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楠软趴趴的在梁惠凯怀里温存一会儿,心里暗骂,真扫兴,不早不晚来了一辆破车!不过,看样子梁惠凯已经是她的盘中餐,那就不着急了,再逗他玩玩。于是仰着小脸,眯着眼问道:“老公,你猜我还是不是黄花大姑娘?”
既然她这么说,那肯定是吧?梁惠凯说:“黄花大姑娘哪有你这么主动的?我看不是!”秦楠楠把小手伸进梁惠凯的T恤里,用尖尖的指甲扣住他区分正反面的小豆豆,凶巴巴、娇滴滴的说:“敢嘲笑我?你再说一遍!”
指甲像小刀子一般,扎得梁惠凯生疼,又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说道:“疼,我可不喜欢被人虐待。”秦楠楠俏脸红扑扑的,羞涩的说:“可是你喜欢打我,嘻嘻。我的身材好,还是你家冬冬的好?”梁惠凯懒得回答,抱起她放到了副驾驶。秦楠楠洋洋自得的说:“不回答就说明是我好!”
“你的脸皮厚是真的!”梁惠凯损了她一句,发动了车子。秦楠楠也不生气,轻声哼唱着:“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唱到这儿忽地咯咯笑道:“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说王洛宾是不是喜欢挨打呀?哈哈哈!”
到了满城汉墓已近中午。梁惠凯刚去过清东陵,那儿山环水抱,金关玉锁,气象万千。对比起来这儿只是一座小山,山的形状是一个天然的扇形山坳,中间高两边低,孤零零的矗立在平原上。然而细看却又不简单,南观如凤,北望如龟,俯瞰似金元宝,近看像一把太师椅,地貌奇特。
这个山头约莫着二百来米高,陵墓就在中间的山包,在半山腰开了两个洞穴,坐西朝东。两边的小山平行相对,左青龙右白虎,形成一个完美的阙。放在整个局中看,西倚太行,东揽华北平原,虽然说不上气势磅礴,但也极富灵气。当真是天然的穴位之所,不怪中山王选择这里为万年吉地。
不过,清东陵游人如织,这儿却是冷冷清清,偶尔有一两个人出现,也不知道是游客还是管理人员。大厅里黑漆漆一片,连游客中心的人都懒得上班了。登山道沿山脊修建,蜿蜒曲折,白色石头阶梯却砌得漂亮工整,走起来很轻松。只是游人寥寥,惟有鸟虫争鸣,草木芬芳。
世人都喜欢冠以“天下第一”的名号,什么天下第一滑、天下第一渠等等,这儿就被成为“天下第一崖墓”。梁惠凯想,这么个小山头被称为”天下第一”恐怕名不副实吧?
陵墓里的“古董”都是仿品,没什么意思。清东陵的地宫尽显王者风范,而这儿则像是置身洞府的感受。洞壁和脚下凿的坑洼不平,除了大没别的特点,只是阴森神秘之感倒是差不多,要不没人看呢。
出了墓穴,秦楠楠说:“古人说刘胜‘为人乐酒好内’,姬侍众多,一共为他生了二百多个孩子。我看和你差不多,你是不是中山靖王刘胜转世?”梁惠凯顿觉得后背阴气直冒,连忙说道:“在这地方你可别瞎说话,万一我被鬼附身怎么办?”秦楠楠哈哈大笑。
梁惠凯撇撇嘴,问道:“你说的有人捡到古董了,上哪儿找去?”秦楠楠心里一虚,笑笑说:“我哪知道?嘻嘻,要不咱们去村里玩玩?那儿可是守陵村,没准他们就有传世的宝贝呢!”
