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盘所说的并不是虚情假意。
从他的角度来看,把战马平均分配给各协。虽然少了矛盾和争执,但一支全部配备战马的火枪兵部队,将更有战斗力和机动力,更能对建奴构成威胁。
当然,如果他所率领的混成协能够先实现这个目标,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先把马匹让给孔有德,对他的军事行动也影响不大。
向北推进,以原有的堡寨,或是构筑的阵地为依托,确实也不需要太多的战马,粮草物资也可以携带的少一点。
甚至于,马匹少了,更能够保证据点内守军的粮食,能更快地形成倚坚固定的态势。
所以,暂时让出马匹,也是张盘根据自身部队作战的任务和特点所作出的决定,并不单纯是高风亮节。
孔有德收起了惊愣之色,拱了拱手,话不多说。男人之间,战友之情,不需太过矫情的表示。
而此次军事行动,他的部队行程甚远,马匹多了,更加方便。应付复杂的情况,也更有回旋余地。
一旦会师成功,不仅可以从东南方向对海州进行进逼,还能进占凤城,与本部人马共同向建州卫发动进攻。
“一定要护好御赐军旗。”张盘还不忘提醒,“宁肯毁掉,也不要有闪失。”
孔有德哈哈一笑,说道:“某岂能不知军旗的重要?某家的性命也比不了,岂敢轻忽大意?”
张盘点了点头,露出欣慰又有些惜别的神情。
两人从东江开镇之后不久,便同赴辽南,与建奴激战数回,并肩御敌,感情自是深厚。
此番分头行动,却不知何时再能并肩作战。
孔有德也感受到了战友离别前的不舍和愁怅,但却不象张盘那般细腻。咧开大嘴笑着说道:“走,咱们去喝酒庆祝。”
张盘也不象以往那般推脱,笑着赞同道:“得授御赐军旗,确该庆祝。走,张某作东。”
孔有德嘿嘿一笑,说道:“不与你争,某省下钱财买烟买酒。”
“省下钱财,以备日后成亲成家才是。”张盘笑着调侃了一句,与孔有德说笑着同行而去。
……………………….
感受到又一场战事临近的紧张,除了整装待发的官兵,还有住在光复区的百姓。
官兵们还感觉到了朝廷与以往的不同,最直接的便是饷粮按时足额发放。
特别是军龄三年以上的老兵,他们有对比。新兵则以为就是这样,不听老兵讲,哪里知道拖欠克扣饷粮的困苦和艰难。
光复区的老百姓感受到的则与官兵不同,他们关心的是自家的生活,家小的饥饱冷暖。
“又要打仗了呀!”英子爹看着路上奔过的马车,还有一长溜的人力板车,发出了感慨。
英子的目光也在盯着,她比老爹知道得更多。柱子哥又忙了起来,好几天不见人影,正组织人手往复州运物资。
“又是个进项啊!”英子爹摸着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咱家也弄个车,送几趟物资?以后这样的活儿,估计会不少。”
对于老百姓来说,朝廷征用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抗倭援朝时,征召的辽东民伕死了多少,也没说给啥抚恤。建奴刚叛明时,民伕也没少征,都算在徭役里了,就是白干。
象现在这样,官府明码标价,送多远送多少,都是给工钱的,可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人多地少,他们还不得靠赶脚挣钱?”英子看了老爹一眼,说道:“咱家有地,好好种,不比东奔西跑地辛苦强?”
“地呀,好好种了。”英子爹理直气壮,说道:“卖菜赚了好多呢,快攒够你的嫁妆了。”
英子翻了翻眼睛,说道:“别给我攒,也不用你去颠簸辛苦。”
英子爹撇了撇嘴,掏出烟袋锅装上烟,想打火点着又犹豫了,试了试风向,在女儿的下风处啪哒啪哒地打着了火,有滋有味地吞云吐雾。
“嗯,这回买的烟味道好。”英子爹赞道:“还是俺闺女孝顺。等明年咱也种点,赚得更多。”
英子有些无奈,有地不好好种粮食,今年种菜,明年又要种烟了。
英子爹看了看女儿,心里嘀咕道:这个柱子,瘸了吧唧的俺不挑,可咋就不着急呢!赶紧找个媒人说亲,闺女出嫁了,自己也就安心了。
“傻小子,傻柱子……”英子爹不知不觉地嘟囔出声。
英子奇怪地转过头,问道:“爹,你说谁是傻子呢?”
