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对了,还得请九王妃多看顾着些,尤其是那院里的小动物,若是毁了这花儿,便不好了。”
“奴婢明白。”
等到小芽捧着花儿将话给九王妃带去了,莫冬儿伸手抚了抚花瓣,笑了笑:“娴妃娘娘说笑了,如此金贵的花儿,怎能被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淹没?”
“真是多谢娴妃娘娘的美意,只可惜,冬儿若只是欣赏还成,可实在做不来不是那等精细的活儿,怕是给不了这海棠什么安稳日子了。”
“劳烦小芽姑娘将这花儿送回去吧,娇花合该是配美人的,送到我手里,到是可惜了。”
小芽却抱着花盆劝道:“王妃,您也别为难我们这些坐下人的,长者赐不可辞,您就收着吧。”
“这海棠啊,留在我这儿怕是糟践了,劳烦小芽姑娘带回去吧,免得徒惹娴妃娘娘忧心。”
“可……”
“回吧。”莫冬儿摆了摆手,“天也不早了,早些回去回了话,便歇着吧。”
“王妃娘娘!”小芽突的冷了声道:“这可是娴妃娘娘所赠,你身为皇家儿媳,怎可再三推辞!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夫家!还有没有皇家!”
“本妃自打嫁与九王府,便是九王爷的人。九王爷一向清廉,本妃自当也是如此。无功不受禄,娴妃娘娘抬爱,本妃受之有愧。”
小芽微微皱了眉。
九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寻常人得了宫里娘娘们的赏识,哪一个不是如同狗一般谢着求着?怎么到了九王妃这儿,反倒是她求着九王妃收下?
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九王妃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拒绝娴妃娘娘?好说歹说娴妃娘娘也是帮过九王妃一次的,九王妃如今这架势,看起来倒像是要过河拆桥?
这人如此,就不怕遭了报复?
“小芽姑娘,真是麻烦你来跑一趟了。”莫冬儿凤眸半眯,“请姑娘也给娴妃娘娘带句话,这天下的花花草草,美更易折。”
“王妃娘娘此话何意?”
“越是出挑的花儿,就越容易被人折走。”莫冬儿伸手摸了摸那海棠娇艳的花瓣,再顺着花瓣抚到脆弱的花茎。
小芽只觉莫冬儿一双素手仿佛捏的不是那翠色的花茎,而是捏在自己的咽喉。
莫冬儿接着道:“花红不过几日,得人一时把玩之后,失了颜色,谁又知晓接下来会是什么命运呢?”
“更何况,是在这冷天里仍旧开的娇艳的花儿?小芽姑娘,你说是不是?”
“王妃娘娘可莫要后悔。”
“瞧你这模样,就好像我要对你做些什么似的。”莫冬儿笑起来,“得了,瞧你这模样,本妃也不好让你为难,竹儿,咱就收了这花儿吧。”
“是。”竹儿应了声,小芽还没来得及反应,这花就已经落入了竹儿手里。
等小芽回过神来,手里早就空空如也。
“劳烦小芽姑娘替本妃谢过娴妃娘娘。”莫冬儿转身就走。
竹儿抱着海棠,头疼的道:“王妃,这东西可怎么养?”
“这偌大的王府里,还能没个打理花草的下人?寻个人养着便是了。”
“王妃,咱平白无故的,接了这花做什么!收了娴妃娘娘的赏,岂不是自找麻烦?”
“长者赐不可辞,这花接不接都是一堆麻烦。既然人家都送上门来了,我还不如接了,省的人家再上门来找,恼人的紧。”
“您可别骗我了,要接就接了便是,何故为难一个小宫女?”竹儿一脸的埋怨,“您这倒是周旋的心情舒爽了,可我那半筐的草药还没打理呢!”
“好啦,好竹儿,我去帮你打理就是了。”
“您如今是王妃,奴婢哪能使唤您啊!”
“竹儿!那也没见你平日里少使唤我,我这个王妃,当的可实在是太没脸面……”
“……”
见两人笑闹着离去。
九王府众人,早已对王妃这模样见怪不怪。
莫冬儿果真去帮着竹儿收拾草药去了。只是间歇的时候,小姑娘眯着凤眸,抬头看了眼天色,朱唇微勾,“小芽,祝你好运。”
站在九王府小芽怔愣了半天。
这王妃娘娘到底什么毛病,说不要的是她,收了的也是她!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什么意思?
皇上果然说的不错,莫府嫡小姐,就是个傻子!
小芽撇了撇嘴,转身回宫。
她可是听于公公手底下的小太监说了,皇上初见莫冬儿,就觉得这莫冬儿是个傻子。
先前她还只觉莫冬儿还算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皇上确实英明!