既来之则安之,梁惠凯说:“没想到咱们也要铲地皮了。”秦楠楠疑惑的问道:“铲地皮?去地里挖古董吗?”梁惠凯说:“到村里收古董的人就叫铲地皮呀。”秦楠楠夸道:“知道的不少,看来你懂一些?”梁惠凯一乐:“听说过,哈哈。”
梁惠凯是听穆雷和老丁讲过,一边往村里走一边说道:“八十年代时,只要有眼力到处都是好东西,一本万利。但是随着老百姓的生活好起来,收藏热也随着兴起,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好多人加入到古玩收藏大军里来。可谓是你方唱罢我上场,粉墨登场中有的成了神话,也有的成了笑话。
到后来,好东西越来越少,铲地皮这类人便成了古玩行鄙视链的最低端,挣的是辛苦钱。他们走街串巷,起早贪黑,全凭着一张嘴。能吹牛会谈判,能装逼能装穷,上午是历史学家,下午就是劳苦大众,不怕狗咬,不怕人撵,脸皮能薄能厚,嘴巴能吹能收。到了乡下见了什么收什么,各类金银铜铁石头纸张板凳桌椅,甚至老太太的裹脚布,小媳妇的红肚兜,但凡看着有点老旧,如风卷残云收入囊中。”
秦楠楠笑骂道:“呸,什么裹脚布、红肚兜的,多难听?你咋不说老汉的烟袋锅呢?”梁惠凯说:“烟袋锅才有好东西的,有的是玉做的,有的是黄花梨、金丝楠,名贵着呢。”秦楠楠说:“那感情好,咱们就铲地皮去!收旧家具、旧碗嘞!”梁惠凯笑道:“你吆喝的也不像啊!”秦楠楠咯咯直笑。
秦楠楠心里美,感觉梁惠凯和她亲密无间了,说说笑笑、溜溜达达到了村里。村口有卖凉皮的,两人对望一眼,便坐下了下来。一人要了一份凉皮儿,一瓶啤酒,很快就上来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操着浓浓的方言问道:“你们是来游玩的?”秦楠楠说:“对,顺便来收点旧货。”
老板疑惑的打量了他们两眼说道:“看着你们不像啊?”秦楠楠问道:“那该是什么样?”老板说:“铲地皮的人个个风尘仆仆,穿着也不讲究,哪像你们这样打扮的整整齐齐,倒像是便衣警察。”“你可真会联想!”秦楠楠噗嗤一笑,指着梁惠凯的手腕说道:“你看这只手表值多少钱?”
老板看看说:“我哪懂?看着好像不错。”秦楠楠说:“这款叫宝玑航海,十七八万,欧元!你说小警察能戴的起这么贵的表?”老板没咋地,梁惠凯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问道:“多少钱?”秦楠楠疑惑的问:“你的表你不知道?”
梁惠凯感动的想哭,他的香姐对他太好了,涩涩的说道:“北京的一个亲戚送的,我以为也就十几万,大不了几十万,没想到这么贵。”秦楠楠问:“你那是什么亲戚?又送车又送表的?”一时间梁惠凯百感交集,摇摇头没说话。老板见状,搬了一个凳子,坐在梁惠凯旁边低声说道:“你们真是收古董的?”
真有?梁惠凯说:“我们就是闹着玩。”老板说:“大家都说我们村的老张家在地里挖出一堆宝贝,只是他不承认,我们也不知道真假。”梁惠凯说:“他都不告诉你们,我们去肯定更一无所获了。”老板说:“他不告诉我们是怕我们举报,但你们是外人,买了他的宝贝以后再也不见面,谁知道?”
按照老板指的路线,两人去了老张家。秦楠楠说:“你说这家伙的话可信吗?”梁惠凯说:“真真假假,说不好。”秦楠楠说:“他为什么神神秘秘,这么热心?说明他和所谓的老张家有关系。又说什么咱们是便衣,无非是做铺垫,让咱们相信他。说不定真的挖出东西来了?只是咱们对古董的价格一点都不清楚,纯粹是小白一个。”梁惠凯说:“如果是村民,他们也不懂啊。”秦楠楠说:“那咱就试试运气?”
说着话就到了老张家门口。大门欠着一个缝,贴着一副对联:人无信不立,天有日方明。门楣上是四个方块木板,刻着分别刻着竹兰梅菊。还没进门就听里边哼哼呀呀的唱着:“小小的纸儿四四方方,东汉蔡伦造纸张,南京用它包绸缎,北京用它包文章,此纸落在我的手,张张包的都是十三香……”
俩人一乐,卖十三香的?秦楠楠推门进去喊道:“张大爷!”里边唱腔戛然而止,说道:“进来吧。”声音是从正房传来的,梁惠凯一看,这门也够老的,还是老式的对开门。门下边被雨水常年侵蚀,已经有腐烂的痕迹,门轴都快磨没了。进到屋里,黑乎乎的,墙面还是黄土抹的,窗户居然还是贴窗纸的那种。正门对着一张暗红桌子,漆面斑斑剥落。老张就坐在桌旁,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儿?”
