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县的第一次遭遇战,并没有什么亮点。
三万多匪军遇上大宋主力军队,在被左右包夹之后并未慌乱,因为禁军他们这两个月见多了,不战自溃一打就跑,凭着连胜几个月的一股子悍勇之气,匪军在王寅的率领下,竟然向禁军发起了反冲锋。
西北六路的禁军常年驻守边关,胜多败少,曾经一举打到西夏国都,西夏再弱也比一帮子流民组成的起义军强。起初远道而来的西边禁军还有点心虚,毕竟方腊军天降神兵、攻无不克的消息传遍了大宋,士气又这么足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几股禁军还小心翼翼的错开了正面战场,选择攻击侧翼。
结果方腊军一波鬼哭狼嚎的冲锋过后,连禁军的枪阵都没冲垮,双方都懵了。
王寅发觉手感不对,见势不妙掉头就带着队伍突围,然后就是追亡逐北,一路把方腊军撵到了十几里开外。
很快,‘崇德县大捷,童贯、王禀率军南下大败方腊叛军,斩敌六千,曹华阵斩敌将厉天润’的消息,便传到了京城,赵诘龙颜大悦,文武百官亦是松了口气,毕竟这是三个月以来江南第一次打胜仗,也说明了不是大宋的禁军不行,而是江南的禁军不行,大宋西军还是能打仗的。
而这次遭遇战,也算是曹华跻身军伍后的首战,虽然是厉天润不走运自己撞枪口上,但换成别人还真杀不死。一旦有了武将官职,斩敌便要记军功,一时间诸多对曹华有怨言的朝臣还有些异议。
上来就砍了叛军四大元帅之一的厉天润,等平叛结束,估计得给个一地实权武职。背后有康王,手下有无处不在的暗探,还是天子亲信,赤裸裸的党魁模板,不立功都能顺风顺水坐到封疆大吏,要是再立功,十几年下来,‘曹太岁’还不得变成‘曹太尉’或者‘曹太师’?
朝臣不愿让曹华入仕,担心的就是这个,压不住。
可再有异议也无话可说,人家名正言顺带兵打仗,你总不能把人家军功抹了,抹不掉就得按规矩升迁加封,像徐州平匪患那样只赏珠宝金银不提战功,镇守边关的武将都得造反,毕竟唇亡齿寒。
朝臣虽然不能让皇帝把曹华的武职撤了,但稍作限制还是可以的。
带兵打仗得有兵,带什么兵还不是看枢密院的意思,圣上让你当杭州司兵参军,自然是带杭州的兵,总不能把西北禁军给你。
于是乎,曹华就在崇德县收到了一封嘉奖信和一封调令,去杭州领一千‘精兵’协助童贯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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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杭州在方腊手上,让都督怎么去领兵?”
康王下榻的大宅之中,十个虞候围在一起,看着曹华手里的上任调令,都是火冒三丈。
寒儿抱着胸脯,气的牙痒痒。睦洲兵曹参军手底下都有两千人,正八品司兵参军,还是杭州这种大地方的司兵参军,手底下至少得有了三千禁军吧?结果倒好,高高兴兴盼了半个月,给一千人。
这也罢,一千就一千,童贯带着十五万兵强马壮的西北禁军过来不给,给一千杭州禁军,还得自己去领,杭州禁军现在躲在那个山沟沟装死都不晓得,怎么领?
寒儿眼神微冷的说道:“这谁下的调令?我给陆老头修书一封,暗中弄死得了。”
李百仁也是恼火:“要不给圣上说一声,把两千黑羽卫调来,直接宰了方腊得了。”
两千黑羽卫,半数军伍百战悍勇,半数江湖草莽精英,真倾巢而出跑到杭州,攻城不敢说,不计代价暗杀方腊有很大把握。
不过这明显不太现实,直线距离一千四多里,天子近卫跑这么远皇族贵人出门怎么办?不计代价去杀方腊曹华更舍不得,补一名黑羽卫少说得半年考验加训练,死个虞候通常一两年都补不上,打完了他岂不真成了光杆司令。
曹华想了想,将调令收了起来:“罢了,去打听下睦洲的守军现在在哪儿,和童将军说一声划到我名下。让陆老头把江南的暗探全调到杭州附近,确保方腊军超过千人队伍的动向都落在我们眼中。此次还是以护卫康王安危为主,平叛一事协助即可。”
“诺!”
