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太爷他……不在府中吗?”
如烟站在前门大街的陶老太爷家大门口,问一名老管家。
老管家说:“我们老太爷近来身体不舒服,陶老爷家的事儿就请别来打扰他老人家了吧。”
如烟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一听,莫非是陶老太爷与陶老爷之间有什么不对付的事儿?
要不作为族长的老太爷,听说自己的侄儿发生了这些事,就算自己行动不便,应该也会派人过去看看吧?
不至于就这么的打发她走,更不可能对侄儿的死活不管不问的。
如烟又哀求道:“老管家,再劳烦您进去通报一声,让我当面与陶老太爷说可以吗?”
“姑娘你是在怀疑我没有向我们老太爷禀报吗?”老管家有些生气。
如烟忙说:“老管家,您误会了,我只是难过陶氏宗族没有人出面,陶老爷是生是死我们都无从知晓。”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唉……那你进来吧,老太爷去不去我也不知道,老太爷若是不去,那你便回去另想办法吧。”
如烟小心地跟在老管家身后,来到了一间会客厅。
她低着头站在会客厅的桌旁等着,好一会儿一串咳嗽声传来。
只见老管家扶着一名银白色长胡子的老人进来。
如烟朝门口看去,这位老人想必便是陶老太爷了。
这么大把年纪走路颤颤巍巍的,要请他到陶府去主持大事确实挺难为老人家的。
如烟心生失望,但却不能表露出来。
她连忙迎上前去,冲着老人道了个万福:“老太爷您好!我是陶老爷家的慕如烟,我来请您……”
陶老太爷手一抬,阻止了如烟继续说下去。
他咳嗽了一声说:“好了,不必说了,刚才管家已经告诉我了,姑娘你这一趟是白来。”
“老太爷,为何会白来?
“陶修文家的事我是不会管的,你另请高明吧!”
“可……可他是您的侄子呀,若是您都不出面去管事儿,陶少爷又不在家,那便只能容那陶太太不让任何人见到老爷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那婆娘嫁给了陶修文,那便是名正言顺陶太太,陶家自然是她说了算,你操的什么心?”
听着这老太爷说话挺不客气的,如烟心里有些不高兴。
但是,自己是来求人的,再听着不顺耳也只能受着。
她听出来了,这叔侄俩一定有什么矛盾,而且还是有着跨不过去的鸿沟。
如烟“扑通“一声跪在了陶老太爷面前。
她抓着老太爷的手哀求道:“老太爷,您若是自己不去,那您能否派个人……”
“人我也不会派去,陶修文的死活与我何干?想当初我的儿子死在土匪之手,他陶修文是怎么做的??”
“官府将土匪头抓了,陶修文竟然疏通关系把土匪给放了,他眼里还有我这个叔父吗?”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说,有可能是他陶修文勾结土匪害了我儿?”
如烟一听,原来这叔侄两个过节在这儿呢。
这些事自己倒真的是没有听说过,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太爷见她没了话,又咳嗽一声冲着管家道:“管家,送客!”
老管家走到如烟面前,扶起她:“姑娘,你请回吧,陶老爷那边的事呀,你就别再来麻烦我们老太爷了。”
如烟从老太爷府中出来,一路思考也没能想出好办法。
想想偌大的陶府,翠翠和阮婆子又不是个商量事儿的主。
思来想去她还是走到了任文斌的药铺。
任文斌见她失魂落魄的进来,知道一定是碰壁了,他让如烟坐了下来。
“那老太爷不肯出面吧?”
“嗯……”如烟点点头。
“你跑得那么快,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如烟没有反应,任文斌继续说:“陶老太爷与陶老爷已经多年不往来了。”
如烟猛地抬起头问道:“任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呀,开着药铺在这人来人往的地儿,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来过这儿的?那些个街头流言,民间蜚语什么没听过?”
“任大哥,那你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
“唉……说起来这叔侄俩呀,中间有个大误会。”
于是,任文斌告诉如烟:在十几年前,不知哪来的一帮贼人,将陶老太爷的小儿子绑票了,他们逃走的方向是去东山的路。
于是,陶老太爷府中声上下全都以为是东山的土匪干的。
他知道东山的土匪与陶修文自小便是好兄弟,便让陶修文带上银两到东山去把小儿子赎回。
谁知陶修文也无功而返,东山的土匪不认账,说不是他们绑的。
当时陶修文信了,带着银子回来了。
但陶老太爷却不信,第二天有人发现,他的小儿子被吊死在东山的一棵大槐树下。
陶老太爷到陶修文的府上大闹了一场,打那以后,两家就再也老死不相往来。
尽管陶修文曾登门去说明,可是每次都被头老太爷轰了出来,并发誓永不相见。
如烟明白了,原来两家发生的是这事儿。
“任大哥,你怎么知道这是个误会?”
如烟虽然这么问,但她也相信陶老爷不会和土匪勾结伤害自家人。
土匪绑老太爷的儿子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只是,既然是恶贼绑着孩子逃往东山,孩子第二天又吊死在东山的老槐树下,这换回都会以为是东山的土匪干的。
任文斌道:“我也是不久前听说的,于是我便多事儿调查了一下,当年伤害陶老太爷家小少爷的,确实不是东山的土匪。”
“准确地说,有可能并非本县人,或许是曾经与陶老太爷有过节的人找人来寻仇来了。
“不过,陶老爷也确实查出来了,但是由于贼人跑了没有抓到,因此也没有什么有利的证据,套牢太爷又如何会相信他呢?”
如烟明白了,原来症结就是在这件事上。
怪不得陶老太爷死活不肯去看陶修文,在这件事里,谁都难以相信陶修文是清白的。
“那个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还能查出对方是什么人吗?”如烟问出这话也知道不会有何希望。
“这确实很难查,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任文斌边沉思边说。
如烟连忙追问:“任大哥,你快说有什么办法?”
“据我所知,东山的土匪与陶修文之间也有误会,也是因为陶老太爷家小公子的事。”
原来,陶修文被老太爷误会之后,便派人去调查堂弟被绑票和撕票一事,可是没有查到结果。
因此,他也认定确实是东山的土匪干的,并因此和土匪头子反目,自此也再无来往。
如烟一听连忙说道:“不对呀,那个每酿出一批酒,陶老爷便让我留下第一坛,起初我不知道给谁的,后来才知道每一批酒的第一坛酒,都让树生送往东。”
任文斌一笑:“这只能说明这兄弟俩心中互相都有对方,但是却又互相不肯让步。”
“我也不能明白,世界上还有这种事,明明恨对方,却又以各种方式互相着关心着。”
“不过,东山土匪耳目众多,这么多年来他们手中应该会有一些线索。”
如烟顿时燃起了希望:“真的吗?那我这就去找他们!”
说完,正准备起身,被任文斌拉住了:“哎哎,如烟你别冲动啊!”
“任大哥还有事交代?”如烟停下脚步。
“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否则你去了,就算你见着了土匪头子,你也会犹如见着陶老太爷那般被轰出来,又有何用?”
如烟想想也是,便向任文斌告辞回到陶府。
如烟回到陶府,屋里的灯亮了一夜,她趴在桌前苦思冥想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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