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青之前也是把天之眼和性命看得一样重,但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还是觉得性命重要,所以忍痛交出天之眼。信尝君也是一样的,真的被大殿外的那些怪物吓怕了,也觉得性命比天之眼重要,何况他跟墨水青还是有些区别的,毕竟他现在已经大局在握,天之眼还是在他的控制之中,现在他缺的,只是时间,只要他耐着性子,时间也还是有的,没必要为了这一夜的时间,赌上性命的风险。
这时便哈哈一笑,结果刚笑出声来,就感觉自己笑得太嚣张,那只平底锅可不喜欢,笑声戛然而止,换上一脸慈祥,看着陵阳君等人道:“大家不用紧张,我也就是过来避个难而已,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应该和和气气地一起避难,都别紧张了,坐下来歇息吧。”
陵阳君长吁一口气,看来他今天赌对了,把赌注押在了渠年身上,果然赢了一把,为他争取到一夜的时间。虽然天亮之后,信尝君肯定还不会放过他,但他现在也无处可去,所以心里坚定,一定要抱住渠年的大腿,而且经过此事他发现,渠年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一肚子的鬼主意,只要跟他紧紧拴在一起,肯定还有机会逃离此地的。
这时便道:“秦公子,既然信尝君无意为难我们,我心里也踏实了,漫漫长夜,坐在这里也是无聊,咱们许久不见,过来陪我聊聊天吧。”
渠年忙道:“陵阳君,我求求你了,我只是一个小角色,你们大神打架,千万不要连累我这个小鬼,我什么好处也没有看到,天之眼也不在我的身上,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我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了,我只想安安稳稳过了今夜,明天一早我就回临淄了,回我的温柔乡了,所以今天夜里你们就当我不存在,我出去以后也什么都不会乱说,就当没来过这个鬼地方。”
信尝君很喜欢他这种中立的态度,至于他明天能不能回临淄,那就要看他的心情了,今天夜里只要渠年不跟陵阳君穿一条裤子,他心里就踏实了。这时便道:“对对对,跟他有什么好聊的?不如跟我聊,我们聊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渠年忙道:“得得得,我现在谁也不想聊天,你们两个我都得罪不起,我就想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夜,在我眼里,你们比鬼还要恐怖。你说我招谁惹谁啦?啥好处没看到,却要提着性命跟你们玩。”
信尝君倒也能理解他,感觉他确实挺冤枉的,什么好处都没看到,却跟他们冒一样的风险,还要帮助他们脱离险境,不管换做谁,心里肯定也是憋屈的。
真是一个可怜的娃!
这时便道:“那行,既然你不想聊天,你就一个人坐在一旁吧,我不打扰你。”
渠年道:“我要进屋烤火了,你们这些高手不怕冷,我比不过你们,我快要冻死了。”
信尝君道:“你这裘袍看着这么拉风,也不保暖?”
渠年翻了下白眼,道:“保个卵(暖)!”
信尝君现在需要他,也没有发火,反而笑道:“你现在烤火,不怕把鬼招来吗?”
渠年又白了他一眼,道:“鬼怕火你不知道吗?”
信尝君:“……”
渠年这时不再理他,就向蝉夕几人招了下手,走进边上那间厢房,也就是费飞刚刚烤火的那间房,里面还有不少费飞捡来的木柴。
长铭现在也觉得跟着渠年安全一些,虽然他们此时的实力明显不如陵阳君,但她现在就莫名地相信渠年,第一次在这个菜鸟的身边找到了安全感,所以他也跟着渠年进了房间。
为了避嫌,门也没有关。
几人把火生了起来,就在火堆旁坐了下来,长铭还特地坐到了渠年身边,让渠年有些头疼。
院子里,信尝君和陵阳君这两个猪头三还在大眼瞪小眼,互相提防,一个怕对方动手,一个怕对方逃跑。
足足瞪了半个时辰,信尝君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你瞅啥?”
陵阳君道:“瞅你咋滴?”
