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死亡的日子是最难熬的,为避免叮咬过病患的跳蚤在营地里面蔓延,林青黛又想出了一个办法,男女分开住,并且只要有太阳就要把被褥和棕垫拿到太阳底下暴晒。
营地里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每天都要沐浴换衣,换上蒸煮过的衣裳。
为了避免跳蚤爬上衣裳,所有人都把裤腿和腰上依旧袖口绑好,减少跳蚤接触皮肤。
在第五天后,营地里再也没有人发病,而去世的人都被烧了掩埋,整个营地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就连林青黛,也轻松了不少。
而宁阳城中,如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秦景天回去后第一时间便开始执行起来,城门关上只允许出去,不允许进城。
而只要发现发热的人,但凡是接触过的都会被单独关押起来观察。
夜御医最近忙坏了,脑子里随时都是“嗡嗡嗡”的感觉,因为秦景天随时都把他叫到身边。
回到宁阳城,秦景天就把林青黛说的注意的事项写了下来,还把这些给了夜御医。
瘟疫以前也遇到过,但林青黛说的肺鼠疫这个词,是夜御医第一次听到。
拿着秦景天给的东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眼中满是崇拜道:“景天,你这次是捡到宝了啊,就林姑娘罗列出来的这几条,是我见过最完善预防瘟疫传播的办法,而且林姑娘对这个瘟疫好像很了解,你有没有问她怎么知道这是肺鼠疫的?我只从书上看到过鼠疫,肺鼠疫还是第一次听到。”
好歹他是御医,自认医术精湛,虽不说天下无人能敌,但比得上他的少之又少。
先前他只把这个瘟疫当成普通瘟疫对待,安阳城那边离得稍微有些远,具体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所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止是他,就连这城中所有的御医大夫,都没把这一场瘟疫放在心上。
若不是看到林青黛说的严重性,只怕宁阳城都不会戒严。
秦景天心里担忧林青黛,这几日他也派人去大营看过,但都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知道营地每天都有人在死亡,更是忧心。
白了一眼夜御医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城中已经发现有十几例病患,灭鼠和灭跳蚤的事也做得很好,但我这心中依旧不安,宁阳城发现瘟疫不是好事,这个病病死率太高,只要一染病都得死。”
夜御医跟着叹息一声,有点颓废:“最近几日我也在配药,但病患喝下药后一点效果都没,发病太快了,我看最先发现的那个人,估计也活不长了。”
他现在才算明白林青黛说的发病快,死亡率高是什么意思了。
就几天时间,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医不好。
秦景天揉了揉额头,有点疲惫:“皇上最近都不早朝了,城中的大户人家人人自危,你看街上的人都少了。”
宁阳城不似以前的热闹,最近街上就算有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也怪他,要是那日端王在的时候,就问林青黛意见,说不定这些病患不会混进城中。
当归从后面赶着马车来,见到秦景天赶紧禀报:“王爷,翰文书院停课了,林公子要怎么安排?”
林小童坐在马车上,有点胆怯的掀开车帘,看到秦景天过后,也顾不上害怕,连忙跳下马车,跑到秦景天面前跪下道:“王爷我姐姐在什么地方?”
他知道城中发现了染上瘟疫的病患,翰文书院人心惶惶,同窗大多都被接回了家,就连书院的先生也没心思讲课,他心里一直惦记林青黛,知道林青黛和秦景天在一起,便趁着书院停课,求着保护他的人来见秦景天,就是想知道林青黛在什么地方。
秦景天把林小童扶了起来,并未说实话:“你姐姐有些事情要处理,过几日就回来了,这段时间你就留在王府。”
林小童焦急道:“那王爷能不能告知我姐姐做什么事去了?在什么地方?”
他心里总不安,脑子里总会想一些严重的事。
秦景天勉强勾起一抹笑,揉了揉林青黛的脑袋:“你只要听话,几日后我便带着你姐姐来看你,在王府需要什么都同丫鬟说知道吗。”
说完给了当归一个眼色,当归赶紧把林小童抱上了马车。
待当归再次走到秦景天身边时,秦景天低声道:“正好我娘最近念叨青黛,你把小童送到我娘身边,回府的时候先沐浴更衣。”
王府如今也戒严了,府中的丫鬟小厮但凡是出府了的,回去后都得沐浴换衣,还有人专门检查,看是否被跳蚤叮咬过。
林小童不安心的掀开车帘,咬着嘴唇,却不敢再下马询问。
十天后。
营地中终于再没有人患病,前前后后一共死了十五人,这十五人无一例外都是发病后几天便死去。
而营地中没有人发病已经过去好几天。
林青黛松了一口气,却依旧不敢放松,幸好常青和王兴建并未染上瘟疫。
两人一直是营地中贡献最多的人。
一场大雨下来,营地中的人都轻松了许多,听林青黛说,只要这场雨后,再没有人发病,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大雨过后,营地中的泥浆都变成了淡白色,石灰已经和泥浆混在了一起。
而之前住过病人的几个帐篷都被烧了,营地里所有人的衣裳都是经过蒸煮烘烤过的,从头到尾都清洗干净。
剩下的三十几人就像获得了新生一般。
而经历了十几天与世隔绝的生活,终于,在雨过天晴后,秦景天车马扬鞭来到了营地中。
秦景天这十几天都没休息好,又担心林青黛,又担心瘟疫在城中蔓延。
幸好,除了最初发现的十几人,并未再发现新的病患,而那十几人中,有七人只是染上了别的病症,导致的发热。
其余的几人运气就没那么好了,而他也发现一个规律,这几人都是一起进城的,幸运的是,这几人担心被官府的人赶出城,一来到宁阳城就住在了客栈中没有出过门。
这也是瘟疫没蔓延开来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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