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凝烟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只这屋子,既不是她在江家的绣楼,也不是秦家的卧房,但更让她意外的是,守在旁边的是一个自己仅仅见过一面的年轻人——那个她在乞巧节当天偶遇弟弟时他身边的年轻男子。
她醒来的一瞬间苏凤鸣便发现了,见她错愕的看着自己也丝毫不以为意,只微微倾身凑过来,颜色极好的脸上挂着自然至极的笑意: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闻到他身上陌生的寒冷香气,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过近了,凝烟连忙坐起身向后躲了躲,不悦道:你……待要斥责,却又想起什么,顿了一下,转而问:不知家弟在哪里?这又是何处?
在那些士兵将人强行带走后,她便晕了过去,只记得最后一幕,是弟弟殷殷看着自己的脸。她此时再醒过来,想起之前突变,只觉心中蓦然一痛。秦家真的不在了吗?秦绍……凝烟捂住眼帘,忍住眼底突然涌上一股热意。
见状苏凤鸣狭长的双眸不禁浮上丝丝阴翳,缓缓开口:此处是我在京中的别院,江兄今日受命前去追剿反贼余孽,因小姐身份特殊……故特委托我照顾于你,你只要安心留在这里便是。
什么余孽?凝烟抬起头看向他:你所说,可是秦家?
苏凤鸣点点头:不错。
闻言凝烟心中有了希望,想到对方是弟弟的好友,虽知不妥,仍忍不住急切问道:那我夫君……
谁知对方听到她这话,一直温和的脸色一下便阴沉下来,厉声打断她道:他已经不是你夫君了!你现在和秦家没有任何关系!
凝烟睁大眼,怔愣片刻后,忽而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秦家谋反,她作为秦家主母,此时却好好的呆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弟弟为了保下她,特意向皇帝求了情。可是……她脑中思绪纷陈,一边是自己视如生命的弟弟,一边是相守三年有余的丈夫,她该如何取舍?
辗转思虑良久,凝烟仍是两相皆放不下:我只是想知道,如今我夫……秦绍他,可还活着?说完她立时屏住呼吸看着对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这期间,苏凤鸣一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将她脸上神情的变化全部尽收眼底,哪里还能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再听她仍是问出来,一时苦涩难言——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了。时间果然能改变一切,当初她那么痛恨厌恶的人,不过几年,如今却已令她放之不下了!
苏凤鸣闭了闭眼,心中不知是悔是恨,再开口声音里已经带了微微的恼意:他活着如何?死了又如何?
凝烟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异样,听他如此问,只是苦笑: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我一介弱女子,身似浮萍,如此境况,又哪里做得了主?
苏凤鸣细细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似是想看穿她的真实想法,可她只是面容沉静地回视自己,没有任何表露。
我不知道,他失踪了。
凝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怔愣一下,然后在心底微微松了口气——这种时候,没有消息,也是个好消息。
看出对方对这个话题很是不耐,凝烟不好再问,决定等江奕然回来再做打算。
谢谢苏公子如实相告,如果可以,我想休息一会儿。这是逐客了。
苏凤鸣却似是没有听懂,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打量着她。他看她峨眉清蹙,如画的脸上脂粉不施,却显出别样殊丽,加以眉间眼角皆带着一种轻愁,慢慢地竟不禁看得痴了。
深藏在记忆中的影子在这一刻和面前的女子重合,压抑许久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他似是被她脸上的悲哀所蛊惑,带着痴迷之色,轻轻抚上凝烟的脸侧,情不自禁道:你以后,便跟着我吧。
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行为和言语吓住了,凝烟一时竟忘了躲避,惊讶地看着他,呐呐道:什么?