十名虞候当即起身领命,然后又蹲下来,黄铁锤大发牢骚:
“好好的黑羽卫不让带,给一群江南的娃娃兵,这不是恶心人吗?一个人被十个流民打的抱头鼠窜,这种人要是在黑羽卫,看库房都嫌弃。”
“是啊是啊,看库房的阿福都是条响当当的汉子,身手和看大门的荆锋不相上下,只可惜手废了....”
“话说老荆看起来耿直,心眼是真活络,先把妹子送给都督,又把李老大的闺女拐走,要我看,徐宁这副使怕是当到头了...”
曹华无言以对,咳嗽了一声,一帮子虞候便作鸟兽散,消失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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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兵分两头,童贯率军攻打杭州,谭稹攻歙州,然后在睦洲会师。赶到杭州的禁军已经在崇德县外扎营,等待余部陆续赶到,明天禁军大营分配完任务,便各自出发攻克沿路周县,朝着杭州进军。
崇德县中此时正举行着庆功宴,毕竟旗开得胜,西北各路的将领也刚刚汇合,一起聚聚理所当然。康王坐镇江南,既然在附近自然不能缺席,宋阳赵淮也都去了,独独曹华留在家里欺负大姨子。
按理说庆功宴,曹华杀了个敌军大将又有武职在身,是该到场。
可尴尬的地方在于,司兵参军按品阶来说正八品芝麻官,宴席得坐犄角旮旯。曹华真到了场,估计除了童贯,其他人都得起身相迎,他冷着脸吓唬人肯定不行,谦和有礼估计更吓人,干脆就懒得去,省的大家都不自在。
曹华回到后宅,走过赵霏的厢房之外,抬手在门上推了下,发现门拴着,估计知道他会来。
咚咚——
曹华抬手敲了敲:“霏儿姐,开门。”
“...曹驸马,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屋子里传来淡淡的声响。
曹华琢磨片刻,便略微用力,崩断了门栓,进入了屋子里。
“呀——”
坐在床头绣花的赵霏一个哆嗦,没想到曹华能破门而入。微微错愕后,便恼火的放下针线,欲言又止,侧身扣上春衫的布扣。
屋里比较暖和,赵霏梳洗过准备歇息,已经宽去了披帛,只着薄如蝉翼暗绿春衫,轻罗衫子贴身顺滑脖颈,颈上布扣解开了两个,自衫口露出一片白皙,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曹华做出非礼勿视的模样,关上房门,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笑容亲和:
“明天可能要带兵出去办事,军伍之中不能带女人,霏儿姐又要独守空房了。”
赵霏如今都不起身迎接了,把衣衫整理好后,重新拿起针线,低着头自顾自忙着:
“我都守了十年寡,早就习惯了,如果不是你...哼...”
曹华微微挑眉,走到跟前,想瞧一眼她在绣什么东西,不曾想赵霏马上把针线藏到了腰后,不满道:
“曹驸马,你怎么这般不懂规矩?”
曹华略显调侃:“绣的鸳鸯,我进门都看到了。”
赵霏脸儿一红,望了他几眼,便继续低着头绣着鸳鸯。
屋里安静了片刻。
赵霏察觉曹华站在面前,又抬起头,有些无奈:
“你老站在我面前做甚?妇人家绣花有什么好看的?”
“是啊,绣花有什么好看的。”
曹华轻轻笑着,解开了幔帐的系绳。
赵霏香额轻蹙,吸了口气,把针线放在了床头的凳子上,认命的往后一倒,闭上双眸规规矩矩,一副长痛不如短痛的模样。
曹话居高临下打量几眼,有些不满:
“霏儿姐,你稍微反抗一下,你可是我大姨子...”
赵霏又气又恼,终是憋不住,又坐起来,连带着胸脯颤颤巍巍,抬手推了曹华一下:
“你给我出去,我不嫁了,整天就知道欺辱妇人,你...你不知廉耻...”
曹华这才满意,不理会赵霏的挣扎,重新把她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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