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慢慢道:“那就只有强攻一个办法了——”虽死伤惨重,但绝对是最有用的办法。
赵祁阳用力锤着额头,额角青筋隐隐抽动。
封长情看着这一幕,暗忖:没想到这将领倒是个爱惜士兵性命的,否则早下令强攻了。
那边赵祁阳纠结了好一阵子,终于咬牙道:“去把他们都叫来!”
副将赶快领命退了出去。
封长情眼微眯,这是要招呼所有将领来商议强攻的事情了,此时账中只有他一人,这是唯一的机会!
封长情乘着那副将离开帐篷,快速闪了进去,毫不犹豫就朝着赵祁阳攻去。
赵祁阳躲闪她的攻击,阴沉的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封长情哪会理他,进攻的同时空出手快速点了他的哑穴,让他不得呼喊外面的卫兵进来。
但因为此时是夜晚,账中烛火照亮,为防外面的士兵看到打斗剪影,封长情更是一进去就直接用掌风震灭了烛火。
外面的士兵回看一眼,“奇怪,将军怎么熄了灯了?”
“被气的呗,这哪是我们能问的。”说完,那队巡逻的士兵慢慢走远。
为了速战速决,封长情几乎没留手,招式凌厉。
赵祁阳三十五六岁,正值壮年,在营中摸爬滚打二十多年,若轮战场交锋倒没吃过什么败仗,单打独斗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可却被封长情凌厉的攻势压的喘不过气。
打斗之中,他想要踢翻东西发出声响,招来外面的人,却被封长情早一步洞察,只觉眼前剑光一闪,封长情宝剑欺近,便要取赵祁阳的性命,可就在关键时刻,她想起方才赵祁阳决定强攻之前的犹豫。
这人虽是赵王麾下,倒还懂得珍惜士兵性命。
就是这一点恻隐之心,让封长情改了注意,封长情剑锋忽然一转,没去割他动脉,而是以拳掌重击他肋下,将赵祁阳打的重落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还有议论声。
“不是才喊我们前来商议战术么,这就熄了灯了?”
“这赵将军怎么回事——”
封长情快速用剑割开帐篷的背面,身子一闪,入了夜色消失不见。
几个副将议论着进了帐篷:“赵将军?”
却没听到回应。
其中一个副将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这时,另外一人也亮起了烛光。
“赵将军!”副将惊呼一声。
只见赵祁阳躺在沙盘后的地面上,整个人脸色痛苦惨白,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众人连忙把赵祁阳抬上了床榻,就招来军医官诊断。
有将领问那传信的副将,“赵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将军传我们来商议应敌对策吗?!“
副将赵祥无措道:“我也不知道,我出去的时候将军明明还坐在椅子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士兵回复,“赵副将刚出去一会儿,将军账内的灯就灭了,我们倒是听到里面传来一些些微的声音,但只以为是——”
赵祁阳不是个性格温和的将军,有时恼火了,也曾有过摔打东西,一人在账中发泄的时候,士兵们习以为常,只以为他在发泄,根本没过多注意。
其他的将领们一个个脸色难看。
医官很快诊断结束,拱手道:“将军这是被人重击了腹部,肋骨也断了三根,还有其他补位都挂了彩,已经昏死过去了。”
将领们面面相觑。
这种关键时刻,他竟然昏死了过去,要怎么办?
却说封长情离开赵祁阳的帐篷之后,借助空间本要回大营去,但忽然想到一件事。
五万人开拔到常州营外,必定带了不少粮草,如果赵祁阳受伤不够让他们撤走,那粮草也出现问题呢?
她借助空间快速搜寻粮草位置,瞧见不远处有三个巨大的帐篷,周围重兵把守,且有米面的香气透过夜色隐隐传来,就是这里了。
封长情靠近那三个帐篷,她本想把粮草带走,但迟疑了一下。
她有空间在手,任何地方也由她来去,把粮草装进空间带走也并不难,只是……这么多粮草凭空消失,难免引发不必要的猜测,她不能为了这些粮草,给自己招来更大的祸事。
虽有些心疼,但她还是快速拿出空间里以前备下的食用油,在离帐篷不远处的草皮上撒满,然后在草皮之上丢了个火折子,利用空间,快速退走。
如今已经是十月下旬,草皮干枯易燃,顷刻间火势连片,堆放粮草的三个大账也烧成了一片。
……
常州营
探马禀报京畿都卫营大营着了火,他们对常州大营的攻击也弱了许多。
连大胜大喜道:“必定是游参将已经得手,还想办法烧了他们的粮草了——”
岳长庚怔了一怔,“她竟然做到了……”他看向连大胜,“那她回来了吗?”
