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一听都认同地附和起来。
“可不是,这猪蹄又不是你自家的,有多有少还不得看客人剩几个给你,你还贪心,当你儿子是掌柜呐?”
“这大中午时也看客人多不多、吃猪蹄的多不多,哪是都由着你来说的啊。”
“燕娘说得对,他们好心顺路帮带回家,反而被闹,以后村里谁还敢帮这个忙啊,没的惹一身臊。”
“我肯定是不帮这个忙的,只是你们不觉得,这姜氏的胃口也太大了吗,两个还嫌少啊……”
“他儿子不过是镇上酒楼里当伙计的,一片孝心还被嫌少,下回……”
几个妇人在那儿附和,突然又挤眉弄眼地嘀咕起来,言语之间,都是讽刺林姜氏吃个别人残剩下来的东西,竟然还不知足。
林富贵听着村里人的议论,气得怒视着林姜氏,从牙齿缝儿里挤出声音,充满了恨意。
“蠢货,都是你闹的,都是你损了学善的面子!”
学善在镇上酒楼当伙计几年了,只要有机会就会带些酒楼里的好菜给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被村里人嘲笑的事情。
毕竟儿子是孝心,他们农家人也不是每天都能吃肉,非年节也没得大鱼大肉吃,本来已经很好了。
结果今天就被这蠢货闹得满村皆知了,那些没有这机会吃上肉的人家,还不笑死他们?
学善将酒楼里的东西打包回家,本来掌柜也不会说什么,学善也说没事儿,可如今被人这么议论起来,对学善的名声当然是有影响了。
“我怎么了?我儿子有这个孝心,别人眼红就眼红吧,有本事也去镇上找个好活儿啊,也把大鱼大肉往家拿啊。”
林姜氏一身都疼,手指上还有大扫帚豁出来的血痕,她一边拿帕子捂着手,一边扭头就冲着说闲话的那几个妇人呸了口水。
“啧!”那几个妇人连连后退,嫌弃得不行,却也不示弱地回骂。
场面再度混乱起来,只不过是林姜氏与刚才那几个妇人在对骂。
林燕娘见仇恨转移,哼了哼,便扶着爹要走。
“爹,东西送到了,堂哥的意思咱们也带到了,有人不领情也算了,反正真相如何,等堂哥回来自然知道。”
“嗯。”林平安也懒得再呆下去了,这姜氏就是个不讲理的恶心玩意儿,再争论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没的惹自己生气。
“怎么,昧了别人的东西还想跑?”林姜氏听见动静一扭头,看到二房父女竟然要走,气得又冲了过来拦住他们。
她都为这事儿挨了打,岂能白挨?
“蠢货你还不消停!”林富贵见她还闹,也几步走了过来,伸手就将她推了个趔趄,扭头喊,“娘,把大扫帚拿来!我亲自打!”
林老太太刚才追着犯浑的大媳妇一顿追打,此时拄着扫帚靠在篱笆桩那儿直喘气,打得累了才没过来,却仍是向篱笆外站着的几个妇人诉苦。
只不过说的都是姜氏刚才闹她大儿子的事儿,却并没有提她二儿子被冤枉的事情。
这时听见大儿子喊,才扭头看过来,见又闹起来了,气得把眼一瞪,就举起了大扫帚。
“姜氏你还有完没完了!”
林金花被爹爹骂得哭着又回了屋里,知道此时帮不上娘,不然自己也会被人骂。
刚才村里人嘲笑她的话,她可听见了,虽然瞧不起村里人,但也知道名声的重要性,会影响到她说亲。
院子里,林姜氏一人惹了众怒,见婆婆又要冲过来,气得嘶吼起来。
“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咋不想想学善以往带回来的数量,从来没有两个猪蹄这么少呢!”
言下之意,她还是坚持认定数目不对,是二房里父女贪没了。
林燕娘气得捏起了拳头。
“呵呵,既然数目不对,很好解决呀,找当事人当面对质不就行了。”这时人群里传来男子嗤笑的声音。
大家看过去时不由愣了愣,很多人不认识。
“在下云三,是燕娘前些天救回来的男人。”云靖宁施施然从人群里走出来。
虽然一条腿还在养伤,但他走得慢,竟看不出有伤,刮了胡子、养了几天,模样并不憔悴,反而显出俊朗魅力。
他自报家门,几个妇人发出惊呼声,随即议论起来。
她们记得某天上午,燕娘砍柴回家时在路上被林姜氏拦路嘲笑,后头就跟着个拄拐的憔悴汉子。
再看此时男子模样,哪里与当初那副狼狈样子联系得起来?
当时她们是看见过的,如今发现那男子竟有这副好容貌,一时嘘唏感慨起来。
这是燕娘的上门女婿啊,总算也是能带出来见人的。
林燕娘见云三出来自报家门还把自己给带上了,言语之间竟然挖了坑让人误会,气得上前拦下他,怒视他。
“回去!”
“你和林叔被人欺负,我岂能悠闲在家?自然是要替你们讨个公道的。”云天垂眸看着忍耐怒火的小姑娘,勾唇微笑道。
他说得温柔、说得强势,旁边的妇人们听了连连点头,这男人知道为燕娘撑腰,怕是个好的。
燕娘这些年也过得太苦了。
村里十八猎户结伴上山打猎,自然也占据了村里不少户人家,连村长家都有个猎户,因而,大家对林燕娘的厉害和努力,都是有目共睹的。
“不需要!”林燕娘伸手想推男人离开。
云靖宁却反而捉住了她的手轻轻一带,将她带转了身,也不松手。
他笑吟吟地看着一脸鄙视瞪着自己的妇人,姿态闲适,语气淡然。
“大房伯娘是吧?竟然你怀疑你儿子让人带回来的东西数目不对,那就去镇上找你儿子吧。”
“最了解数目的人,是你儿子,咱们现在就到村里借辆驴车进镇,去那酒楼里找你儿子当面问清楚。”
“不管是你污蔑我们二房的人,还是觉得我们二房的人撒谎,都简单,镇上衙门夜里也是收犯人的,咱们直接去衙门前击鼓便是。”
“衙门里的大人审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怎样。”云靖宁一副“我是二房里的人”自居,提供了最官方的说法。
林姜氏当即就白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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