小芽低着头,脚步匆匆的往娴妃娘娘宫里赶,这一不留神,就撞上了硬邦邦的一片。
小芽惊呼一声:“哎呀!”
随即,是一声被人刻意夹着嗓子变了调的声音响起:“大胆贱婢!”
这一声,喊的九转回肠,直拐了千八百个弯儿。
这声音宫里没人不熟悉,正是那皇上身边的于公公。
那么于公公身侧的人,不言而喻。
小芽心里一惊,余光一扫便瞥见了那人身上明黄色的衣袍,赶紧跪了下来,“奴婢知错,奴婢该死。”
小芽一路低着头,于公公没认出来她,一甩拂尘,夹着嗓子道:“你是该死,来人……”
“慢!”
于公公顿时会意,直躬身往后退了半步。
皇上又道:“抬起头来。”
小芽心里一紧。
可皇命不可违,小芽终是咬了咬牙,抬起了头。
“你是哪个宫里的人?”
“回皇上的话,奴婢,奴婢是娴妃娘娘宫里的。”
“娴妃?娴妃让你去做什么?怎的如此匆匆忙忙?”
“娴妃娘娘让奴婢给九王妃送东西去,奴婢这才刚刚回来。”
皇上原本还算平和的眸子里,突的阴暗下来,“九王妃,她可还好?”
小芽本以为皇上会问娴妃娘娘送了什么,不曾想竟是问九王妃可好。小芽一愣,磕磕巴巴的回:“好,九王妃看起来,甚好。”
“是吗?”皇上突的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甚好。
大婚第二日,夫君远征,竟还甚好?
皇上说不明白他是个什么心思。可大半辈子都跟着皇上的于公公大约能猜出来皇上的心思。
不过是御花园惊艳的那瞬,在皇上心里扎了根。
若是旁的姑娘,兴许皇上两三天就忘了。别说莫冬儿那张脸有多好看,单单只凭这姑娘是皇上得不到的这一点,皇上啊,怕是能惦念着那姑娘一段时日了。
皇上的心思,也是好猜。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偏生那莫大小姐嫁的早,于公公忍不住就想,若是真等到那莫大小姐及笄,说不定,开春宫里就能多出一个人来。
不过,这回若是九王爷回不来,那……
得了,他回头还得吩咐人将那风弦宫好生打扫,以防万一才是。
小芽这边见着皇上走了,这才敢爬起来,再不敢只顾着低头走路。
宫里贵人比比皆是,她一个小宫女,就算是娴妃娘娘宫里的,也不过是个奴婢,谁都冲撞不起。
“娴妃娘娘,奴婢叩……”
“该死的小贱蹄子!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竟是学会勾引皇上了!”
小芽忙跪了下来,“奴婢没有,娘娘,那只是个误会,奴婢,就算再给奴婢一千个胆子,奴婢都不敢做那等事啊!”
小芽膝行过去,直磕头道:“娘娘,你信奴婢一回吧,奴婢不过只是一个小人,生来为奴,哪敢生出来那等心思?”
“你还狡辩!送个花去能用多长时间?可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竟是从未发觉你的心思竟隐瞒的如此深。”
小芽赶紧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娘娘,奴婢没有,奴婢只是当时心里在想着事儿,没有看路,这才……”
“可笑,真是可笑!帝王出行,哪一回不是有人开路!怎的就你能撞到他怀里去!”
“娘娘!”小芽额头上早已磕出一片血痕,“娘娘,奴婢自知娘娘怀疑奴婢。奴婢冲撞了皇上已是该死。”
小芽再重重的一磕,再抬起头时,双眸已满是决绝,“娘娘,奴婢愿意一死以证清白。可在那之前,容奴婢先将一事告知娘娘。”
娴妃娘娘这才冷静下来几分,冷声问:“何事?”
“此事事关重大,请娘娘遣退下人,准许奴婢附耳与娘娘细说。”
小芽一直是娴妃娘娘的心腹,许多事,娴妃娘娘都是交由小芽一手操办。
小芽也深得娴妃娘娘的心思。所以,无论这宫里是何人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都可以。
若是有能耐,娴妃娘娘还不介意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把。
可小芽,不行。
娴妃娘娘犹豫半晌,终是一挥手,“退下吧。”
立于内殿两侧的小宫女们皆是福身一礼,齐齐应道:“是。”
眼看着两行下人都退下了,小芽才道:“请娘娘准许奴婢起身。”
“你跪着吧,四周无人,有何事,你说便是。”
“娘娘,隔墙有耳。”
“我这宫里,隔墙有没有耳,你最清楚。”
小芽却跪直了身子,一脸慎重,直视着娴妃娘娘道:“娘娘,有耳处,不只隔墙,还有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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