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省的目光太直白了,太赤裸了。
林森注意到了,盛远峥注意到了,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注意到了。
但大部分人都以为他是看的盛太太,就连盛太太,也以为他是在看自己。
但盛太太不明白盛远省为什么要看她?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她?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了,她的心现在一团乱麻,根本什么都分不清。
“你……”盛太太刚要说话。
盛疏眠已经按住了母亲的肩膀,掌心稍稍用力。
盛太太转头看向她。
盛疏眠对母亲摇了摇头,示意她现在什么话都不要说。
盛太太抿了抿唇,只得闭嘴,又转头,去看盛长俞。
盛长俞这时正看着梁千歌,目光很紧。
刚才林森跟梁千歌说的那些话,大多数人都没听到,但是他站得近,他听到了,他也知道梁千歌刚才撕的是他们的亲子鉴定结果。
这个孩子,真的很讨厌他们……
“盛疏眠。”盛远峥突然开口,音调冰冷。
盛太太身体一僵,立刻转头看向盛疏眠。
盛疏眠却只是安抚的拍拍母亲的手背,然后走了出来,站在盛远峥面前,轻声唤道:“爷爷……”
“呵。”盛远峥冷嗤一声,瞥向盛远省:“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
盛远省咬了咬牙,沉默了一会儿,发狠似的看向盛疏眠,问:“当时,你也知道,不是吗?”
盛疏眠偏头看着盛远省,面上有微微讶然:“四爷爷是指什么?”
“别装蒜!”盛远省刚才为了求生,把盛远满和盛长俞都供出来,现在自然也能为了分担罪名,把盛疏眠供出来。
只要是对他有利的,死别人总好过死自己!
“我把照片给盛远满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就在他的办公室!”
盛疏眠皱眉垂眸似乎在思索,过了好久之后,她才仰起头怯懦的说:“我,不太记得了,或许我在吧。”
盛远省恶狠狠的说:“你当时还把那张照片拿去看了!我和盛远满在说话的时候,你一直在看那张照片!”
盛疏眠似乎又想了想,然后转头看向梁千歌。
梁千歌也看着她,她的脸还是白的,因为刚才提到杜常,她现在还没缓过来。
盛疏眠就这么看着梁千歌,半晌,幽幽的说:“她很漂亮,如果照片里的她也这么漂亮,我想,我会一直在盯着她看吧。”
梁千歌眯了眯眼,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环境下,盛远省没了分寸,盛远满频频失态,盛长俞自认倒霉,唯独她盛疏眠,镇定自若,闲庭信步。
要说心理素质,她盛疏眠应该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好的吧?
“你少狡辩了!那几个人,不是你引荐给盛远满的吗!”盛远省大声说道:“就是那几个,去Z国杀人的那几个!你是通过盛长俞的人脉联系到的,你还说这样才万无一失!”
此言一出,盛长俞、盛敬旸连带着盛太太,同时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盛疏眠像是吓坏了,白着脸说:“四爷爷……您,您说什么?这,这什么跟什么啊?”
“你还不承认!当年这些事,我可是记得明明白白的,你要我一件一件说出来吗!”
盛疏眠像是非常无语,颓然之后,也发了狠:“好,您说,我也想听听,我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哪里惹了您了!”
盛远省当即就说了起来:“查出梁千歌就是大房当年在安城生下的那个女儿后,是不是你怕她会回来,才让盛远满去Z国操办那些事的?还有另一个女孩,就是孟家原本的那个女儿,也是你让联系的不是吗?你还说,把她们换回去,这样才好玩!你敢说不是?”
“当然不是。”盛疏眠扶着额头,摇了摇头:“您说的是谁啊,我都不认识好吗?”
“哈!”盛远省说:“那时候你在我跟前进了多少谗言,我还定期给你发梁千歌的视频,看到她爹不疼娘不爱,你不是很开心吗?你不是一直在笑吗!”
盛疏眠干脆摇头不语了,就这么看着盛远省,那表情分明就是“您接着编”。
盛远省气得不行,喋喋不休的又说了很多,七年前那件事是他主办的,盛远满的意思是,直接杀了这个小野种就算了,费这么多事干什么?
但是盛疏眠不愿意,她像是猫捉老鼠一样,她想一直玩弄那只老鼠,她说服了盛远满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她。
那时候盛远满因为盛疏眠的关系,跟盛长俞打得火热,对这个亲孙女正是疼爱有加的时候,他就叮嘱盛疏眠,只要那个野种永远不要出现,就随便她怎么玩。
盛疏眠几乎每隔几天就要跑来问盛远省要梁千歌的照片,时间久了,盛远省都有点怕盛疏眠了,因为每次看那些照片视频的时候,盛疏眠的眼睛都太亮了。
她最喜欢看梁千歌出入医院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年纪稚嫩,脸色苍白,每次去医院,出来时眼睛都是红的,盛远省知道那时候她是在治疗心理创伤,目睹跳楼现场,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孩,始终难以接受。
但是她又很坚强,除了去医院的那天格外虚弱外,其他时候她又坚硬得像一块铁,她甚至还能面不改色的继续去孟氏上班,将孟氏打理得井井有条,令公司高层交口称颂。
盛远省意识到这个女孩不简单,而盛疏眠不喜欢那个过于强悍的梁千歌,她喜欢她脆弱时的样子,像一朵随时能折断的蔷薇花。
盛远省甚至经常看到盛疏眠用近乎痴迷的目光,看着照片里的梁千歌,她会摩挲照片里少女的头发,举止温柔,唇角带笑,然后下一秒,漫不经心的用自己的指甲,割裂着照片上少女脖子的位置,像是很想把她的头砍下来。
但是她又不同意盛远满杀掉梁千歌的建议。
盛远省一连说了很多,把盛疏眠形容得极尽变态之色。
他说的时候,盛疏眠一句话没插。
只是等盛远省说完了,她才满脸无奈的问一句:“可是四爷爷,您的说这些,有证据吗?”
盛远省一愣,一双眼睛登时气得通红。
他没有证据,虽然每次盛疏眠都是去他的办公室看视频看照片,但是盛疏眠身上带了反监控设备,如果他开了摄像或者录音,她的手机就会响。
盛疏眠比盛远满要精得多!也谨慎得多!
而那时候,她甚至还在念初中。
盛疏眠又看向盛远满:“三爷爷,四爷爷说的这些,您有印象吗?或者,您又有证据吗?”
盛远满觉得亲孙女真的太聪明了,他笑了一下,张口就要替她圆过去,却在要圆的时候,猛地一震,脸色突然发白。
跟盛疏眠合作这么多年,从她还小的时候,三房就在用自己的观念教导这个进入大房的孙女。
盛远满一直认为盛疏眠是他们三房蚕食大房,最趁手的一件工具。
但是现在,就在刚才,这个工具突然问了他一个让他背脊胆寒的问题。
他有证据吗?
他……没有证据……
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他们手里,却从未有过一星半点,盛疏眠与他们同流合污,或者共同犯罪的证据。
盛疏眠会说出一些信息,让他们去查。
她会设定一些计划,让四房去实施。
她用的人,甚至都是转过几道弯,怎么都追溯不到她身上的。
她的手是干净的。
她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干净。
可明明,她并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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