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什么?”秦风有点卡壳,身为妖修的他,虽然能够从虞山口口相传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一部分历史,但与人类这种记了又不学,但就是喜欢记的族群相比,有些知识还是稍微欠缺的。
于是百里朽就用他那一套充满铁与血的逻辑给秦风解释了一番:“引动‘天缺’的某人即将成为整个世界的灾祸!要想不被杀,就只得先下手为强把他干掉。这是‘天地九能’传承下来的警训!虽然会令人非常恶心,不过只要‘天缺现世’的消息扩散开来,所有修士,不管是妖修还是人修,都会被拉进同一个阵营里,直到诛杀‘天缺’。”
听闻这一番解释的秦风眨巴眨巴眼,望了望战圈中心正打的不可开交,没有意识到天穹异象的卫君、卫法二人,又瞅了瞅不远处正一脸为难之色的卫刑、卫誉,优哉游哉地从袖中掏出七八枚灵简来,状若天真无邪地问道:“同仇敌忾,共渡债劫!相比两位前辈不会介意我把‘天缺异象’刻下来,然后输送给周国、晋国等其他国度吧?”
一旁百里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秦风若真那么做,那就是在引狼入室,到时候别说卫国,连虞山都会陷入永无止境的战火之中!
而对百里朽来说,外来势力借“诛杀天缺”的名义介入卫国,势必会影响百里家的既得利益——虽然百里朽对家族的感情并不算深厚的可以为其血战到底,但他讨厌那种别人从他手里抢东西的感觉。即便那东西是他觉得无所谓的,别人也不能硬抢,这是原则问题。
“秦风!此等大事,你休要胡来!”卫誉当即便表明自己的态度。作为卫家的副门主,他所考虑的,其实和百里朽大同小异。
以“大局”之意入巅峰的卫誉,他的“局”,仅限卫家,这也是他多年来修为停滞不前的重要原因。在他看来,卫家终有一日可以扫平百里家,统一卫虞全境,建立一个完全属于卫家的强盛国域!
只是想法虽好,可如果其他国家的修行势力以武力为媒介,介入到卫国的内政之中,为了不被亡国灭种,说不得就要卫六家联手抗敌。
但“天缺现世”乃是不争的事实,其余五家还不一定会和卫家联手,且像百里家这样的豺狼虎豹,肯定会趁火打劫多方刁难!
到那时,处理得好,就只是割肉喂鹰的程度;若处理不好,那就是舍身饲虎,留下千古骂名的下场!谁愿意背负这个骂名?谁都不愿。
“虞主高风峻节,心系天下安危,实在令不才汗颜。”值此危若累卵之际,卫刑终于展现出了身为一门之主的担当、魄力,以及近似诡辩的语言智慧,“那便烦请虞主,将引动‘天缺现世’的卫法纤毫毕现地刻下来,让普天之下的同道,都知晓自己应该诛杀何人。”
一言既出,百里朽与卫誉当即便懵了——“什么?引动‘天缺现世’的不是卫君么?这和卫法有甚关系?卫刑莫不是急糊涂了?”
不仅是他俩,听闻这话的秦风也是愣了不少时间,然后才恍然大悟,咂摸出卫刑话里面的味儿来:“你想李代桃僵,死保卫君,嫁祸卫法?我就不明白了,卫法难道不是你亲生的?只有那卫君才是?”
“这不是嫁祸,这就是事实。”卫刑一指战圈中心的卫法,脸不红、心不跳,貌似有理有据地反驳道,“明明身处死战,却能在存亡绝续之际突破境界,连我这个‘迎仙后期’修士的巅峰之意都镇压不住。他若不是引动‘天缺异象’的罪魁祸首,那谁是?莫非是你虞主?”
“什么狗屁‘迎仙后期’!你那巅峰之意明明是被……!”秦风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卫刑这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本事,只怕他自己称二,便没人敢称一。
最可气的,还是卫刑仿佛知道秦风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直接粗暴地截断秦风的话头,在一记“恶人先告状”后,又耍了一招“死不承认”:“虞主阁下刚刚莫非是想说,本座的巅峰之意,是被你和卫法联手给破掉了吧?哼!一个小小的元丹巅峰,再加上一个人尽皆知的‘元丹最弱’,就能无视本座的威严了吗?妖修之言,焉能信乎?”
