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被徐姣这个提议弄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干女儿?
“徐老师……”
徐姣忙歉疚自责的笑着,也有些紧张无措:“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阮宁抿了抿唇,不否认,她确实是被吓到了。
她和徐姣才第三次见面,说熟其实也说不上多熟,徐姣这么突然的说要让她做干女儿,真的令她意外。
徐姣苦笑道:“我知道我现在说出这个提议一定很突然,你肯定是不知道怎么回复我的,我也是等不及了,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我没有孩子,以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自从见到你,总是会萌生出一种你若是我女儿该有多好的念头,所以忍不住,就想认你做干女儿,想体验一次做母亲的感受,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理解。”阮宁说,抬眸定定的看着徐姣,咬了咬唇,一脸的坦然,低声道:“可是对不起,徐老师,我不能答应你。”
“小阮……”
阮宁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餐盘,目光隐隐有些痛色,声音低缓却坚定:“我有妈妈,她是这世间最好的母亲,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她,感谢您的厚爱,可是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徐姣闻言,倒是没意外她的态度,忙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取代你妈妈,她依旧是你的母亲,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也无法替代,我只是……”
她停顿一下,牵动唇角,却眉目苦涩:“我只是太过喜欢你,就想有一个你这样的的女儿,我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奢念执拗了一辈子,把自己弄成了孤家寡人,我没有丈夫,也无儿无女,原本早就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可是可能是与你有缘吧,看见你,我总是忍不住想起年轻时的自己,我这一生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就是想着认你做我的干女儿,你其实不需要把我当成母亲一样,只要我把你当做女儿就好,也算是我的一种精神寄托吧。”
阮宁想起来,孟艺莘说,徐姣一辈子没谈恋爱没结婚,和家里关系也不算亲近,我行我素独来独往,确实是个孤家寡人。
她真的不想认一个干妈,可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算得上有些卑微的要求,却狠不下心当场拒绝。
不过她也没机会拒绝了。
正危难之际,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进来一个电话。
她一看,是护工赵阿姨的。
两个护工都有她的电话,可是这么久了,还没有主动打给她过,只有她会打给她们问阮红玉的情况。
她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阮宁顾不上和徐姣打招呼,也顾不上走开,直接就接起了电话。
一接通,她忙问:“赵阿姨,什么事?”
赵阿姨在那边十分急切的说:“夫人,你快来一趟,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病房,特别激动,各种询问阮宁说的情况,拉着阮女士的手又是哭又是笑的。”
阮宁脸色骤变:“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人?”
她突然这样火急火燎的,让本来就看着她接电话的徐姣也随之困惑慎重起来。
那边赵阿姨有些急:“我也不知道啊,就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的,看这应该是个成功人士,突然就出现在了病房,还带着几个保镖,哦,他管阮女士叫小玉……”
安宣城!
她脸色阴沉下来,心头一种燥怒隐隐涌动,咬着牙跟赵阿姨说:“赵阿姨,你立刻去找庞医生,再让保安上去,不要再让他靠近我妈妈,我现在立刻过去医院。”
说完,她挂下电话,扯起旁边的包包起身就要走。
徐姣忙出声问:“小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阮宁一顿,这才发觉自己太过心急忘了她的存在,深吸了口气,极力稳着心神,对徐姣说:“我……对不起徐老师,我要去一趟医院,不能继续陪着你了。”
徐姣面色凝重,有些不放心的说:“你这样怎么去?出事怎么办?我送你去吧。”
“不……”
“我反正也没什么事要做,就送你去一趟,不然我不放心。”
反正也都是要打车的,徐姣送也更好一些,阮宁也就不拒绝了。
去圣安医院的路上,阮宁一直没说话,徐姣几次看着,发现她很不对劲,死死咬着牙,眉头也是皱的紧紧的,面色压抑紧绷,手也是仅仅抓着拳头,好像在极力压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呼吸都十分不畅,忽快忽慢,忽轻忽沉。
犹豫再三,徐姣还是轻声询问:“小阮,你没事吧?”
阮宁僵硬的摇了摇头,低声回答:“我没事……”
嘴上说没事,人却依旧这个隐忍慌乱的模样,让人看着心疼。
徐姣加快了速度。
车子刚停下,阮宁说了一句:“谢谢徐老师。”
然后什么也顾不上,推开车门,下车跑进医院住院部。
徐姣自然不放心她,把车子挪到一边挺好,下车跟了上去。
上到阮红玉病房所在楼层,还没走到病房,就听到病房里的声音,有庞医生的,也有安宣城的,似乎在争执。
阮宁疾步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偌大的病房里面,聚着一群人,分为两拨,一拨是庞医生和几个医生保安在拦着,一拨是安宣城和他的保镖,意图闯过去阮红玉病床,保安正在拦着,两方对峙不可开交,庞医生正在和他争执着。
平时安静的病房里,都是安宣城激动的争执声,一片吵嚷。
阮宁立刻红了眼,拔腿走进病房。
她一靠近,庞医生就看见她了,忙停止和安宣城说话。
“阮小姐,您终于来了。”
这一声出,安宣城立刻收声转身看了过来,看见阮宁,一时愣神。
阮宁稳了稳心神,穿过安宣城的几个保镖,走到他们中间,庞医生立刻退后一些,他旁边身后的医生和保安们也往后退了去。
阮宁站在安宣城前面,抬起眼眸,目光又冷又沉的看着他,厌恶难掩,那眼神就像一把利刃,如果眼神能杀人,安宣城早就碎尸万段了。
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做什么?”
