道:“薛仁贵,你年纪不大,但一身的武
艺却颇为出彩的,本头领看了也颇为赞许。”
“你虽说杀了安波,但战场上厮杀,没有个人恩怨,只有各自的立场。所以即
便你隶属于朝廷,杀了安波我不多说什么。”
“你是个有能力的,死了可惜。”
沈飚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说道:“只要你弃暗投明,愿意归顺本头领。在我
金山上,必有你的一席之地。薛仁贵,你可愿意?”
薛仁贵闻言大枪提起,枪杆末端在地上一个撞击,嘲讽道:“沈飚,你区区一
介贼匪,还想要招揽我,真是自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是什么德行。”
沈飚一听到后,面上有怒容,沉声道:“贼匪怎么了,这年头,只要能够活下
来,且能够活得很好,管他是什么身份。”
“远的不说,就说此前的酒泉县丞马标,是朝廷官员。因为和姜正道做对,意
图掀翻姜正道,以至于被抄家灭族,一家人全部都死了。”
“再说姜正道,因为要和杜启对着干,也是死了,而且家族尽灭。”
“他们都死了,本头领活得好好的。”
沈飚说道:“在生死关头,生死和身份无关,只要活得好,管他什么身份。薛
仁贵,本头领说这么多,那是为了你好。”
“酒泉县以及这肃州,是西域之地,杜启什么都不熟悉。”
“你跟着杜启,是没有任何前途的。还是听我的,老老实实为我效力。有你的
归顺,再加上军师的谋划,我们要打破酒泉县的县城,也并非什么难事。”
沈飚许诺道:“”到时候,我可以允诺让你担任酒泉县县令的。”
“哈哈哈……”
薛仁贵闻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笑声中,有着不屑。
笑声中,更有荒诞。
一个金山的贼匪,竟然点评平西王,当真是疯了,更是自以为是。
沈飚见薛仁贵不知趣,神色渐渐冷了下来。那一双眼眸中,更是透出了冷色,
他沉声说道:“薛仁贵,你笑什么?”
薛仁贵耸了耸肩,不屑道:“这还用猜吗?我之所以发笑,就是笑你的不自量
力啊!区区一个贼匪,竟藐视殿下。沈飚,你的脑袋都快搬家了,还依旧自以为
是。还是那句话,你应该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找死!”
沈飚见薛仁贵不识趣,冷冰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头领最厌恶的就是这
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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