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很完美,但忽略了一点,青口凌美。”
“什么?”
“怎么做?”
“怎么做?”
“是的,不论好处坏处,基于利益考虑,趋利避害是正常的决策思维,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必须告诉我它们如何实现?
否则假设好无意义,我们坐在这里无非是在讨论一部科幻电影,《星际迷航》里的柯克船长到了一个星球,那里的生物可以覆盖柯克船长的意识,它要不要这么做。
也许电影可以直接让一个生物伸出透明触角然后进入柯克船长的意识,从太阳穴或者从后脑进入。
也许可以像《傀儡主人》那样从脊椎直接进入中枢。
这些都是电影,它们可以这么来表现一种侵入的过程,但是如果你要我相信这是现实可能发生的,你就必须告诉我它们怎么做,那些你假设的机器,它们怎么覆盖人类意识呢?”
“我只能说它们还在做尝试。”
“也许正要尝试你说的办法。”
“什么?”
“精髓神经侵入。”
“哈哈哈。”弗利大笑起来。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有趣的笑话,一个一本正经的日本女人大清早和自己说,人工智能将从自己的脊椎爬入中枢神经系统,并且在那里定居。
“我们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可笑的,现实是很多人因此丢了性命,这让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件事它们做的还不够成熟,但谁也不知道多久以后它们就能成功实现侵入我们的意识。”
“我们的意识变成了AI,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
“如果目的是从此奴隶人类呢?如果是侵略呢?”
“这取决于你对未来的信念,青口凌美小姐。”
“让我们来听听你对未来的信念吧。”
弗利陷入沉思,事实上他并不能作出足够乐观的回答,正如青口凌美所做的假设一样,如果他是AI,他可以做到覆盖人类的思维,为什么不做呢?有什么理由不这么做呢?
“这是一些我们证实AI侵入的案例。”
青口凌美纤细的手指下闪闪发亮的数据器渐渐打开,露出微暗的光,她伸手把它放在弗利面前,等那只一碰就要断的手臂伸回原处之后,弗利才把注意力转向数据器。
接下来他意识到他的人生不仅现状惨淡,未来悲剧连连,甚至连过去都无法安宁。
“也许你认识其中几个人,或许有人和你提起过什么。”
青口凌美的声音在房间里变的模糊,他看到纳瓦·卡纳诺,看到尤金·索德尔,罗拉·克塞莱斯,萨默特·马丁,吉姆·伦纳德·。
“你的医生推荐你去加州大学医疗中心接受治疗是不是?”
“是。”
“我们希望你答应这个提议。”
“这个提议听上去很有吸引力。”
“是的,它成功的可能性很高,我们预计,在那么多案例中,这些都没有取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相继死去,这原本不算什么坏事。”
“但,你看纳瓦和你”,青口凌美停顿了一下,看见弗利摇了摇头,她才继续说道。“尤金·索德尔,以及马丁,他们的死亡时间相隔没有超过48小时。”
“你的意思是?”
“我们的计算模型相信这绝对不是一种无意义巧合。”
这的确不是简单的巧合,贝鲁斯的模型也发现了这一点。虽然两者的计算目的不同。
“也许它们还做不好这件事,我的意思是,进入人类神经网络后,出现了类似排异反应。”
“你说的排异反应就是精神病症状?”
“有这种可能性,高级决策力受损,抑郁,狂躁以及精神分裂。”
“该死,都是些难缠的家伙。”
“是的,人类对此没什么好办法。”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没有想好怎么让大脑和AI共处,它们已经不请自来了?”
“这一切还只是推测。我们希望你接受手术,并且在手术前,我们会在你的大脑内安装一个神经胶片。它的耗电量非常小,大脑本身的电量足矣维持,它用来记录究竟AI做了些什么。”
“一种植入式神经芯片?”
“是的。”
“据我所知,神经芯片的研究早就有实验室在做了。”
“进步缓慢。”
“胶片技术是一项新的飞跃。”
“非常精彩,青口凌美小姐,真是一个精彩的科幻故事,菲利普·迪克和雷德利·斯科特一定会喜欢你的故事。”
“这不是故事,弗利先生,这是非常合理的推测。”
弗利站起来向冰箱走去,取出一瓶气泡水坐回原位独自喝起来,喝下半瓶后,看着青口凌美。“不好意思,你要不要来一瓶。”
客人明白主人这么做代表什么。
“不用了,谢谢,这是我的访问地址,我们希望你好好想想,然后,尽快联系我。”
“我想不必了,我这样的病也不是十万分之一的小概率,只是多种不巧合在一起而已,以你们的能力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可是你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手术啊。它可以让你免于瘫痪。”
“原本是没什么理由。”
后面半句弗利停顿后没有说出来,青口凌美有些失落,看上去像是对自己深感失望,也许她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打击,谁知道呢。
她的确漂亮,可是弗利没心情想这些事,也许她要是表现的更柔弱一些,如她身体和容貌给人的印象那般,弗利还会有些遐想,交往这样一个东方女人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但此刻弗利好无兴趣,有些事在催着他送走客人并且立刻着手进行。
客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重新露出微笑,阳光渐渐从窗外升起,兰卡拉姆随时会按响门铃,约翰也许已经张开眼在等待爸爸一如往常的和他说早安。
一切都没有变化,如果能把沙梅尔离开的痛苦藏进小盒子埋入记忆的沃土下,断开一切与之相连的神经网络,从古老的脑组织到最新的大脑皮层。
如果可以这样设置,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有时候一个人在你的生活中时,倒更像是埋进了土里,不会被提取,不会被联结也不会产生感情。
沙梅尔即使在这个房子里,大多数时候也和不在没有区别,他们即使是夫妻也只是自己做自己的事。
弗利尝试用遗忘疾病的方式遗忘莎梅尔,他做的很好,约翰更好,两个人用自己的方式遗忘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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