英子爹哼了一声,吐出浓重的烟雾,边磕打着烟袋锅,边没好气地说道:“傻不傻的,也不是我说了算,你觉得好就行。”
说着,起身把烟袋锅往腰里一别,说道:“行了,我先回家,你继续当伙计,碰到好烟,再买点。”
“爹——”英子叫了一声,老爹却只是摆了摆手,连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意思?英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是琢磨出点味儿来。姑娘抿嘴笑了一下,又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平辽啊,真的象柱子哥说的,顶多两三年就完事儿?
英子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边想边走,又回到了已经扩大的店铺。
货物的品种又增加了,吃的穿的用的,已经与内地城镇的杂货商铺相差无几。由此也可以看出,消费群体的扩大,已经不再只是军人,还有普通百姓。
如果说中华商会之前在旅顺和皮岛设立商铺,是为了讨皇帝的欢心,做好了赔本赚吆喝的心理,现在却已经开始赚钱。
增加光复区百姓的收入,尽快摆脱要朝廷救济的窘境,这是皇帝所确定的政策。
经历了战乱,历尽艰险才逃入明统区,新一批的辽民百姓的家底普遍都很薄。土地也被老居民分完,不给他们找点活儿干,只能干闲,不能创造价值。
对于光复区的辽民,朝廷本来就有优惠政策。比如种地不缴赋税,还有按人头发放的救济粮。
现在,把徭役也取消了。动员民众运送粮草物资,也给工钱,等于是给新来的百姓找了个赚钱的工作。
而且,在海岛和光复区已经生活了一年多的百姓,多多少少攒了点家底。不管是种地,还是打渔,或是做工,都是收入。
手里有了余钱,必须的家用就要购买。虽然还精打细算,可也算是有了点消费能力。
最富裕的还是家里有人当兵的,军饷足额,士兵花不了多少,也都补贴了家里。还有军属的优待,这些人家购物时就比较大方。
消费群体的增加,反过来又促进了店铺的发展扩大,增加了商贾们添置货物的动力。
平辽已经提上日时议程,朱由校也要想得长远。
如何使辽东在战乱后尽快重建,使辽民尽快安居乐业、自食其力,具体的政策已经开始实施。
……………………
各军镇陆续展开行动,得益于有大量备兵员进行补充,以及火枪兵训练的短周期等等因素。
大战之后,明军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展开了几乎没有间断的持续行动。这令后金方面感到吃惊,也颇感手忙脚乱。
人口少、底子薄的弱点因为明军的持续行动而暴露无遗,鉴于兵力的不足,后金对军队也进行了扩充。
青壮年已经不够,努尔哈赤只得发布汗谕,征召十五岁至五十岁的女真人扩军。
在数量上勉强达到了要求,但质量却不敢恭维,后金军的整体战力不可避免地下降了。
就算是女真人全民皆兵,也耗不过人口上亿的大明帝国。这一点,朱由校不仅能够确定,且是确定无疑。
抱着已经能咿咿呀呀的小女娃,朱由校暂时抛开了政事的烦扰,专心地享受一个当父亲的乐趣。
君子抱孙不抱子,这可是在《礼记?曲礼》篇中清清楚楚地写着的。也就是说,隔辈亲在古代的重视程度。
“孙可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为君尸者,大夫士见之,则下之。君知所以为尸者,则自下之;尸必式。乘必以几。”
听不懂吧?朱由校也不是很明白,得请教别人才知道的。
所谓尸者,神象也。古时祭祀先人时,以活人扮作先人的形象(尸)而游祭。这神象(尸)应是先人的孙子而不是儿子。
平民如此,皇帝(君尸)也如此,一旦已故的国君确定了充当尸的孙辈,无论官、民,包括新任皇帝都要下车行礼。
孔子也曾经曰过:“祭成丧者必有尸,尸必以孙。孙幼,则使人抱之。无孙,则使同姓可也。”
也就是说,孙子的重要性要胜过儿子。另一方面,严父为了形象,也不好对儿子太过亲溺。可到了孙子,年岁大了,也不用装了,垂欢膝下岂不美哉?
