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醒来,刘峰便没脸见人了,尴尬得想立刻去死。
他竟然被一条绳子套着脖子,挂在一个房间的横梁上,貌似舌头还伸得老长。
最主要的是,他竟然一丝不挂,赤身露体,被人围观……这到底是什么鬼?
我操!杀人了,救命啊!
刘峰很快就顾不上脸面问题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处于生死一线之间。
顾不上思考和几个孙子喝酒断片之后,为什么醒来就成这样了,刘峰惊恐的抬起双手抓向绳子,光溜溜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扭动起来。
他这是在垂死挣扎。
正如很多上吊自杀的人在踢开凳子时后悔了,但却已经迟了一样,这种状态下的人全身都使不上力,而且越是挣扎,脖子上绳子便勒得越紧。
这死得太莫名其妙,太污、太丢人了。
刘峰的挣扎越来越弱,意识越来越迷糊。
就在刘峰视线也快要模糊时,围观的人群中,一名身形壮硕如牛,眼神有些呆傻的青年突然回过神来,一声大吼:“公子,我来救你。”
伴随着这声大吼,青年身体已经跃起,向刘峰扑了过来。
下一刻,刘峰便感觉自己脖子好似要被勒断了,因为这青年精准的扑在了自己身上,重量瞬间增加近两倍,受重力影响,脖子上绳子的反作用力也增加近两倍。
他不是救我,是想让我快些死。
刘峰感觉自己脖子都快要勒断了,呼吸更是直接被阻断了。
壮硕青年看见了刘峰快要死的表情,愣了一下,一声急叫,猛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刀,闪电般向绳子砍去。
啪!
长刀很锋利,绳子瞬间断裂,但这身手不错的青年好像缺心眼,就这样压着刘峰砸在了地面上。
而且……刘峰的脸着地……鼻子流血了。
壮硕青年听到刘峰凄厉的惨叫声,又愣了一下,赶紧从刘峰身上爬起来,粗壮有力的胳膊抓着刘峰的肩膀使劲的摇晃起来,一脸担忧和着急的喊道:“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随着脑袋被剧烈晃动,刘峰明显感觉鼻子中的热流变多了,更多的鼻血四处飞溅。
“你快给我松手,虎头。”刘峰用尽全力吼了一嗓子,只是这一吼之后,他便愣了。
他的声音……他的口音……他明明不认识这个身穿古装的壮硕青年,但却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而且感觉非常的熟悉。
“是!公子。”名叫虎头的壮硕青年好似非常怕刘峰,而且非常听话,立刻就将上半身被扶起的刘峰松开了,只是他再次证明了自己缺心眼。
刘峰此时浑身无力,虎头一松开手,“砰”的一声,刘峰脑袋砸在地板上。
“你傻叉啊!”
刘峰说了一句口头禅,便昏了过去。
……
……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西北边关军寨永远是那么的孤独和厚实。
大宋熙宁三年,西北直面西夏国最重要的军寨大顺城。
刘峰站在自家院落门前,负手看着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行人,神色中满是荒谬和落寞之色。
行人躲躲闪闪的打量着他,畏惧的神色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鄙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行人貌似压低的议论声传进了刘峰的耳朵中。
“父亲是大儒又怎么样,还不是白痴一个。”
“可不是吗?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上吊自杀,自杀也就算了,还不穿衣服,真是白痴啊!”
“多亏虎头对这白痴忠心耿耿,拼死救了下来。”
“你们知道张公子为什么自杀吗?”
“为什么?”