“你!”秦风怒了,而且是恼羞成怒!过长了受敬仰、受畏惧日子的他,已经很久没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辱骂过了。
的确,此事就算说出去,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凭借卫家的势力,很容易就能制造出三人成虎的舆论效果——这里是卫国,卫家是卫国的王室,如果他们一口咬定卫法才是天缺之人,那么就算秦风能站出来反驳,届时又能有多少人相信他呢?
卫刑说得对,他秦风,是妖修;对卫国来说,他只是一个外来者。
“无话可说了吧?啧啧啧……想不到堂堂的虞主秦风,今日居然会败在小人的口舌之利上,不仅还不了口,打也还打不过。说实话,我对你是有点失望的。”就在秦风计无所出之时,百里朽忽然搭上了秦风的肩膀,将其往后稍稍,只身迎上卫刑犀利的目光,“所以说,能动手解决的事,就不要磨嘴皮子,不然什么水都能被这只老王八给搅浑。”
“百里朽,你……”秦风怔怔地望着百里朽的背影,一时无言。
“各位!看戏看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现身了吧。”百里朽拍了拍手掌,言语间似有愠怒,但更多,却是一种邀请。
“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一次‘天缺异象’,真是不枉此生!”
“这就是‘天缺异象’么?似乎……也没传闻中那么可怕嘛。”
“卫门主,可否请您解释一下,在你们卫家的墓园内,为何会出现传说中的‘天缺异象’?”
“哎呀哎呀,怎么样都好,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啦。”
伴随着一阵熟悉的音调,四道许久不见的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此地的陵墓群中——林敛轻摇折扇,风度翩翩的同时,显得对天缺异象很有兴趣;李想望了望天缺,神色不屑,并没有多少惊惧之色;郑六万一步步逼近卫刑,竟与百里朽保持同一阵线,质问起卫刑来;钱不富还是一派和事佬的模样,这辈子除了财,想必就没有其他追求了。
“哟!各位还来得挺齐,怎么也不通知一声,也好让不才为诸君接风洗尘呐。”卫刑熟练地露出笑脸,与刚才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但他的心里,却是恨不得直接将这四人当场格杀,“不才实在是没有想到,卫六家之中的林家、李家、郑家、钱家,居然会在不知不觉间与百里家走的如此之近……可是要与虎谋皮?”
卫刑皮笑肉不笑,到嘴的鸭子竟然就这么飞了,现在真真是气的想吐血,本来稳赢的局面,一下子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他卫刑就算是卫家之主,也无法当着其余四家的面指鹿为马,否则尽失民心之后,他还怎么与百里家分庭抗礼?不过这四人究竟是何时混进来的?那么多护卫竟无一人侦查反馈这一情报。莫非……卫家之内有奸细?
“卫门主息怒,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卫家与百里家,不都是我卫国的两头老虎吗?”林敛不愧为下任的林家之主,只有元丹后期修为的他在卫刑面前,不仅彬彬有礼,还当真敢说敢做,实在是难得。
卫刑眼角一抽,随即嘿嘿一笑——林敛这话里话外全是刺,怎么听怎么扎耳,若非时机不对,他定要一把拧断这厮细皮嫩肉的脖子。
“卫门主,在下虽然修为不济,但好歹也是‘掌吏郑家’的家主,向您讨要一个公正、合理的说法,这要求当不过分吧?”
不得不说,这郑六万也是个扎人的刺球,仗着自己无家室之累,什么遮羞布都敢去掀……等等,他不是前段时间要娶添香阁的月妍过门么?莫非今日之事,连添香阁也参了一脚?
“呵呵呵。不过分,不过分。”卫刑言止于此,没有按郑六万的要求对事态进行解释——只要卫君能获得最终胜利,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他又何必自乱阵脚,中了百里朽的反客为主之计?
“咦?不吵啦?甚好、甚好!”钱不富卖着笑脸,很是满意。
至于修为最低的李想,彼时则来到秦风身边,从乾坤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剑,可说来奇怪,若是盯的时间久了,却恍惚间有一种心神晃漾,修为蒸发的错觉。
“如意剑首,新月剑格,六翅梦蚊精打造,未认主,剑招不详。”李想郑重其事地将手中长剑平递给秦风,兴奋之情难以自抑,“十五日前,得知秦道友只身独闯卫家行宫,本想同去……可奈何鄙人只有一些炼器的本事,就算跟去也只是累赘,无法助秦道友一臂之力,愧矣!不过好在宝剑已成,秦道友,请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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