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晚期的病人,都要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如果没有止疼药控制的话根本就坚持不下去。金川一心这段时间就是靠注射吗啡止疼,然而这东西会损伤人的大脑,让他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变成了一具残破的躯壳。
从理性的角度分析,死亡对他而言也许是唯一的解药了,可惜人永远都不可能保持绝对的理性,不然安乐死的合法与否也不会被讨论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个定论了。林田海跟金川一心交集不多,此时也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从小被受照顾的冈本七海、桥本六花和坂上伍仟代多痛苦可想而知。
最难过的是从京都赶来东京的石川纯子,这短短的几年来她接连失去亲人,先是药驾身亡的哥哥,后是自杀去世的儿子,现在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也走了,算上躺在病床上随时都可能离开的父亲,已经是四个人了。
石川纯子一直觉得上天对她太过苛刻,虽然从小都被同龄人羡慕嫉妒恨,羡慕她优渥的家境,嫉妒她天生的美貌,恨她过人的才智,然而她宁愿不要这些东西,只想以一个普通女人的身份过上幸福美满的一生。然而命运从来不因个人的想法而偏移,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只是在既定的路上被动向前,就像是嵌合在精密机械上的一片齿轮。
金川一心没有结婚也没有私生子女,而兄弟姐妹都是先他而去,所以后事只能由石田家帮着办。石川纯子来东京的医院签了文件,然后联系了殡仪馆把遗体运回京都去,准备在那边守灵并举办法事,火化也在京都火化。
“节哀,不要因为伤心弄坏了身体。”坐上返回京都的车,林田海才终于能够平心静气地坐着跟石田纯子说话,“没有谁是不会死的,如果上次在米国举办活动时不是运气好,说不定我也已经被炸死了。”
“你说的都是什么屁话!”石田纯子怒了,不来提醒还好,林田海一说她便想起来那时候多痛苦,她差点以为自己要在一年里失去两个儿子了。事后因为生母田有纪飞去纽约全程陪护的关系,她就算想要探望长子都不好过去,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他挺不过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她暴瘦二十斤,因为别说饭了,水都喝不下。
“中年人就是这样子,老的不断离去,小的又开始添乱。”中年危机,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林田海年纪并不大,但他懂得那种迷茫无助的感受,“人有的时候得活得麻木一点,不然会崩溃的。”
大家都没什么聊天的心情,沉默地坐在车里,而车队从东京一路开到京都,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犬金兴业留在京都的各路人马都齐聚在原来的老宅子里,过来送他们的亲分最后一程,因为金川一心对自己人十分宽厚,所以很受“弟子”们敬重,不少人都把他当自己亲爹来侍奉。
八神重文就是因为金川一心才有机会上学,才能通过司法考试成为律师,不管老头子怎么交代他都会认真完成,“会长,这是金川亲分生前立下的遗嘱,根据遗嘱他明显的这些产业将全部由您来继承,不过他还准备了一封信件,说是如果您做到了他的嘱托就交给您,现在您兑现了承诺,我将这封信转交给您。”
林田海接过火漆封着的信奉,拆开来看了信的内容后沉默不语,然后忽然掏出了口袋里的打火机将信点燃,“谢谢你了,八神律师,老头子的丧事过后你也收拾东西吧,我会帮助你把事务所迁到东京去。”
信上的内容只有林田海知道,不过因为这本来就是金川一心给他的私人信件,所以他烧掉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在场的只有石川纯子和八神重文,两人都不会讲之说出去,所以其他人连这封信的存在都不会知晓。
“最近因为LC区改造的项目,各方都对我们家盯得很近,所以老头子的丧事也不要大操大办了,尽量低调一些以免落了话柄给人家。”林田海这话是说给石田纯子听的,他大概是此时家里最冷静的人,思考问题更全面一些。
“我省得,你放心吧。”石田纯子心里有数,林田海现在是公众人物了,而她们石田家因为最近的一系列操作也渐渐地走到前台,形象问题不容忽视,如果跟指定暴力团来往过密的话很容易失去群众基础,被有心人利用了可能要遭受极大损失,“外面的人就不用叫回来了,核心成员来吊唁就可以。”
交代清楚各项事宜后,林田海来到了灵堂,此时只有犬金兴业跟石田家最核心的成员在,不过寥寥十数人而已,级别不够的连院子都进不来。冈本七海满脸失落,见到林田海后才恢复了一点生气,“老爷子就这么走了,如果不是他的栽培,也许我现在已经进了少年犯收容所,将来就算出来了也肯定不会被社会接纳。”
“虽然金川老头不在了,可你们身上还是背负着他的期望,活得精彩,活得潇洒,才不负他为你们付出的心血。”正因为林田海接收了金川一心的遗产,才知道这老头多么无私,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只有些不动产,连一毛钱的存款都没有,只要手头有钱他就会花到需要帮助的自己人身上。
“他说好要去看我们的演出,可我们现在都还没出道,他就已经离开了……”松田六花平日里话很少,但她其实是个非常感性的人,说着说着泪水就顺着脸颊留了下来,“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就当是你们的第一次正式演出吧,让金川老头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练习的成果,如果不能亲眼看到他也不会放心成佛的吧。”林田海掏出手机,找到了他亲自写的那首歌,然后开着外放按了播放键。
“快来与我缔结爱的契约,我要和你歃血结盟,誓言是‘永远的爱’,让我们拉钩钩,要是违背誓言的话,就把手指切掉,切,切,切,切掉……”三个身穿黑色丧服的美少女,在灵堂上用尽全力跳起了舞蹈,雪白的袜子在榻榻米上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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