而象朱由校这样,身为君主,更要“率先垂范”,对儿子都不抱,何况丫头片子乎?
但他偏不遵守,准确地说,在深宫内院中他是自由的,不会招致令人厌烦的劝谏。
这么贴心的小棉袄,这么可爱的小女娃,怎么可以不抱不亲?就算蹭得满脸口水,朱由校也笑得开心。
膝盖处感到了温湿,是另一位小公举在啃,有滋有味,不知道这丫头的口味为何如此独特?
张裕儿伸手抱起女儿,宠溺地在女娃的屁股上轻拍了两下。略施惩戒的亲昵举动,逗得小女娃咯咯笑了起来,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拱。
笑声是能传染的,本来已安静下来的另一个女娃,也在朱由校的怀里笑了起来。
朱由校呵呵笑着,用绢帕给女儿擦干净嘴,笑着说道:“她们倒是精神得很,午睡的时间快到了吧?”
张裕儿说道:“皇爷,这俩丫头并不是天天午睡。精神头儿来了,白天一会儿都不睡呢!”
朱由校点了点头,知道要侍弄孩子长大,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好在有宫人和奶妈帮着照顾,不用张裕儿一个人和两个小女娃“战斗”。
“皇爷该给她们取名了。”张裕儿提醒着。
朱由校有想过,也费了不少脑细胞,可却不是很满意,也就没对外公开。
按照辈份,两位公主的名字应该是三个字,中间一个按照皇室的传承,是“徽”
字。而最后一个字则应是带女字旁的。
朱徽好,朱徽嫫,朱徽娇等等,可这样的名字并不能令皇帝感到满意。
朱家人口多,同辈的也不少,名字的限制使得取名成了难题,不是生僻字,就是乱造字,这个问题被不少人吐槽过。
但朱由校还不能乱改,只能慢慢想,往后拖。
两个小女娃被母亲命奶妈抱到了外间,朱由校“心领神会”,也不管是不是误会,搂着张裕儿躺到了床上。
张裕儿并没有太多娇羞的神情,乖巧地依偎地皇爷身旁,抱着皇爷的胳膊,紧紧地贴在自己更加丰满的胸脯上。
既有青春的气息,又有成熟的味道,朱由校并不觉得矛盾。从年岁上,张裕儿刚刚二十;从经历上,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朱由校喜欢张裕儿的另一个原因,是张裕儿的率真。
她是宫女出身,从小入宫,受过些教育,也不算正规,文化程度不高。也正因为如此,张裕儿有时候就显得没有皇家礼数,却让朱由校感受到了随意的快乐。
夫妻之间随意才好,一本正经地干那事儿,怎么说也缺少趣味。
张裕儿显得率性随意的同时,还很听话,什么姿势都听皇爷的,还不怎么掩饰自己身体的反应,让皇帝更有征服的快感。
这样很好嘛,有张嫣、段纯妃的娇羞含怯,半推半就;有王良妃的热情如火;有李成成的躺倒挨捶……
百种女人,百种滋味,朱由校终于知道男人为啥花心,为啥有那么多渣男了。
当然,朱由校不是为那些男人辩护,他本来也是个大猪蹄子。况且,在古代,一个茶壶几个茶杯,那还不是天经地义。
朱由校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女人面前能够意志坚定,更认为张裕儿的亲昵是在挑逗。既然没有做柳下惠的定力,一切跟着身体的感觉走,也无可厚菲。
白日那啥,朱由校觉得自己的昏君罪名似乎又增加了一个,可谁特么的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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