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听了这话,长叹一口气,转头看着渠年道:“渠年,现在北方以定,南方和西方已经不足为患,等万庭和谢长鸿赶回来,这两部人马弹指可破,你说,这昌化君要不要杀?”
渠年笑了下,道:“这个得父王拿主意,我做不了主。”
秦王道:“我就想听听你的主意,你说杀便杀,你说留便留。”
渠年赧然一笑,道:“父王,他是你兄弟呀,应该你做主啊!”
秦王道:“也是你叔叔。”
渠年道:“但我们毕竟是做晚辈的,不好插嘴。”
秦王道:“就从你这个做晚辈的角度来看,昌化君该不该杀?”
渠年深吸一口气,道:“那好吧!如果从道理上来讲,谋反叛逆,那肯定是应该杀的,还要诛九族,但他的九族也包括我们自己,所以就没必要上纲上线,毕竟是血溶于水嘛,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是我爷爷比较喜欢的儿子,如果把他杀了,我们父子死后都没有脸面去见爷爷了!”
秦王点了点头,道:“那就这样算了?”
渠年道:“父王可以写一封信给他,让他回头是岸,把昌化郡的兵权交出来,让他从此以后就在昌化郡安享晚年吧,这是一举两得,如果父王要杀他,他肯定要拼个鱼死网破,死的还是我秦国子民!”
秦王迟疑道:“那他会愿意交出兵权吗?如果愿意的话,那倒是一举两得。”
渠年道:“既然他被列为四大公子,那肯定也是一个聪明人物,义渠国和何在野都败了,他已经大势已去,肯定会同意的,毕竟他还有子嗣,就算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的子孙后代着想,如果他不交出兵权,他这一脉就断了。”
众大臣就觉得,这个渠年公子说话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却极具气势,如同棉里藏针。
秦王这时想了想,点头道:“那我待会亲自写封信给他,希望他能悬崖勒马。如果他真能交出兵权的话,这次何在野造反,寡人反而因祸得福了。”
一名大臣说道:“王上说得一点都没错,这次秦国确实是因祸得福,不但挖掉了何在野这个蛀虫,还灭掉了义渠国的精锐,从此义渠国将会一蹶不振,等我们腾出手来,义渠国随时可灭,北方从此太平无事。到时南边的巴蜀国也是独木难支,对我秦国再也构不成威胁,如果昌化君再交出兵权,我大秦再也不会遭遇腹背受敌的困境,东出函谷关,逐鹿中原指日可待!”
秦王听了这话,愈发欢喜,大声道:“没错,看来是天佑大秦。今天是个大喜日子,寡人高兴,中午你们就都不要走了,咱们君臣设宴庆祝一下。”
众大臣心道,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啊!
不过他们知道,既然何在野已经兵败,秦国已经无忧,秦王也没有扣留他们的理由了,他们天天在这里只吃饭不办事,估计秦王看他们也烦,等吃完这顿午饭,他们肯定就可以回去搂着老婆孩子睡觉了,所以一个个都非常开心,连声附和。
渠年却是不想吃这顿饭的,看这些大臣热爱拍马屁的禀性,这顿饭他肯定会成为焦点,万众瞩目,其实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就算是山珍海味吃着也没有乐趣,还不如他们几个人躲在小房间里吃着舒心。但他毕竟是功臣,这是他自己都不能否认的事实,想走也走不掉,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优秀,真的是太烦恼了。
这顿饭虽然无比丰盛,但果然如渠年所料,吃着一点都不开心,这些文武大臣轮番敬酒,上次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在齐国,就是吕宋关回去以后,齐王也是这样设宴,当时敬酒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但秦人比齐人性格更彪悍,敬酒的手段层出不穷,让渠年不厌其烦,但也没有办法,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是敬酒,他也不能不识抬举,而且今天坐在席上的,绝大多数都是文臣,武将还在战场上,这些人都是靠嘴巴吃饭的,如果今天不给他们面子,背后指不定把他编排成什么样的人,估计比狗屎还要臭。
好在他有无限空间,为了让大家开心,他也是来者不拒,左一杯右一杯,估计喝了几百杯,最后那些大臣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他们也没想到这个渠年公子看着诡计多端,性格却这么实诚,谁的面子都给,也不知道推让,感觉这样再喝下去,能把这个渠年公子给喝死,现在这个公子可是秦国的柱梁,容不得有半点闪失,要不然他们都吃不了兜着吃。这时一名大臣便说道:“公子已经喝了差不多了,大家不要再劝酒了,再喝下去要出事了。”
渠年忙道:“对对对,确实喝的差不多了,我头都有点昏了,想回去睡觉了。”
那名大臣忙道:“那公子赶快回去休息一下,来日方长。”
渠年刚好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便站了起来,假装露出醉态,道:“那好吧,那你们慢慢喝,我先回家睡一觉。”又看着秦王道:“父王,那我先回去睡觉了,头昏的厉害。”
秦王便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了,别操心了。”又大叫一声:“来人!”
一名侍卫就走了进来。
秦王道:“护送公子回去,路上不得有任何闪失。”
那名侍卫应了一声。
渠年其实没喝几杯酒,绝大多数的酒都被他收进了无限空间,所以头脑非常清醒,但也没有拒绝他父王的提议,反正有人保护总归是一件好事。
等他走出大殿的时候,却发现外面已经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那名侍卫为了照顾他,提议他坐马车回去,但渠年没有答应,依旧选择骑马回去,侍卫没有勉强,还是给他找了一把油纸伞!