“没,但游参将一向不说大话,她既说能全身而退,必定有全身而退的办法,咱们现在即刻组织防卫,不要辜负了她的辛苦。”
“当然!”岳长庚一边和连大胜讨论布防,心中却万分疑惑,她一人单枪匹马,是如何做到在千军万马之中斩敌军主帅还烧毁粮草的?
姑且不论她最后能不能全身而退,单单是做到这两点,已经让人震惊不以。
京畿都卫营赵祁阳受了重伤,粮草又被烧毁,一时之间其余将领方寸大乱。
他们本是同级,除了赵祁阳之外,谁也不服谁,除了争执根本定不下个强攻的方略,最后为了争取时间,虽达成共识决定强攻,却是各自为政。
重甲兵阵被破,方阵千户怕被团灭,私心作祟,躲在后面不去冲锋,侧翼骑兵见方阵步兵只守不攻,也怕自己贸然闯阵被那诡异的阵法围住无法脱身,弓箭手就更小心了,他们本是远距离攻击的单位,现在前锋部队都只守不攻,他们怎么可能越过重甲兵去冲锋,难不成要用弓箭和人家的骑兵抗衡?
如此,这本该是势如破竹的强攻变得不伦不类,整整一夜,发起了三次强攻都冲不破那常州营前的独特蛇阵。
此时,天已大亮,强攻一夜的京畿都卫营人困马乏,只得暂时退回营中。
常州营这边,虽还能应付,但连大胜等人的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封长情彻夜未归。
照理说,对面如此狼狈,粮草被烧,封长情的任务已经完成,如果被抓,京畿都卫营的人必定会拿封长情来逼他们就范,但京畿都卫营却没有,那就是没抓到封长情。
既然没被抓,为何不回营?
“难道是受了伤回不来?”彭天兆神色凝重。
连大胜到道:“很有可能。”
一旁的庞大海自告奋勇,“我带人去找她——”
“不行。”连大胜摇头,“京畿都卫营的人随时会发起攻击,你还得守着营,彭兄弟带人去吧。”
“没问题。”彭天兆是封长情的副手,别的事情尚且可以,但真刀真枪的打的确不行。
庞大海和几个千户看着彭天兆:“你一定得把游参将带回来,老庞我这么多年没服过谁,就服她一个,她那能耐,胸怀,真是让我们这一圈大老爷们汗颜,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常州营可怎么办啊!”
经过了昨晚一夜,他们忽然意识到,封长情在的时候,他们虽然面上嗤之以鼻,可心里却明白的紧,她比他们都强,要是打起来了,有这么个厉害的他们心中也能安定一些,在游龙阵大展神威破掉重甲步兵之后,他们更是觉得只要有封长情在,那常州营就一定不会出问题。
如今封长情失踪,他们竟无法保证能顶得住京畿都卫营的强攻。
不知道在哪一刻,封长情在常州营有了定海神针一样的作用。
彭天兆慎重点头:“我明白,我老大一向运气好,定不会出事,我这便去了,你们守好了!”
等彭天兆离开之后,连大胜立即重新分派防守事宜。
……
好渴。
她一步又一步走在干枯的草皮上,眼皮沉重。
昨日从京畿都卫营出来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就变得十分疲累,她以为是连日来没怎么休息精神紧张了,便想进到空间去稍作歇息,却没想到,进去之后更是昏昏沉沉眼睛都睁不开。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却敏锐的意识到,这必定是和空间有些关系。
这种疲累,就跟她当初在云城之外应对辽人时候那种沉重和疲累是一样的,是不是因为空间里放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影响了灵气,连带的也影响了她的精神……
她无暇多想,只能从空间退出,趁着疲惫的身子尽快离开京畿都卫营附近,这里太危险了,一旦被发现,死都成了最好的下场。
可是……
这京畿都卫营离常州营,本不过十几里路,她便是走的绕了一些,也不过二十里,往日这么点路程,她一个时辰怎么都到了,但今日,走了整整一晚,身体虚弱让她力不从心,太阳光一照,她越发晕眩,脚下忽然一空,跌落不知名处。
……
唐进没有日夜的赶路,在午后终于赶到常州营附近。
看着那打成一片的两队人马,唐进肝胆俱裂!