苏凤鸣感受着手心上温软的触感,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但他却并不后悔:秦家反叛,江家你也回不去了,你以后就跟着我,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凝烟不知这个才见过两面的年轻人为何会有这种行止,待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对方的手,身子向后缩了缩,贴靠在床壁上,戒备地看着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她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苏凤鸣皱起眉,胸口闷闷的,死死地盯着她:你知道。
我不知道。凝烟抓紧身上的被子,我累了,请公子出去吧。再有,瓜田李下,以后还请公子避嫌,有什么事让下人代传即可,莫要再到妾身的房中来了。
闻听此言,苏凤鸣双手紧紧握成拳状,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良久才缓缓站起身:好,你先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准备膳食。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凝烟终于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姿容秀丽的年轻人竟让她有种危险的感觉。
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接下来几天,她却连这里的院子都没能迈出一步,而弟弟江奕然也一直没有回来接她。
这段时间她唯一能接触的便是苏凤鸣和几个下人,那些下人明显受到过警告,除了应声多一句话都不和她说。
凝烟慢慢发现,苏凤鸣就住在她隔壁的厢房之中,只要他有时间,就会来找她说话,除了出去和问外面的事,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会依由她。
偶尔凝烟会有种错觉,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就算她无理取闹他也是纵容着她,让她忍不住觉得正在被人宠溺。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把她吓住了。
不对,一切都不对。
他们以前素不相识,他为何如此?他对自己一见钟情吗?凝烟不相信。
在想什么?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一直困扰着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她身后。
凝烟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他:奕然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之间安全话题只剩下这个了。
苏凤鸣在她身边的石凳坐下,看着不远处的枫林,答非所问道:你喜欢这个园子吗?我听奕然说,以前每至深秋你都会到郊外去看枫叶,便特意让人移种过来。
凝烟说不出话,他种种表现,都像是对自己用心良苦,可是她真的不敢也不能接受。更何况,她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他这般表现,实在反常。
见她无动于衷,微凉的秋风中一张小脸有些发白,忍气道:天凉了,我送你回屋,可好?
凝烟不愿和他共处,闻言站起身朝他福身行礼:不劳烦公子,妾身自回去就是。
他终于按耐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为何这般拒人于人于千里之外?难道你还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意吗?
凝烟挣了挣,却换得他越发用力,只得停下来,轻颦低语:妾身蒲柳之姿,不敢当公子如此厚爱。公子乃人中龙凤,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自然有数不清的高门贵女相配,又何必将心思浪费在妾身一个已嫁之人身上?再者妾身虽不懂什么大道理,却也知道好女不侍二夫……
苏凤鸣握着她微凉的纤细手腕,似要折断一般:不要拿这些话搪塞我,我再说一遍,你现在已是自由身。
凝烟苦笑:就算如此,您的好意,我也不能接受。
他艰难道:为什么?不要告诉我……你还放不下秦绍?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凝烟并不避让,回视着他的目光,坦然承认:是。
你!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当初他那样百般强迫于你,你都忘了吗?
凝烟讶然:当初……你怎么知道?
苏凤鸣顿了一下:你只管回答我,当初的事,你是不是不介意了?
凝烟微微垂下头,微带回忆之色,笑容温软:当初……他的确是曾逼迫于我,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他一直待我很好……何止是很好,忆起之前种种,说他是用生命爱护自己也不为过。想到这里,明丽的双眸不禁染上雾气:是的,我不记恨他了,无论以前发生什么,他都是我的丈夫。
哈,我明白了。沉着脸默然良久后,苏凤鸣微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看来我还要多和秦大人学习才是。
没错,他何必压抑自己浪费时间去感化她?只要像当初的秦绍一样,得了她的人,待时间长了,还愁得不到她的心吗?
想到此处,他不等凝烟反应过来,蓦然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向屋内走去。
苏公子,你做什么?!虽知对方对自己藏有莫名的企图,但因这些天他一直以礼相待,凝烟实在想不到他会突然没了耐心,不由骇然道:不要这样!我敬你是奕然的朋友,也请公子不要做出这种会令朋友反目的错事!
苏凤鸣不顾她的挣扎将人抱进屋内,斥退下人后,方意味不明道:你以为我对你的心思,你那好弟弟真的不知道吗?说完人已到了床边,弯腰将怀里的娇躯放置榻上。
因听了那句话过于震惊继而错失了躲闪的机会,凝烟被他压在身下,不可置信地双手抵在苏凤鸣胸前:不会的,奕然他不会这样……他……
苏凤鸣亦不辩解,他闻着从身下传来的清淡幽香,比之女子还要秀美的双眼瞬间染上了浓郁的**,想到多年的念想得以实现,心跳不禁蓦然加快,不顾一切地低头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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