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陈氏说完了事,让孙媳走后,没让着跪着的豆包氏和几个孙女和孙子起来,看着儿媳哭红的眼,瘦了的脸,终究还是念在她之前为豆家辛苦的份上。
叹口气,再说几句。
“你要是老老实实,豆渣不是不孝顺的孩子,他几个姐也不会不管你。你给豆家也辛苦一辈子,何苦坏在嘴上?”
豆包氏流着泪说道:“我改,一定改。”
“你能改是你外孙女们有福,谁家娶媳妇不看祖上秉性?”
还是没说老铁以后有亲外祖母外人压根不看你豆家。
豆陈氏故意当着孙女们面说这个,不相信几个孙女不为她们闺女考虑。孙女虽然性子像她们娘,厉害,不讲理,但总比她们娘强点,懂人话,知道好歹。又嫁了人,婆家人多,知道不可能事事都顺着她们心意来。
以后孙女们也能看着点说着点她们亲娘。
最后豆陈氏说了句起来吧,豆渣赶紧扶他娘起来。
豆大姐搀扶走路不稳的亲娘回了东屋,让亲娘上炕躺着,又把裤子退到膝盖处,问有没有药油。
豆包氏指了指一个柜子,豆二姐找出来,给亲娘揉腿。
“娘,以后就啥也别管啥也别说,该吃吃,该喝喝,少不了你吃喝,还不用干活,多好!人家都说老了享福才能过上这种日子,你咋不知足?”
豆包氏拿下遮住眼的手,道:“我又不是傻了。”
豆二姐停下手,道:“你女婿他祖母,娘还说她最精,如今八十多,牙都没,隔一天吃顿肉,晚上一两小酒,啥事不管,该装糊涂就听不见别人说啥,没事砸核桃给曾孙吃。娘不会学着点?”
豆包氏扭过头不说话。
豆大姐拉拉老二,不让她继续说。
没人说话,一会豆包氏转过脸问道:“莲花回来过没?孩子接走没有?”
又是豆二姐说道:“接走了,又让老三去了一趟接回来了。”
豆包氏一下坐起来,问道:“咋回事?那个干巴货不要儿子?”
豆四姐说道:“没跟我们说,莲花偷着和三姐联系,让三姐去了干巴货在的地方,不是凤阳府,靠近庐州府的一个县,干巴货在那又找一个女的,莲花天天和他闹,让三姐把孩子接回来,她还守着干巴货哪。”
豆包氏气道:“守着人家就要她了?老三干嘛不把她带回来?另外嫁个人,趁年轻再生几个踏实过日子。”
豆二姐说道:“娘让她回来她就回来?人家原配把她脸撕的稀巴烂,如今干巴货把她门牙都打掉了她也不回来,可怜余耀了,偷偷跟我说,他爹磨刀要把他们娘儿俩杀了。就这样她还死赖着干巴货,让老三把余耀接回来,她自己不回来,谁说的她听?”
豆包氏又躺下,道:“不管了不管了,她就是我上辈子的仇人来折腾我的。你们要管帮她养孩子,别让我管。”
几个豆互相看看,心里想,你折腾别人算什么?
豆大姐道:“也没让娘管她,只要娘别再闹事我们就念佛了。娘就想想我们闺女,将来出嫁别让人说她们外祖母啥啥的。”
豆包氏用枕头蒙着头不听,几个豆胡看一眼,起身走。
豆包氏把枕头一扔,恨恨说道:“全是白眼狼!”