梁惠凯马上想起王富贵来,看来这家的条件也很差。不过,老张能苦中作乐,心态倒挺好,说道:“大爷,听说你这儿有宝贝,我们过来看看。”老张说:“听他们瞎说的,我哪有?这一阵儿外人都快把我的门槛踢坏了,太气人了。”
两人面面相觑,假的?梁惠凯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拉着秦楠楠就往外走。秦楠楠不甘心,问道:“大爷,你们这儿谁家有古董啊?”老张站起来,摆摆手说:“我不知道,你们走吧。”他俩又不是铲地皮的,没有死皮赖脸的精神,只好往外走。
谁知前脚还没迈出大门,老张喊道:“小伙子,你们真的想买?”梁惠凯回过头来说道:“对呀,要不我们来干嘛?”老张说:“我看你们的打扮像是有钱人,如果想买,你们一次性全买了,咱就谈谈,我不零卖。”梁惠凯说:“那我们也得看看货呀。”“那进来吧。”老张转身进了屋。
他俩跟着进去,就见老张趴在床底下,拖出一个荆条筐来,黑乎乎的钱币、陶瓷器、玉器,上面还沾着泥土,满满的一筐。梁惠凯没玩过古董,但是也接触过好几次了,尤其是他的邻居老丁上当受骗是常事,所以警惕心还是有的,问道:“能看看吗?屋里太暗,拿到院里行吗?”
老张打开灯,只是白炽灯上面也是黑乎乎的,开灯和不开灯两个样。然后走到门口,探头探脑的往外看了一阵儿,从兜里摸出两个钱币来,递给梁惠凯说道:“这两个是我拿到市里让专家看的,专家说它叫什么汉代的五铢、半两,一个几十块钱呢!我也不懂,你们看看吧。”
他不懂,梁惠凯也不懂,装模作样的接过来看看,问道:“别的你没鉴定?”老张说:“我哪敢呀?虽然在我家的地里挖出来的,但是听说只要是地下的都归国家,让人知道了岂不完了!”梁惠凯说:“那你准备多少钱卖?”老张说:“十万,你全拿走。”
要说十万块钱真不叫事,看着他家这么困难,又是老农民,应该不会是骗人的吧?梁惠凯犹豫了一下,秦楠楠接话道:“十万太多,两万。”老张气的伸手夺过梁惠凯手中的钱币说道:“你们有钱人心都黑,光是这些钱币就有一百多个,就能卖五六万,我是图省事才一次性卖了。不买走人!”
一刀砍下去五分之四,这个秦楠楠就是狠!只是梁惠凯来得急,身上没钱,没有话语权呀。心有不甘的盯着老张手中的钱币,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还没等他想明白,秦楠楠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刚迈出门槛,老张说道:“你们这孩子,和我一个老农民挣什么呀?九万行不?不行咱们真的没得谈了。”秦楠楠说:“两万,多一分我也不买。”老张悻悻的说:“哪有你们这样做买卖的?总得有来有往的吧?八万五!这里边还有玉器、陶器,那些更值钱!你们拿着看看。”“两万!”秦楠楠一口回绝。
梁惠凯从筐里拿出两个玉器,一个镂空雕刻着龙,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图案,阴刻的痕迹里还有土。玉倒像是真的,只是材质看的不是特别好,肯定不是和田玉,但是古董就值钱了。
老张一路往下降,最后降到了三万,秦楠楠还是死咬着不松口。老张咬牙切齿的说:“两万五,总行了吧?”谁知秦楠楠说:“一万五!”“多少?”老张气坏了,指着秦楠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赖皮!还能这样讲价?梁惠凯都感到不好意思了,正想说两句,门口有人说道:“给她!”回头一看,两个人堵在了门口!秦楠楠说:“老公,你先前说什么来着?粉墨登场?我这一出戏配合的怎样?哈哈,一万五我也不想要了,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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