怪不得。
怪不得封长情连个信儿都没给他留下,竟是常州被围了!
廖英和胡久竞也是面色大变,“那是哪的人马?”
“京畿都卫营。”唐进冷冷说罢,快速策马进了营。
营中为防守强攻一片乱局,唐进抓了一个小兵问:“游参将呢?”
“不知道啊——”
廖英和胡久竞面色又是一变。
胡久竞道:“我去找人。”说着就快速朝着不远处奔去。
廖英劝道:“大哥别担心,游姑娘本事奇高,一定没事的。”
唐进怎么可能不担心?
进来的时候不过远远看了一眼,那京畿都卫营的帐篷那么多,这一趟来的人少说也有五万,常州营本身人数就少,他又不在……他知道多数人对封长情根本是不服的,为了守住常州,封长情必定要身先士卒——
正这么想着,唐进就看到连大胜大步前来。
唐进快步上前,“她呢?”
连大胜满脸是血,唇瓣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唐进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她人呢?!”
连大胜神色僵硬:“末将该死!”
唐进怒气暴涨,双手忽然一握,骨节泛白。
廖英忙道:“大哥,你消消气,等连千户把话说完,大哥!”
唐进骤然松开手,“到底怎么回事?!”
连大胜简明扼要说了刺杀主帅和烧粮草的事情,又道:“京畿都卫营那边没传出话,游参将必定也没落到他们手上,只是却不知道去了何处,已经让彭天兆去找了,早上就出去的,到现在也没回来。”
唐进快速调整思绪,刺杀主帅,火烧粮草,对有灵域的封长情来说,本不难,但事情既然已经办了,她为什么没回来?是受了伤回不来,还是已经确定被京畿都卫营抓了?
就在此时,京畿都卫营再次发起一大波强攻,鼓声震天响。
没了粮草,他们反倒多了一分视死如归,不达目的不罢休。
火箭嗖嗖,好多射进了营中,有的士兵防备不急还被箭雨扫到,顷刻间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唐进来不及多想,“上马!”
他们既然如此迫不及待的来送死,他又何必客气。
唐进带着廖英和连大胜回到阵前,看着有些东倒西歪的游龙阵心情越发沉中,带着队骑兵直接冲入敌方阵营大开杀戒。
他本骁勇,此时因为封长情失踪杀气蔓延,直接就在敌方阵营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常州营的士兵见他势如破竹,就要闯到敌方指挥台上去,士气高涨。
而京畿都卫营的人本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一人横空出世,就要冲到指挥台上了,一时间将领仓皇失措,大喝道:“弓箭手,快,弓箭手!”
但骑兵速度太快,弓箭手的箭只射了一波,骑兵已经冲到了高台前……
本就没有系统指挥没有主心骨的京畿都卫营因为唐进的大杀四方四散逃跑,丢盔弃甲,唐进率人追击几十里,在快出常州地界之后放弃,快速回营。
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彭天兆回来了吗?”
连大胜摇头,“没有。”
唐进闭了闭眼,“你们都出去。”
“……是。”
待空无一人之时,唐进进到了灵域之中。
他看到桌上有一张封长情写的信,上面只有两个字,速归,再无其他。
他本以为封长情如果受伤或许会在灵域修养,却没有,那她会去哪?
他神经紧绷,以至于没发现空间灵气稀薄,让人压抑,连那象征灵气的银树的树叶也已经有些枯萎。
他顾不得多想,快速闪出空间,亲自去寻封长情。
庞大海和廖英等人也各自带了小队人,不眠不休的出外寻找,常州营暂时由岳长庚和连大胜留守。
此时天色已沉,不过眨眼的功夫,乌压压一片黑云飘来,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火把被雨水浇灭,寻找进入死局。
漫山遍野都是叫喊的声音。
“游参将,你在哪?”
“游参将——”
秋末冬初,雨水冰凉,唐进的衣服被雨水打湿,整个贴在了身上,可他的心却比那雨水更凉。
他告诉自己要镇定,思忖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可能会走的线路,沿着京畿都卫营回常州营的那条路找。
可这处是平原,只有少数小山丘,能走的路有很多条,她会走哪一条?
唐进没有办法,一条条的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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