信尝君道:“你现在应该明白,你已经是煮熟的鸭子,只剩下嘴硬了。要不这样,我退一步,你不是有五颗天之眼吗?你现在给我三颗,自己留两颗,一颗给你,一颗给齐王,我们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如果真能这样解决,陵阳君倒也是愿意的,毕竟他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了,至今他还没有想到保住天之眼的方法,但他也知道信尝君的心思,只是想先骗三颗天之眼安安心,到了天亮,他还是会把他们灭口的,因为放他回齐国,风险太大,赵国目前是不敢得罪齐国的,就算赵国得到天之眼,能不能成仙还是一个未知数,宁愿现在死一点人,也要换来赵国永久太平。包括渠年几人,他肯定也是要杀掉的,这一点,渠年肯定已经想到了,要不然刚刚不会帮他出头,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陵阳君想通了这一点,便道:“现在我就算把天之眼给你,我也离不开这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等到天亮再说,到那时我愿意跟你分赃。”
信尝君道:“机会就在现在,到天亮就晚了,到时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告诉你,你别想着逃跑,谷口我还放了几百个人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出不了鬼城!”
陵阳君冷冷道:“那就拭目以待了!。”
信尝君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跟那个墨水青一样,非要等到走投无路才交出天之眼,这是何苦呢?”
屋里的墨水青听到这话,感觉脸上就被扇了一下,可惜他现在如同丧家之犬,堂堂墨剑山的少剑主,还没有秦质子混得好,也不敢像秦质子那样当面去骂信尝君,估计他现在跳出去骂,信尝君都不会等到天亮,就要把他杀了。所以气得满脸通红,只能假装没听到。
但楚三敢听到了,看着他道:“喂,墨少剑主,信尝君在夸你呢,他说你做事果断,一见棺材就掉泪,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墨水青终于忍不住了,这时猛地起身,拨剑出鞘,指着楚三敢怒道:“混账东西,我忍你好久了,你以为我现在落魄了,我告诉你,我再落魄,杀你还是绰绰有余。”
楚三敢这时往酒叔身边挪了挪,拉住他一条胳膊,顿时也来了精神,就指着他道:“吆嗬,还来劲了,一点都不落魄嘛!既然你这么牛.逼,人家抢了你的天之眼你不来劲,我就夸奖你两句,你反而急眼了,有本事去外面干呀,人家人还没走,你去发挥呀!”
渠年这时说道:“三敢,少说两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不要太实诚,瞎说什么大实话?你这样出门在外容易吃亏的。”
楚三敢点头道:“师父说的极是,忠言逆耳啊!”
墨水青看着师徒俩一唱一和,把小人得志的嘴脸演绎的淋漓尽致,说话句句带刺,刺得他脸都涨红了,恨不得一剑就了结了他们,无奈他们的身边坐着酒叔,现在紧紧盯着他的剑,估计他只要出手,酒叔肯定要阻拦,到时不但不能雪耻,还要被打脸,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渠年虽然是他的仇人,但他不得不承认,今天晚上他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必须得依仗他。他也能看得出来,到了天亮,信尝君肯定要大开杀戒,至于怎么逃离这里,他还没有想出好的方案,只能厚着脸皮跟着师妹走,而师妹也是跟着这个渣男走。
刚刚他一时冲动,站了起来,现在就变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进退两难。
蝉夕这时给他解围道:“师兄,楚公子性子比较直,有口无心,你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他没有恶意的。”
墨水青心道,这他妈满满的恶意,你竟然说没有恶意?
蝉夕又道:“我看你受了伤,不宜动怒,坐下给你包扎一下吧!”
墨水青吃了瘪,可惜他现在如同拔了爪牙的老虎,根本翻不了浪花,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见有台阶下,也不能不识抬举了,便恨恨地坐了下来。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既然师妹愿意给我包扎伤口,那说明她心里还是有我的,受点委屈也值了!想想师妹给他细细包扎的场景,那时的师妹的脸上一定是一脸疼惜吧?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结果他今天出门好像没看黄历,诸事不顺,等他坐下来,蝉夕并没有亲手给他包扎,而是吩咐玉夙帮他包扎了。
他的心头不由一阵失望,只能安慰自己:还好是安排玉夙,而不是酒叔!
屋里屋外这时都安静了下来,除了那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有就是木柴燃烧的噼叭声了。
信尝君又开始跟陵阳君大眼瞪小眼了,相对无言,虽然现在气氛缓和了,但他们毫无倦意,依旧绷紧了神经,头脑也都在飞速运转,寻求对策,有人在想逃跑的对策,有人在想防跑的对策,因为他们都明白,宁静只是假象,这是大战前的宁静,天一亮,这里必定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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