“听说不举,被红月楼头牌月奴给讥讽了,一时想不开,所以自杀了。”
“哦……不止是白痴,还是个废物。”
“……”
“……”
刘峰很无语。
无语的意思就是他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今天已经是他稀里糊涂来这个时代第七天了。
七天时间足以让他将这具身体的记忆和脑海中存储的信息消化吸收。
足以让他认清现实,接受穿越的事实。
特别是接受成为一个白痴的事实。
……
如今的大宋经历了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五位皇帝,当今皇帝便是一度支持王安石变法的宋神宗赵顼。
对历史比较精通的刘峰与这具身体记忆一一对照之后,除王安石和神宗赵顼之外,脑海中又浮现司马光、苏轼、欧阳修、程颐、程颢这些名传千古的名字。
但记忆中最深刻和最熟悉的却是被尊称为横渠先生,甚至‘张子’,死后封先贤,奉祀孔庙西庑第三十八位的理学创始人之一的张载。
刘峰这般熟悉张载,不是因为张载留下的名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一直挂在中学教室的墙上,自己初高中整整看了六年,而是因为张载是他这具身体的老爹,而他叫张斌。
“以后我就是张斌了。”刘峰神色复杂的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
“呜呜呜呜……公子,公子,你不要伤心,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张斌的思绪被一个少女哭声打断了,转头看去,十三四岁的少女紧紧抓着他胳膊,仰着头看着他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脸上的担忧让张斌心暖和感动。
“呜呜呜……公子,你没事吧!你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两个时辰了,千万别再想不开……呜呜呜呜……”
“竹娘放心,我绝不会想不开的。”张斌很想说七天前不是上吊自杀,而是被人谋杀和陷害,但看少女冰泉一般的纯净眼神,他还能说什么呢!
张斌的话语落在少女耳中,仿佛仙乐一般,小脸上瞬间转阴为睛,那一瞬间惊喜的笑容是如此的赏心悦目,让张斌禁不住眼前一亮。
他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发现少女的容貌虽然称不上是惊艳,却是个美人胚子。
应该是担忧他的缘故,少女看起来很憔悴,象征身份的双丫髻都有些凌乱,却不影响稚气未脱的小脸姿容。
樱桃般红润小嘴,小巧略微挺直的鼻梁,如月双眉,鹅蛋脸有些婴儿肥,却有两个明显的小酒窝,显得异常可爱甜美。
此时惊喜过后的少女又哭了起来,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少女双颊落下——喜极而泣的样子着实惹人怜爱。
张斌知道,这个叫竹娘的少女是他的丫鬟,从其九岁起就照顾他的起居,与他的关系真比亲兄妹还要亲,脑海中浮现过往的一些事情,张斌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想擦去竹娘脸上的泪水。
“公子,老爷的家书,是送粮草的孙指挥使带来的。”
叫虎头的壮硕青年突然说话,瓮声瓮气的,眼神总是呆呆的。
即使过了七天,张斌依然还记得虎头救自己的过程,鼻梁骨到现在还疼,但看着虎头那呆滞、憨厚的脸,他实在是生不出半点气来,
张斌瞪了一眼虎头,顺手接过虎头递过来的一封家书。
虎头今年十九岁,和张斌年龄相仿,同样是在五年前成为张斌伴当的,充当着随从、护卫、书童和玩伴这四重身份,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来说,也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就是缺心眼……
“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
家书上就这样一句话,张斌轻声念了出来,自然而然的就想起这句话出自《易经·系辞下》,也明白老爹是在提醒自己,不可为了自保而怯战。
突然,张斌脑海中浮现一段后世史书上关于张载的信息,其中提到张载临终只有一个外甥在身边,其子有二,长子少年病逝,次子死于宋夏前线大顺城。
张斌脸色数变,自己如今所在不就是大顺城,心想莫不是按照原本历史,这一次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不对,若没有我……张斌已经死了。
张斌苦笑一声,心想史书记载也许会有错误,有意问道:“我爹有几个儿子?”
竹娘和虎头愣了一下,前者担心的看着张斌,一副公子是不是傻了的表情,回答道:“公子,大公子八年前就病逝了,如今老爷就公子这一个血脉。”
张斌无语道:“那为何爹一个劲的让我去拼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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