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从前有一艘不会沉的船,初次航行沉了;听说曾经有一座攻不破的城,没过多久破了;又听说曾经有个人当不上总统,数月之后事情成了……世人皆以这些事情为笑谈,却不知天命无常数。
林田海是发下过大誓愿的,只要任何对他事业有裨益的事情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并且不管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如果说尼本这落后封建的社会是座高大城墙庇护下的坚城,那么他不妨效仿一次古希腊人来个木马屠城。机缘巧合之下木马已经制成,而他需要做的只是把这木马送进城里。
奔驰在停车场停下,小泉进二郎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才下的车,刚才他坐在车里观察过了,家里的人似乎并没有跟出来。政务官跟那些当议员的Sensi不同,不需要经常跟民众接触,只需要向上峰负责,哪怕他已经是副大臣级别也不好搞任何排场,成天坐办公室的人还要带一堆秘书、保镖在身边么?这么做了就必然要遭到排挤。
叶山港小泉进二郎经常来,不光是他们小泉家族,很多高官都在这里有别墅,放假休息的时候也少不了来这儿喝点酒小聚一下。常去的几家店他都没去,怕被熟人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最终在转角的小巷里找了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居酒屋走了进去。
“一份鮟鱇鱼肝,一份马肉刺身,一斗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小泉进二郎有些惊讶,哪怕在东京想要找到同时能卖鮟鱇鱼肝和马肉刺身的店都不容易,必然是银座、赤坂等地区的名店才有可能,但他在叶山的小巷里随便找了一家店也能点到这两样。
叶山周边都是达官显贵的别墅,连有名没姓的那一家子都在这里建了山庄,所以连带着周边这些做买卖的也有了些贵气,东西不行人家官老爷顶多来个一次就不来了,他们还怎么做生意?在东京除了部分背景深厚的高级居酒屋,大部分小店都只是面向社畜的,三四十万一个月的人哪里消费得起这个。
晚上一个人出来喝酒吃东西的男人在尼本多得是,小泉进二郎既不是明星又不是政要,只是个存在感不高的政务官而已,根本就没人认出他的身份,更别说上来打扰他了,于是一个人越喝越多越喝越起劲儿。刚有三分醉意,他便看到柜台另一边的一个男人看了个短信后猛地站了起来,“家里母老虎大发雌威? 再不回去要睡沙发了? 我家客厅里可没有空调,今天就先这样吧。”
“你这耙耳朵? 又不是十三四岁的初中生了? 居然还给你设门禁?”跟那男人一起喝了半天酒,似乎是朋友的人不满地嚷嚷了起来? 引得居酒屋里的男人们哄堂大笑,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对不住? 今天我请。”说要先走的那个男人取出钱包? 抽了五张福泽谕吉放在了桌上,这钱付酒钱和几个下酒菜绝对绰绰有余了。
另一个男人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朋友快滚,随即掏出手机嘟囔起来? 看着就是要找人去第二摊的样子。
“土屋桑?”小泉进二郎之前心里有事儿没在意周边? 直到这里发生了个小插曲看到了对方的正脸,才发现居然有个熟人坐在离自己不愿的地方。这位可是厚生劳动省下属保险局的实权课长,按理说这个级别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离开东京的,怎么会在叶山港小巷的居酒屋里喝酒。
“啊? 小泉桑,好久不见。”只要是在内阁做事的? 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小泉家的“麒麟儿”来,去年九月刚以三十五岁的年纪担任内阁事务官? 负责的还是吃力不讨好的赈灾工作,热度都还没下去呢。土屋瑅认出人后笑着端起杯子走了过去? 但可能是已经喝了太多? 起身的时候撞到了台子? 身子还晃了一下,“这是在等朋友吗?”
若只是普通的面熟,小泉进二郎根本不会主动叫对方,可认出了身份又觉察到了不对,当然要当面问问。人家比他来得还早,一直在边上跟朋友喝酒聊天,身上没有任何值得可以的地方,唯一不和情理的是他一个内阁官员居然好好的出现在了叶山,“没有,天气炎热在家呆不住,出来喝点酒。”
“巧了,我这边朋友刚走,正想找人第二摊就跟您碰上了。”土屋瑅言下之意就是想要亲近一下了,他的做派毫无问题,谁见了小泉家这一代的头面人物不想靠上来拉拉关系?只要能抱上这根粗大腿,将来仕途必然一帆风顺。
自己年纪只有三十五岁,姓土屋的课长比他大了能有十岁却显得毕恭毕敬,这让小泉进二郎十分受用,忽然觉得虽然自由受限活得憋屈,却也不是全然没有优点,“那就找个别的地方喝一杯吧。”
遇上不同的人就换地方进行第二摊,是尼本人夜间生活的习惯了,土屋瑅虽然刚见面时表现得很是恭敬,但后面渐渐的也放开了一些,毕竟他的年纪做不得假。别看两人的级别差了两个档次,但保险局是内阁那么多局里实权最大的几个局之一,人家又是资历深厚的老课长,有心拉拢的小泉进二郎根本不敢表现得太倨傲。
“我是老领导家里出了变故才请假来叶山探望的,和朋友许久没见就准备在这里喝点酒,之后再回东京,没想到居然遇上您了。”土屋瑅没有因为年纪大就主动要做东,反而让小泉进二郎挑地方。
“这样啊。”尼本没有哪怕一个“Sensi”不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没有背景想去街边做个军装警都不可能,更别说进入内阁各省了,所以老上司或者其他有提携之恩得人,对他们来说不亚于亲老子,家里有事请假来帮忙是十分正常的。
“唉,出来喝酒也是因为心烦,刚才我还笑自己的发小怕老婆,其实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土屋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换了一家店,又坐进了包间里,小泉进二郎没像之前那样一直低着头了,“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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