安宣城此刻顾不上在意阮宁的态度和情绪,忙说:“小……阮宁,我要过去看你妈妈,你快让他们让开。”
阮宁冷笑:“看我妈妈?谁让你来看她的?你有什么资格来看她?!”
“我……”
阮宁没心思听他说那些废话,转头看了一眼庞医生:“庞医生,谢谢你了,你带着他们先出去吧。”
“阮小姐……”庞医生不放心。
她低声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庞医生只好带着几个保安和医生一并出去。
带着人走出病房,庞医生很不放心,让保安守在门口,他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与此同时,叶家大宅。
已经入夜,叶家大宅灯火通明。
餐厅里,一大桌子的人已经开始吃饭,欢声笑语和乐融融,严绝身处其中,却默默地吃着没参与谈笑,也就开餐时叶盛父子几个以及沈鹏一起碰杯喝了一杯酒,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吃着东西,和这一片笑谈相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大家都习惯了。
叶菁斓和严绝隔着一个人,就是叶允琛,原本她想和严绝坐在一起的,可是刚下坐下,严绝就十分不悦,叶允琛只好坐在他旁边的位置,隔开了叶菁斓。
可也阻挡不住她的热情殷切,观察了一下严绝后,忽然站起来夹了面前的鱼,放到严绝的菜碟中,笑眯眯:“严绝哥哥,这个鱼做的好好吃,你也吃一点。”
严绝当即停下吃饭的动作,目光看着面前菜碟上的一块鱼腹肉,面色不明。
桌上的谈笑立刻停下,大家也立刻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看着严绝。
孟艺莘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底跳跃着一抹兴奋。
严绝看着那菜碟里的鱼肉,缓缓搁下筷子,拿起旁边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场面一度尴尬至极。
首先开口打破尴尬的是叶夫人闵秀河:“斓斓,你又在做什么?简直是胡闹!还让不让小绝好好吃饭了?”
叶菁斓一脸委屈无辜:“妈妈,我只是觉得这个鱼做的好吃,怕严绝哥哥夹不到,让他尝尝而已啊,你干嘛凶我?”
“你……”
闵秀河正要说什么,严绝忽然放下帕子,看向身后候在餐厅听使唤的佣人吗,声调淡漠:“麻烦帮我换一个干净的碟子,谢谢。”
佣人忙上前端走他面前装着鱼肉的菜碟,去换一个新的来。
叶菁斓立刻尴尬羞愤的脸色涨红起来,有些下不来台。
对面的孟艺莘不动声色的抿唇一笑,有些幸灾乐祸。
她家软软的男人,果然是刚!
就该这么治这个公主病!
妈的,二十多岁的人了,整天不是这边嗲几声就是那边撒个娇,恶心!
其他人对此,也并不惊讶。
严绝的脾性,他们都有数,单说餐桌上,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动他的餐具,也不会吃别人夹给他的食物,他在这方面,有挺严重的洁癖,也就叶菁斓刚回来不懂事。
坐在主位上的叶盛对严绝的做法也没什么反应,好似自己的女儿被人当众下了脸面并不算什么,只沉着脸对叶菁斓道:“斓斓,坐下好好吃你的,不许再胡闹。”
叶菁斓一脸控诉的看着研究,研究却没理她,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心里委屈的要死,却只能憋着。
严绝哥哥太冷漠了,伤心。
很快佣人拿来了一个干净的菜碟给严绝,严绝才继续吃饭。
大家也就慢慢的恢复了刚才的一片和乐,吃饭聊天举杯交盏。
正吃着,墨肯忽然从外面疾步走进来,再度打破热闹的用餐场面。
大家都看着突然进来的墨肯,就连严绝看到他也是眯起了眼,他却一脸急切,顾不上和大家打招呼,径直走到严绝身旁,在严绝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严绝听着听着,本来冷漠寡然的俊脸骤然变色。
他毫不犹豫的站起来,对叶盛等人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有点事先走了,大家慢用。”
说完,也没顾这一桌人的反应,拨开椅子,迈着大步走人,墨肯也在后面离开。
大家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
病房里,大家出去后,阮宁没有理会安宣城,而是走到阮红玉的床边,看着躺在那里睡得静谧安详的阮红玉,上下打量了一圈后,看向赵阿姨:“他碰了我妈妈哪里?”
赵阿姨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还是实话回答:“碰了脸,脖子,还有手。”
阮宁点了点头,又说:“赵阿姨,去给我打一盆热水来,带上毛巾。”
赵阿姨立刻去病房附带的卫生间,很快就端着一盆热水出来,在阮宁的示意下放在床边的支架上,把毛巾给阮宁。
阮宁把毛巾放在水里,打湿,拧干,然后上前,在阮红玉的脸上,脖子,还有手上都轻轻地擦了一遍,明明冷着脸,动作却温柔到了极致。
擦完了之后,毛巾放回水里,她端起水盆,缓缓走向安宣城,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在走到安宣城面前的时候,狠狠地将一盆水连带着毛巾狠狠地泼向安宣城,正中他的脸。
安宣城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可根本躲避不及,只听“哗啦!”一声,安宣城直接成了落汤鸡,和泼水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啪!”的一声,那块毛巾糊在他脸上,随即自他皱成一团沾满了水的脸上坠落,掉在他脚边,而他整个人湿漉漉的站在那里,浑身滴水,狼狈又可笑。
他就这么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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