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猪苦笑了一声,说:“那是因为,我爸在几年前,曾经欠过一个人的人情,我爸答应那个人替他做一件事,这次到了还人情的时候,那个人要求我爸把这件事给扛下来,我爸这人又直又傻,是那种欠了人情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去还的人,哪怕是被利用……所以他才会承认的。”
“阳哥,你仔细想想,就我爸的财力势力,他收买森子,可能吗?森子虽然只是一个堂主,但好歹也是五行会的,会看得上我爸吗?”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想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么说来,这个天蓬元帅竟然还真算是一条汉子?在道上这种人吃人的地方,能做到如此信守诺言的人已经不多了。
“所以,那个人是谁?”我看着他问:“让你爸还人情的那个人,是谁?”
“禇木!”红猪大声说出了那个名字。
陆尘和阿肯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甚至张大了嘴巴。而我还是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从一开始金老大发布那个“规则”我就觉得奇怪了,现在正处于五行会几年来最危难的时刻,这时候不赶快选出两个分会长来稳定军心,反而还定了一个这样的游戏规则,森子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万一几年都找不到指使森子的人是谁那怎么办?和李仇一样,金老大既然能担任五行会的主理人这么长时间,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才对,除非他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接着当我听到老禇和同属木会禇木的手下段戬已经调查出结果的消息之后,我心里就大概有个数了。这么说来,金老大和禇木这两个人……
陆尘一拍大腿,道:“好个禇木!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他为了让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手下赢这场‘游戏’,竟然自己安排了个替罪羊出来自首!”
我淡淡的说:“恐怕,还不只是这样。”
陆尘一愣,看向我:“什么?”
“能有办法收买森子的人,那起码地位至少要比申屠烈要高吧?”我摸了摸鼻子,说道:“金字会和木字会,都正好比火字会的地位要稍稍高上一些。”
阿肯惊愕的说:“阳哥,你是说这件事一开始就是禇木和金老大操纵的?”
我说:“我想他们一开始的目的恐怕是要干掉申屠烈,然后再在现场想办法宣称自己是蝰蛇帮的人,然后嫁祸到我的头上,让我当这个替罪羊的。”陆尘疑惑道:“你?”我说:“嗯,那天晚上月幽晓逼问的那个人就是这么说的,还说是我的人。估计他们也没想到,那天晚上正好碰了我和月幽晓一起出现在那家迪厅,还机缘巧合的正好逮到了他们。”
我继续说:“不过他们的计划最后倒也没有什么影响就是了,申屠烈已经废了,也空出了两个位子来,不过既然没有嫁祸到我的头上,就只好临时做出改变,让天蓬元帅背了这个黑锅了。”
阿肯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叹的说道:“没想到,五行会内部高层的内斗,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连金老大居然都是其中的操纵者!”
陆尘撇了撇嘴说:“又是那个禇木,我就说嘛,跟老禇一样,他们兄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接着他又道:“不过,这个天蓬元帅实在也太蠢了吧?就算欠了人家的人情,就不能用别的方式来还?难道人家要他把他老婆送出去的话他也要答应?”
阿肯推了他一下:“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
陆尘看了看一旁仍还跪在地上的红猪,挠了挠头,没说话了。
红猪满脸涨得通红,身体隐隐颤抖,竟然咬着牙说:“你说的对……我爸的确很蠢,他就是一个疯子……”
“所以……阳哥,我求你了,以后如果我有什么得罪过你的地方,你要怎么打我都行,把我弄死都无所谓!但求求你救救我爸吧,阳哥,如果你能帮我这一次,今后就算让我给你做牛做马也无所谓,我求求你了……”红猪说完,眼眶中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跪在地上用力的给我磕了好几个头。
我望着地上哭得像给爷爷送葬一样的红猪,忽然又想起了过去的樊琪,几乎和他是一个境遇,一样是绝境,一样得罪的是五行会,只不过那时候樊琪求的是月幽晓,而现在红猪求的人是我,而且他此刻的样子比樊琪更加卑微。
“我说你能不能别哭了,当初在南圣的时候,你不是还挺跋扈嚣张的吗?能不能拿出点那时候的骨气来?”陆尘实在看不下去了,烦躁的说道。
红猪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我爸都快要死了,我还要什么骨气啊?呜呜呜……”
“……”陆尘彻底没话说了,一脸的无奈。然后他和阿肯都看向了我,这次他们没有再给反对的声音,而是等待着我的决定。
我这时终于开口了,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可你说了这么多,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红猪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坦白说,我现在还不想得罪五行会,尤其还是为了一个跟我毫无关系的人。”我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也不觉得,我今后会用得到你什么。而且,我帮朋友,从来都不为今后他能为我做什么。可你并不是我的朋友。”说完,我转身便要离去。
我必须要保持冷漠,分舵经济的问题还没解决,沙虎和诺顿也还没解决,现在的我还要面临很多问题的负担,根本无力再去顾及一个与我不相干的人。帮助一个人原本不需要理由,但是在这个圈子里,这个道理是行不通的,这是一条人人自危的路,好人一向都是死的最快的,“农夫与蛇”的案例更不在少数,而且我也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好人。
“阳哥!”
正当我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红猪咆哮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我转头一看,原来是红猪将一个青瓷制的茶壶狠狠砸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淙淙鲜血顿时就顺着额头流下来,从眉毛处叉开,像是两条小溪一样在红猪的脸上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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