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城市万家灯火现在只剩点点星光,大家都进入了梦乡。霍斯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一切,手里擒着一根烟,吐出一口白雾。
他失眠了。
霍斯年在想白天跟周熠见面的事。
当Mars一脸苦瓜相地对自己说查不到周熠和许晚是否又同居了时,霍斯年心头一动。他本想再去找许晚问个清楚,想到她现在油盐不进的模样,心又恨恨的。
这时Mars小声地说要不他去找周熠问问,霍斯年刚要同意,瞅了眼Mars,目光带了显而易见的嫌弃,似乎在说Mars前去交涉会给自己掉价。
Mars的表情似乎表现出他要在背地里咬着小手绢痛哭,意思是霍总你要不要这么直白?
霍斯年沉吟片刻说:“Mars你帮我去联系周熠吧,下午我要去见他,地点就随便找个露天咖啡馆吧。”
Mars还要耍宝表现得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媳妇,委委屈屈的,对上霍斯年冷冷的目光,瞬间端正了神色,咳嗽一声,手脚利落地退了出去。
霍斯年用笔无意识地点了桌面,不确定这是否是一个好主意。
不一会儿,Mars前来报道,说周熠那边同意了,对方似乎很是诧异。
霍斯年冷哼一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下午当到了约定的时间,霍斯年开车准时到了地方,Mars选的这个咖啡馆偏居一隅,并不吵闹,是个谈事情的好场所。
霍斯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一角的周熠,他点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喝,手里拿着本杂志,像是来度假,霍斯年看到就不爽,装模作样。
其实因为霍斯年对周熠一直以来的印象极差,而霍斯年又是一个眼里容不得钉子的人,所以即使周熠没做错事,他也能从周熠的言行举止挑出周熠的不是出来。
霍斯年下了车,不急不缓地走来,坐到了周熠对面的椅子上。
周熠从杂志上抬起头来,向霍斯年点头致意,霍斯年僵着脸颊,装作没看到。
“你现在到底有没有跟许晚同居?”霍斯年开门见山地问道。
周熠闻言有些惊讶,古怪地看了霍斯年一眼,疑惑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眼看霍斯年就要不耐烦,答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等许晚回家?”听到周熠说“没有”,霍斯年不为人察觉地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觉得周熠十分狡猾,说的不一定是真话。
“你……”周熠这回是真的被霍斯年口中的话惊到了,略一思索,有些严厉地质问道,"你偷听我和小晚电话?"
“她当着我面打的电话。”霍斯年面不改色地撒谎道,“回答我的问题。”
周熠显然是不相信的,但觉得早点跟霍斯年说清楚了也好,说道:“因为小晚拜托我照顾诺诺。”
“离婚了还跟许晚牵扯不清?”霍斯年勾起嘲讽的笑容,面上划过一丝不屑,内心却彻底放松下来。
周熠还要说什么,却见霍斯年朝服务生勾了勾手,从皮夹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放下:“你的咖啡我请。”
语气隐隐带有施舍的意味,周熠有些怒意,霍斯年却已起身,没跟周熠多言,就快步离去。
看来许诺在许晚心中十分重要,结束了回忆的霍斯年心想,为此都能让已经离婚的周熠每天过来照顾许诺。
许晚这段时间那么忙,才让周熠有机可乘。
霍斯年不禁带着轻嘲,也不知道是真的照顾许诺,还是余情未了。想到这,霍斯年面上又是一沉。烟头渐渐烧完,感受到手间的温度,霍斯年回屋,将烟头按灭。
第二天许晚坐公交车上班,发现以前上下班路上必经的巷子来了许多警察,似乎要把里面的酒吧封了。联想到昨天的事件,许晚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估计是被人举报了,以后不怕回家晚了遇到小混混了。许晚收回目光,没注意到警察旁边参与封店的Mars。
下午接到林知书的电话,许晚感到惊讶,不是才打过吗,想了想,反应过来,是为了林子颜的事。
“舅舅?”
“小晚,今天你舅妈去看颜颜,你帮忙去那劝一下她让颜颜出国吧。我不太方便。”
许晚第一反应是要拒绝,她和丛迦自从爸妈出事话都没说过几句,她也对这个名义上的舅妈没甚好感,如今让她单刀赴会与丛迦交涉,必定会受到双层侮辱。但听出林知书话语里的哀求,想到林知书对自己想看遗嘱的要求尽心尽力,许晚还是软下心来,低声应了一句“好”。
等许晚到了林子颜外面的病房时,发现丛迦已经离开。她没兴趣和林子颜这个疯子交谈,刚要走的时候,突然听见林子颜叫了自己的名字。
“许晚!”林子颜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恨意,像是地狱里的恶鬼重现人间,用诡异凄厉的声调冲击着人的内心,把那些丑恶往事全部带上表面。
许晚听着都有些毛骨悚然,本不想趟这摊浑水,无奈林子颜一声一声地叫着自己名字,似乎真有什么话想说,想了想,许晚走进了房间。
跟上次一样,林子颜被捆在了床上。
看到许晚的身影,林子颜极力挣扎起来,张牙舞爪想触碰到许晚的身影把她撕成碎片。
“许晚!你别想抢走斯年!”林子颜的胸口猛烈起伏,可见她情绪波动之大,嗓子如河东狮吼般用力吼着,体现她精神的不正常。
见到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许晚垂下了眼睫。
林子颜还在咆哮:“许晚你个没父没母的贱人,仗着霍老太太喜欢你就跟我抢斯年,我告诉你,没门!”
许晚听到林子颜提起自己的父母,面色一冷,转动门把手,就要出去。
这时林子颜传来一句:“爷爷的那些遗产我也绝对不会让它落到你手里!”
许晚停了下来,这回是真的吃惊了,转过头瞧着林子颜,发现她已经进入癫狂状态,不知道刚刚那句话是不是她的呓语。
像是为了响应许晚的期待,林子颜又鬼鬼祟祟状作神秘地说了一句:“许晚你别以为拿到爷爷的遗嘱,就能继承上面给你的股份了。不可能不可能,我妈不会给你的!”
说着林子颜直翻白眼,还口吐白沫,却嘿嘿地笑了起来,很是渗人,许晚连忙叫来了医生,看到医生给林子颜打了一剂镇定剂,许晚退了出去。
外公的遗嘱?许晚想道,会不会是丛迦知道自己一直在追查这个,故意授意林子颜说这番话?
但想到林子颜刚才的精神状态,便打消了这份疑虑。
难道林子颜看过外公的遗嘱?不一定,但她肯定是从丛迦口中听来的。遗嘱上有自己的股份怎么说?联想到丛迦和林知书对于遗嘱的态度,许晚信了八分。外公在遗嘱上一定写明了这点。外公的遗产绝对不能落在外人的手里,不管舅舅知不知道这件事,我一定要帮着舅舅拿回属于林家的东西。许晚暗下决心。
这次来倒是有意外收获。
得到这一消息,前方的路似乎豁然开朗,许晚感觉自己似乎距离父母双亡真相又进了一步。不禁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爸,妈,我一定会还你们一个真相大白,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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