刚出王宫大门,天就下起了雨,不过春雨缠绵,不像夏雨那般猛烈,淅淅沥沥。
渠年望着雨雾中的咸阳城,百感交集,想着前线的将士现在应该还站在雨地里,被淋成落汤鸡了吧?他们在战场上历经生死,受尽苦难,而他只是动动嘴皮子,没有经历一点风吹日晒,刚刚还大吃大喝了一番,没想到却成了第一功臣,想到此处,心里竟莫名有些难受。
回到幽夕小筑,蝉夕和玉夙也在,正和楚三敢费飞坐在后院的屋檐下看雨,一人一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好像在安享晚年。
渠年进院,看到这番情景,忍不住说了一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淫雨霏霏。”
蝉夕四人就站了起来。
玉夙笑道:“秦公子文采依旧啊!”
渠年就顺着走廊走了过来,笑道:“可不是嘛。”
费飞白了他一眼,道:“又抄袭我的诗集,可耻!”
玉夙道:“你真不要脸!”
蝉夕这时看着渠年说道:“北方的战事怎么样了?”
渠年道:“已经平定了,何在野已经自刎谢罪了。”
蝉夕惊道:“这么快?”
楚三敢好像是他击溃了叛军,一脸骄傲,道:“也不看看是谁出的马?我师父亲自出马,这速度已经算是够慢了。”
玉夙笑道:“秦公子,虽然我对你的能力深信不疑,但我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秦国这么危急的形势,几乎是四面受敌,没想到就被你这样三言两语轻轻松松地化解了,既然义渠国的精锐已经被全歼了,现在何在野又死了,咸阳之围也算是彻底破解了,说真的,我真的好佩服你,除了我家小姐,我从来没有打心底佩服过一个人。”
蝉夕道:“我怎么能够跟秦公子相提并论?秦公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费飞道:“你们不用抬高他来贬低自己,如果我没有在这里还情有可原,但我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呀!不是我吹牛,如果秦王让我去出谋划策,这场战乱早就平定了,哪里还用等到今天?”
楚三敢道:“我听万庭的手下说,你被何在野抓去以后,装在一个箱子里,连屎都憋下来了,就你这点能耐,还好意思站在这里吹牛?”
费飞一下就急了,道:“你放屁!哪个狗日的说的?你现在就告诉我,我去弄死他。”
楚三敢道:“当时有几万人看见了。你就是想杀人灭口,也没有能力做到。”
玉夙看着费飞道:“你真的把屎拉到裤裆里啦?”
费飞虽然不要脸,但当着女人的面还是觉得难为情,急得脸红脖粗,道:“这种幼稚的谎言你也相信?我怎么可能把屎拉在裤裆里?我当时根本就没有穿裤子好不好?裤裆?不存在的。”
玉夙撇了下嘴,道:“丢人!”
费飞也不想为了一坨屎跟她纠缠不清,这时就看着渠年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又不用逃啦?”
渠年道:“你想逃就逃,不想逃的话,秦国就是你的家。”
费飞道:“我肯定不想逃呀!谁想一直颠沛流离?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但一直住在秦国也不是个事啊,我们的梦想是诗和远方,不是眼前的荣华富贵,不能让这温柔乡消磨了我们的意志!”
渠年道:“别拐那么多弯子,就是想得到天之眼呗。”
费飞道:“那可不是嘛!跟天之眼相比,再好的生活我也不会放在眼里呀!我想出人头地,我想美女如云,我想睥睨众生!”
渠年就看着蝉夕说道:“山东六国有动静吗?”
蝉夕摇了摇头,道:“没有动静。秦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换作以往,他们肯定要过来混水摸鱼,但这一次却很意外,他们好像根本就没有得到秦国叛乱的消息,没有一点动静,安静到让人难以置信。”
渠年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道:“这是一个好兆头。”
蝉夕怔道:“为什么说这是一个好兆头呢?对秦国有利?”
渠年道:“不是对秦国有利,而是对我们有利。你也说了,如果换作平常,他们肯定要过来混水摸鱼,但这一次却没有,那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山东六国都跟商量好了一样,均是按兵不动,隔岸观火,那说明他们在密谋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秦国这边的事情已经提不起他们的兴趣了。”
蝉夕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是准备攻打燕国?”
渠年点了下头,道:“应该是为了这件事,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没有比天之眼更重要的事情了。跟天之眼相比,秦国的内乱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蝉夕道:“那现在秦国内乱,正是他们攻打燕国的最好机会,他们为什么不动手了?还在等什么?”
渠年深吸一口气,道:“这也是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他们究竟在等什么?”
费飞这时插嘴道:“我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渠年怔道:“你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费飞道:“夸我聪明,我就告诉你。”
渠年白了他一眼,道:“别废话,知道就说出来,再磨磨唧唧的,信不信我把你踢出局?没有你我一样炼出天之眼,还不赶快把你的利用价值表现出来?”
费飞虽然撒了一个谎,说他是天下唯一能炼出天之眼的人,但毕竟是撒谎,何况是站在渠年这么聪明的人面前,他心里也没有底气,这时便道:“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啦!你们想不明白,是因为你们不懂得炼丹之道。他们如果早早动手,也怕打草惊蛇,毕竟炼制天之眼的药材,可以轻松地转移,他们就算去再多的人,估计还没有到达燕国边界,天火宗就有可能把这些药材给转移了,不可能傻傻地等着他们来抢,所以他们就算攻破燕国,可能也是无功而返,陵阳君不会那么傻,不会干这种生儿子却生不到屁.眼的事情。”
渠年点了点头,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明白了。”
蝉夕道:“我也明白了。”
玉夙道:“我好像也明白了。”
楚三敢一脸懵逼,道:“怎么就我不明白呢?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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