四个豆不理她出去了。
然后去了正院弟媳那里。
付昔时把准备好给四家孩子的压岁钱拿出来,虽然他们没带来,但也得给。
她没不多给,和她们一样,一个孩子一两,虽然财大气粗了,但不想来应天府养成习惯,反正以后你们给多少我也给多少。
不过给当姑娘的另外给了珠花,有时再给女孩子每人布料,也让她们婆家对女孩好点。
四个豆自然十分欢喜,接了谢过,又围在炕上看了会侄子侄女,然后豆家人除了豆包氏全部去陶家串亲戚拜年。
第二天四个豆夫妻又去给羊角巷付家拜年,头一回四个豆对付温氏客客气气,特别是豆大姐,丈夫一再交代,这个付家虽然不是弟媳亲爹付翰林家,可是人家养子是岑家人,还是未来的岑家家主。虽然豆大姐不知道岑家为何让丈夫另眼相看,如今全改了对付家的态度,亲热中带着恭敬。
初五他们回去了,走时又是一大车东西,四个豆还流出了分别的泪水,恋恋不舍。
陶家今年最热闹,成亲的两个,三房陶桂琴年初二也来了应天府。原本亲弟堂弟成亲她要过来,偏偏她的双胞胎儿子有点受风,只好让丈夫一人过来。
年初二她们夫妻过来也没带儿子,谁也理解,再有事也不能折腾孩子奔波在路上。
豆家热闹,外面也一样热闹,家家户户正月里就是拜年回娘家串亲戚。
叶府尹头一回在应天府过年,亲朋,岑家算一个,但人家守孝,不能上门。好友,突然来了一位,是儿子好友他爹,莫名其妙的亲热无比。
面前来过一回也是亲热无比,让叶府尹感觉是贴上来的好友。
伸手不打笑脸人,热情接待。
然后叶府尹就带着儿子去曾经的同窗家,也准备贴上去当好友。
来了后一直想去拜访,忙得四脚朝天,一起忙,二是忘,想起来的时候是晚上临睡前,不方便去别人家。
年初六,带着儿子去,拿着礼物,大过年的不信你把我们轰出来。
汪詹事也没那么丧心病狂,大过年的赶人,自然是招待一番。有点谨慎,没让儿子进来。
俩人客气完,叶府尹让儿子给汪詹事磕头拜年,汪詹事脸抽抽,衙门里天天见,这会像头一次引荐他儿子似的。
就会装,应该是比年轻那会还会装,大尾巴狼!
叶田卓规规矩矩口称世叔,磕头完站在父亲身后。
叶府尹说道:“早就想来拜见汪弟,一直抽不开身,惭愧。犬子蒙汪弟照顾,我非常感谢。”
汪詹事说道:“你可别这么说,我可没照顾他,就是叶冼马身子不好,你该带他看看大夫。”
指的是叶田卓看到他就捂肚子上茅房的事。
汪詹事也知道叶田卓是装的,以为是他爹教的,哼!上梁不正下梁歪。
汪詹事说完也知道自己说错,过年哪有说人家儿子身子不好的话。
见了姓叶的脑袋就糊涂。
叶府尹脸色没变,心里生气。说我儿子身子不好?大过年的,你不是咒我儿子吗?
叶府尹很诚恳的说道:“犬子的情况和汪弟当年一样,水土不服,记得那年过年,汪弟上吐下泻,恨不得守着马桶,我这个着急呀,我说背你去看大夫,汪弟说过年看大夫,一年都得看大夫,死活不去。没法,我自己去找大夫抓了药,亲自熬药。幸亏你喝了,不然就……”
汪詹事……
人家说的是事实,谁让你自己嘴欠先提看大夫,看吧,老狐狸给你一刀了吧。
叶府尹看汪詹事那脸色,心里乐,不会说话就别说,非得要刺我才舒服,又刺不到点子上,只能自己气,活该!
他接着说客气话,又说以后哥俩常来常往。
等告辞后,父子俩出了汪家,叶田卓指指自己脑袋,询问的目光,叶府尹道:“知道就行。”
叶田卓哦了一声。
汪詹事在他们走后气的来回转圈。
幸亏没让儿子进来,不然丢人一幕让儿子看到。
气呀!
遇到姓叶的脑子就糊涂,上辈子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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