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晨月顿了顿,语气有些哽咽,而张婉容听着霜晨月的故事脸却越来越白,双唇似在颤抖。
霜鸿轩察觉到身后女人的不对,心中已然起疑。
霜晨月又继续说道,眼眶微红。
“就在那个少女的新婚丈夫醉醺醺地走进来掀开她的盖头时,少女看到了他的脸,心中一喜,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万般不愿嫁之人,竟是自己的心上人,少女以为自己上天给她的恩赐。
却没想到这只是上天给她的一场噩梦,少年好像不记得她了,并且喜欢上另外一个女人,就连新婚之夜,都连新婚之夜,都在叫着那女人的名字。
少女心中痛如刀绞,她本以为这只是暂时的,等她们成婚久了,少年自然会慢慢喜欢她,却没想到,她们成婚不久,少年变大吹大擂的将他的心爱之人迎了回来。
然后对她冷言冷语,然后少女有了孩子,虽然那个少年伤透了自己的心,但是她心底仍然渴望着自己的丈夫会不会因为这个孩子,然后对自己好一点。
可是没有,少女的一腔情意她的丈夫根本就视之无物,所以她恨,连带着也恨上自己的孩子。
可不管怎么样,她也还是爱着这个孩子的,她也想为这个孩子振作起来,可天有不测风云,她被诬陷伤害自己丈夫心爱之人肚子里的孩子,那天她并未辩解一句。
打败她的不是那些可笑的证据,是丈夫那颗冰冷的心,她累了也倦了,她本想想为了孩子好好活下去的,可那些人还是不放过她,对她百般欺辱,可她的丈夫却视若无睹,终于她再也承受不住,她想自己早就该死了。
在那新婚之夜,因为她的少年在那之前早就已经消失了,她用自己在新婚夜那天准备的匕首,了结了自己痛苦的一生,一腔情意,终究错付。”
“这不可能,不可能啊,怎么可能是她。”听完霜晨月的一席话,霜鸿轩瞳孔紧缩,抓起张婉容的手腕,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主,你别听他胡说,当初救你那人真的是妾身,你怎能就只凭他一人之言,就不信任妾身。”张婉容被霜鸿轩拧着手腕,楚楚可怜地对他哭诉。
张婉容的话惊醒了霜鸿轩,对,是他糊涂了,他怎能就凭这个孽子随口说的一个故事就对婉容起疑。
“父亲和姨娘还真是伉俪情深!”霜晨月背着手,看着眼前张婉容虚伪做作的模样,扬唇,勾起一抹邪笑。
“不知父亲还认不认识这个?”霜晨月从袖子里拿了一个模样很是洁简黄梨木簪,看样式应该是男子用来束发的。
“这不是我送给婉容的吗?”霜鸿轩看着木簪,有些怔住了,张婉容看见他这副模样,忙不迭开口,“家主,难怪妾身当年怎么也找不到这木簪,原来是被任如雪偷了去。”
竹暄言坐在椅子上,听着他们老一辈的恩怨情仇,也不禁感叹到这个张婉容倒是好手段,就凭这一张嘴,就把一族之长耍的团团转。
“啪”地一声,霜晨月把黄梨木簪随手一折。
“孽子,你干嘛?”霜鸿轩看着他把木簪折断,气的手微微发颤。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笑罢了,我娘这一生把这簪子当做宝贝似的,到头来却落的如此凄凉的下场,父亲,你能不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这张婉容真的伪装的那样好。
好的让你看不出任何破绽,当日那柴夫收了我娘银子,却不巧家中有些急事,便请张婉容过来照顾一段时日,还付了她些许银钱。”
霜鸿轩瞳孔放大,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抓着张婉容的手,眸子越发冷了起来:“婉容,当日救了我的是不是你。”
“家主。”张婉容忙不迭地点着头,眼泪落在脸上,精致的妆容都有些花了。霜鸿轩闭了闭眸子,沉声说:“婉容,我还记得那年的梨花树特别好看,你常挽着我在梨花树下乘凉,闲暇时,还会为我煮一碗梨花羹。”
“对,家主,妾身还记得那时家主虽然五识受伤,可是却还是非常喜欢喝妾身的梨花羹。”说到此处,张婉容一脸向往,却不料,霜鸿轩一把将她扔到一旁。
抽出一把剑,将剑锋对着她,“家主,你怎么能怎么对妾身?”张婉容拉紧他的衣角,眸底竟是不可置信。
“根本就没有什么梨花树,也没什么什么梨花羹,我还记得那柴夫回来以后,不多时,就了无踪影,现在想来,他怕也被你这个毒妇给害了吧,”
霜鸿轩握着剑把,剑锋离张婉容的脖颈又近了几分。
“哈哈,霜鸿轩,你竟唤我毒妇,是,我承认我是一个毒妇,那个砍柴的柴夫就是被我所害,可是我又是为什么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我怕那柴夫多嘴。
说出并不是我救你的事,家主你知道吗?当你恢复了五识那一刻,问我是不是就救你那人,看着你的笑容,我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我父亲本来一个秀才,可后来偏偏迷上了赌,为此倾尽家财,家徒四壁,从小,我就遭人白眼,可家主你不同,你是这世上感受的第一份温暖,为了守候着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我变的越来越不像自己,我每时每刻都在怕,怕我被揭穿,有时午夜梦醒,总要看看家主你在不住我的身边。”
“所以你就借我之手将阿雪害了,你怎能如此恶毒。”
看着霜鸿轩厌恶的脸,全没有以往的温情,张婉容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抬手抓着剑锋,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霜鸿轩,我承认我张婉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我的罪等下了地狱,自有阎罗审判,可我无悔。”张婉容手握剑锋又将剑从心脏里抽了出了。
最后的最后,张婉容抬起血肉模糊的双手,想要再抚一下霜鸿轩的面容,却被他嫌恶躲过,张婉容一声轻笑,似在笑自己可悲的一生。
手高高抬起,终究无力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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