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整个工地真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经常有人会问,如果给孤独划分等级,那么一个人过春节该算是几级孤独?
试问,有谁会愿意面对这样的情况呢?
想来一切的缘由都只是迫不得已吧。
不过,对于一个人过年,华可镜却并没有多么的害怕,只是每一年的感慨都不尽相同。
说到一个人如何尽量把年过好,他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首先,有事可做便是最好的选择。
春节这段时间哪里都缺人手,试着让自己忙碌起来,加班或是做兼职,在对抗孤独的时候,还能额外挣点钱。
其次,可以到工地附近的社区或是景区走走,到热闹的人群中去,了解当地的春节文化,找点节日的氛围,沾沾过年的喜气。
就像今年,华可镜便有机会看到圆沙屿当地居民的春节民俗。
最后,便是做好囤货的后勤工作,提前去超市买好年货。
这个很重要,因为在过年的这几天,大街上的店铺基本都是不开门的,你必须赶紧把要吃的,要用的东西买好,带回自己的住所,以备不时之需。
……
时间过的不快也不慢,华可镜估摸着,这会儿春晚可能已经播放过半了。他没有看春晚的习惯,正穿着大衣在工地里检查。
寒夜的天幕就像一幅淡青的幕布,笼罩住了整个圆沙屿。
转悠了两圈,华可镜又回到项目部办公室。
他取了些零食,然后提着一桶生啤酒,走向施工电梯。
吱吱吱~
将电梯门打开,华可镜三两步走了进去。
伴随着嗡鸣声,电梯缓缓上升,透过钢架他能看见工地周边灯火通明的街道,还有远处迷朦的漆黑。
哐当一声,电梯到了第十层。
开门而出,华可镜跨步踩在小年那一天才浇筑完成的楼板上。
大楼还没封顶,所以抬起头便是漆黑的星空。
一抹清冷的弦月斜挂着,星星在闪烁。
呼呼的冷风从海上远远地掠过来,一直来到楼顶,吹到了华可镜的脸上。
绕着楼顶天台的边缘走了一圈,节日里绚烂的万家灯火,海面上依稀的粼粼波光就全都看到了。
远处好像传来了喧闹的欢声笑语,近处却只能听见风声和自己的心跳。
华可镜找了一块凸起的平台坐下,摆好零食,打开啤酒桶接了一杯。
独自闷了一杯,苦涩而冰凉。
“听说冬夜里白酒和冷风更配哦……”
望着杯中酒随口而出的段子,华可镜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应该换白的才好。
“要上哪去换白的?真是失策,咕嘟——咕嘟——”
打开啤酒桶的阀门,又接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随后他撕开一袋鱼皮花生,抓了几颗抛进嘴里。
还好,除夕夜的风并不大,这楼顶上视野也很开阔。
华可镜不喜欢幽闭在压抑的屋子里,那都是死肥宅干的事。
他不是死肥宅。
对于他来说,置身于广阔的星空之下会好得多,虽然依旧会惆怅,但只要望着星空,辽阔和悠远就会逐渐将其冲淡。
孤独当然还是孤独,但在这浩渺的宇宙星空之中,全人类都是孤独的,哪里还会差自己一个?
又接了一杯生啤,华可镜在脑海中问道:“小乐,你说说,大师公输子现在是不是也在一个人过春节啊?”
“那里并没有春节。”小乐回答道。
“总该有点什么节日吧?”华可镜愣了愣。
“没有。”
“嗨,咕嘟——咕嘟——”华可镜叹了一声,喝下杯中酒才又说道,“没有也好,都快2500年了,要是还天天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小乐沉默不语,并没有接话。
坐久了脚麻屁股凉,华可镜又站起来走了一圈。
站在楼层边缘远眺开去,视线之中的圆沙屿,一半是灯火通明的小城,一半是柔光黯淡的礁岩。
明亮与黑暗,
喧闹和寂寥,
正形成鲜明的对比。
望着脚下尘世的灯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却又久违的感觉涌上心间。
华可镜想到自己小的时候在孤儿院的日子。
那时候也是有春节的,虽然没有血缘上的亲属,但政府还是会安排专门的工作人员为孩子们张罗满满一桌子好吃的饭菜。
那也叫“团圆饭”。
但后来自己大学毕业了,独立了,便再也没有吃过所谓的“团圆饭”了。
等到孩子们长大后,迟早都得离开孤儿院的。
他也时常怀念那座名字叫起点的孤儿院。
但也仅仅只能怀念,最多偶尔回去看看。
那里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因为,孤儿院的资源是有限,社会上还有许多需要照顾的孤儿。
“等忙过这一段,再回去看看吧。”
华可镜忽然心生此念,等到有了决定之后,便不再去想这些。
“如果需要,你可以进入专属的虚拟空间,那里可以模拟你想看到的一切。”小乐的声音莫名出现。
“不需要!”华可镜果断拒绝,嘴上嘀咕着,“神经病,我又不是变态。”
他又回到凸起的平台,坐下来啃了两支盐焗鸡腿,又喝了几杯。
默默的吃着喝着,华可镜放空了脑袋,仰望着星空,痴痴地发了好一阵的呆。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踢了踢啤酒桶,草,竟然还剩一大半。
“战斗力下降的太厉害了,这哪里喝的完。”
事实上,他已经有点微醉了,脚步也开始变得踉跄。在工地喝酒是被禁止的。此时此刻也没人会管他。
华可镜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回去继续再加大火力输出的时候,忽然远处天边出现了一片耀眼的火光。
轰——噼里啪啦。
轰——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是焰火!
华可镜望着耀眼的火光心生疑惑,整个鹭城市不都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嘛?
看位置是圆沙屿中心广场,应该是政府组织统一燃放的焰火表演吧。
借着酒劲,华可镜摇到了天台的边缘,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可万万没想到,地上砂石未清理干净,他一个不稳,脚下打滑,就狗吃翔般地扑了出去。
我的个亲娘啊!
刚刚封顶的大楼虽然外脚手架有跟上并超出屋檐近两米。但是年底赶工。架子工还没来的及把最后一步架子挂上密目网。华可镜就这样从十楼外架上栽了下去。
“嗷!!!”
华可镜吓出了猪叫声,瞬间就清醒了。
可没想到一阵恍惚,天旋地转之后。
华可镜一个踉跄,又回到了堆放零食的平台上。
轰——噼里啪啦。
轰——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又是焰火!
是的,他胡汉三又回来了!
“谢谢。”
华可镜抖着腿,呐呐自语。
“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小乐的声音幽幽响起。
“好的。”
华可镜默默点头,并暗自庆幸没有又制造一场安全生产事故。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除夕夜在工地天台酗酒失足,这又算哪门子的安全生产事故。
“以后有潜在危险的时候,你还会救我吗?”
华可镜脑门灵光乍现,但小乐没有搭理他。
铛——铛——铛——
忽然,一阵悠远绵长的钟声又传了过来。
华可镜连忙抬起左手。
时针,
分针,
秒针,
正齐整地重合在了一起。
新的一年到了。
可真是难忘的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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