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感觉身上一阵阵疼痛,说不出来的胀疼,有时在腿上,有时在胳膊上,有时在头上,有时又说不出什么位置。他感觉身体像飘在空中,又感觉是躺在地上。他睁开眼,感觉明亮的有些刺眼。
“官人醒了?”
官人?周南听到耳边有女孩子的清脆的声音说话,他现在有些适应这刺眼的光线了,是窗户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身边是一个女孩儿,刚才说话的,应该就是她了。只是他不认识这个女孩啊,自己这是在哪里啊?
周南仔细看,只见这个女孩大概有十六、七岁,正是初中刚毕业的年龄,一头长发分开,在头顶梳成了两个丫髻,上身是一件浅青色的窄袖斜领短衫,光洁的额头,细长而弯的眉毛,圆圆的大眼睛,脸是周南最喜欢的东方女性最标准的鹅蛋脸,脸颊滑嫩,耳垂如珠,嘴唇小巧红润。
周南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靠,这是谁干得?把自己弄到剧组里来了?
女孩看周南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不说话,就又说道:“前日奴家哥哥和伙伴几人去东面老君山打猎,好端端的晴天就打雷了,又下雨,打雷好大声,奴家哥哥他们从老君山下来时,在老君洞外面坡上,发现官人躺在地上,东面老君山上一下雨就有山洪泄下来,奴家哥哥看你昏厥,就和伙伴把你背回来,官人发髻散乱,身上衣服都象被烧过,鞋子也没了,哥哥说定是官人从山坡下爬的快,才免得给山洪冲走。官人请看,”女孩用手指指地上,周南扭头看去,只见一件蓝黑色裤子丢在地上,上面黑一块,褐一块,还有撕裂的碎布条。还有一件短袖衬衫,也是焦黑破烂。
周南嘴动了动,舌头感觉皱皱的,女孩赶紧说道:“官人不要多言,你那天嘴角都流血了。”周南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便不再说话。
女孩见周南躺着,便对周南说道:“官人且稍待,奴家去给官人倒热水来吃。”
周南看女孩袅娜身姿出了门去,便仔细打量四周。他现在是在一所石屋里,墙壁是用简陋、粗大的石头一块块垒砌而成,屋门是木头做的,窗户很小,也是木头做的,就是一个四方框架,石头墙壁上挂着一张弓,一壶箭,还张着几张兽皮。地面也是石头的,在屋子的中央处挖了一个浅坑,里面黑乎乎的,看样子是烧火的地方。
他坐起身,活动四肢,除了感觉疼,身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伤口了。他想站起来,才看到床边只有一双草编的鞋,和自己的脚大小相似。他把草鞋穿在脚上,原本以为会很扎脚,谁知穿上后很柔软,就像穿着凉鞋的感觉。他试着走了几步,比他以前穿的运动鞋还轻便。腿上是一条褐色裤子,上身一件石青色对襟短衫。大概是救他回来的人给他换的吧。
他抬起左手臂,左小臂外侧一道长约寸许的疤痕横在手臂外侧。他的左手臂上这道很深的伤疤,是他有一次行动时被嫌疑人用刀划伤的。他再看看,手还是自己的手,脚也是自己的脚。他快步走到桌旁,桌子上放着一碗水,他端起来,对着碗里的水,水里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的是,那是他的脸,陌生的是,那是他二十年前的脸。
难道真的穿越了吗?周南的眼前仿佛从天上飘下一行金字:梦想成真。老天爷,你还真听话啊,我想要一个山坡上的石头屋,你也不能把我送到这不知年代的地方吧!
突然外面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结实高大的汉子来到屋里,两手搭在他的肩上,仔细端详着他。周南175的身高,比这个汉子还要矮一些。
高大汉子端详了好一会儿,高兴的击掌说道:“俺就说官人你不会有事,天雷劈过也没伤半根毫毛,定是有大福报的贵人。”
“雷劈过?”周南吓了一跳。
“是啊,那日我和六子在老君洞外时,好似天上降下闪电,紧跟着就是雷声大作,你就躺在地上了,浑身都是烧过的一样,衣服都成一条条的,就和山顶去年夏天被雷劈过的大杨树一样。”高大汉子端详着周南,见周南身上不似有碍,便请周南坐了,刚才跑出去,现在跟在高大汉子身后进来的女孩手里提着一个陶罐,另一手拿着一个白瓷碗,将碗放在桌子上,将陶罐中的水倒入碗中,热气从碗中水里升起。
高大汉子向周南说道:“这里是我家,在下姓高,单名一个远。这是舍妹。不知官人哪里人氏?为何到这偏僻之地?”
周南摇摇头,只是说道:“我姓周,周南;我本中原人氏,幼年被歹人掠至北地,牧马为生,前日走丢一匹马,追至此次……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周南好容易才给自己编了个身世,辽国不像宋国户籍人口管理严格,自己说是在辽国打工,容易蒙混过去。其实周南还想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朝代,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高大汉子有问道:“那官人是在何处放牧?”周南茫然摇摇头,太详细他是编不出来了。只能装傻。
女孩小声对这名叫高远的男子说道:“这位官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你看,他都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了。”高大汉子摆手说道:“不妨事,老郑头已交代过了,说这位小官人或许是雷击,或许是撞伤,将养些时日就好了。”接着又对周南答道:“这里是大辽国析津府易州辖下易县西南五寨岭。官人慢慢将养几日,不必心急。我还有事,少陪了。”说完就向外走去,临到屋外高声说道:“把昨天套的山鸡给小官人炖了,将养身体。”
女孩见高大汉子走了,对周南说道:“官人,奴家这里有位郎中,也曾给官人看过了,只道无甚大碍。一时想不得,便只管住在这里,奴家虽然穷苦些,奴家哥哥也时常接济些乡邻,不会怠慢了官人。”
周南又起身向女孩道谢,向女孩道:“高大哥为人豪爽仗义,在下多谢了。只是不知道小娘子如何称呼?”既然知道这里是辽国境内的易州,也就大概知道是宋朝了,也知道就是后世的易县了。在这个时空里,称呼年轻女子就是“小娘子”、“小娘”或者“娘子”,倒还真不是后世称呼老婆的那种意思,称呼年轻男子,就是叫做“官人”或者是“小官人”,也有熟识的就像高芸儿称呼他一样,按在家中排行,后面加个郎来称呼。虽然感觉别扭,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奴家姓高,单名一个芸字。”女孩一脸担忧,还是告诉了他。
一个下午,高芸都在陪着他,讲些这五寨岭的事情,又只肯带他到屋外面的院子里,不肯走远。从高芸的解说里,周南知道,这是高家的一处老房子,高家兄妹现在不在这里住。这个地方是叫高家峪,旁边还有几个和高家峪相邻的寨子,合起来叫五寨岭。这里的人很少出去,只在这山里打猎,种些庄稼,一年年只图能寻口饭吃,高芸一个姑娘,只知道远处有州城叫易州,这里以前属于大宋南朝,后来给辽人抢去,来来去去,因山穷路陡,倒是甚少兵祸。周南判断这里应该是易县以西的太行山某一个山坳,几次宋辽几次征战后,才有了这里几代人的太平,时间应该是北宋后期。只是高远他们也未说出更多消息,让周南判断不出这是宋朝的具体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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